27、２７ 記憶的碎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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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７記憶的碎片
過了多久的時間，我不知道，也沒有任何能力去計算，全身軟弱無力，腦中像張開一個無底大洞，如黑洞般不停吸走所有，可為什麼會有這麼悲傷的感覺？
數滴冰涼的觸感落於臉上，漸漸迫使我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哭泣的小精靈，散發著點點綠光，周遭依舊是帶有暗紅的黑夜，是這世界原本的顏色嗎？
荒蕪一片的大地，如同墳場般的寂靜，這裡就是我的安眠之地嗎？
「你為什麼要哭呢？」聲音輕微的連我都聽不太到。
聽見呼喚的精靈趕緊飛到我的身邊，用力的大喊：「主人！主人！」
「我是你的主人？」
輕輕一個的問句打斷她的哭泣，老實說現在我連我自己是誰都沒力氣想起來，只想就這樣睡去也無彷，身體疲累得不得了，似乎連睡眠都無法補足力氣，但也不想做任何事情。
「主人……我是小靈靈啊……」小小的手用力打開我的眼，神情既驚訝又悲傷，「你甚麼都想不起來了嗎？」
我想用手指安慰這哭泣的美麗精靈，但似乎成為空殼的我更讓她慌張，為何她會為我如此悲傷？如此擔憂呢？我不過是個躺在這裡的人，一個無知無覺的人，可她的神情卻讓我覺得，似乎我們是有關連的，而且是息息相關的。
面前的小精靈越來越慌張，眼前的景色也越來越模糊……
腦中的這些思緒漸漸流失，有股害怕卻有安心的感覺，這就叫做死亡嗎？
「不要！主人，你不要睡────」
連這股貫穿耳膜的聲音都逐漸模糊，為何我卻沒有任何掙扎的心力呢？問號不斷的堆積，神經發麻的顫抖，心底這股疼痛又從何而來？
「小靈靈！快點使數據具像化！快！」
一個女人衝到我的面前抱起我，有點溫暖的感覺，好安心……
「趕快，不然所有的數據都會流失，最後連主體都會消失，意識會歸於零！再不快就來不及了！」女人將某個東西插在我的頭上，輕輕摸著我的額頭，「孩子，你也要努力把自己抓回來啊……」
這個聲音好熟悉，似乎是在過去的某一個人，離現在很遙遠嗎？對也不對，這個人到底是誰？
「怎麼連權限都沒開就放任人下去？這樣搞，資料會完全掉光的。」
說完，她又開始在我面前敲敲打打，好像有個隱形的鍵盤在眼前，依著敲打閃爍著不同的色彩。
「露露姐，你怎麼知道的？」小靈靈飛過去，拉拉露露的衣袖。
「我們都是一樣的，怎麼可能沒注意到你的主人發生異樣。」她將插在頭上的卡片拿起來，「我把備份記憶複製進去了，能抓回來的也抓回來了。」
霎那間，我的腦袋也清楚多了。
「謝謝你。」仔細一看眼前的女人，好眼熟。「對了……你是幫我建立角色的人吧？」
「是啊，」她笑了笑，微微躬身「真的很榮幸。」
「沒、沒有，我才要謝謝你把我抓回來。」
「我的職務就是協助創造跟監視，而且能夠替傳說的人物盡一分心力，真的很高興。」
「露露，你認錯人了吧……」
露露將一張透明卡片遞給我，說：「這是寄放我這的，現在還給妳。」
我疑惑地看著她，在她眼中我看得出一種尊敬，可實在無法理解和他的關係，更想不起來自己有借東西給別人。
此時，露露逐漸化成方塊消失，我緊張的抓住她，深怕她有個萬一。
「露露！露露！」
「放心，沒事的，我只是個ＮＰＣ。」他溫柔的拍了拍我的頭。「能夠再見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這使我疑惑地看向小靈靈，明明都是給人添麻煩，為什麼會說見到我實在太好了呢？真的讓我不懂，無論是現實還是網路世界，我總是給人不斷的添麻煩，但大家還是很開心的跟我在一起，是因為我太蠢蠢到很好笑，還是我能帶給人什麼？
實在是想不透啊……
小靈靈飛到我的眼前，對我燦爛一笑，感覺好像一個天使。
「因為主人是個溫柔的主人啊！」
這句話，讓我遲疑了一會兒，望向混沌的天空，不知不覺眼淚就這樣流下來，有種被治癒的感覺，至少對一個人而言，我是有價值的就夠了……
「小靈靈，我真的很感謝你的製作者將你製作出來。」
這真心的告白竟逗得小靈靈呵呵輕笑：「主人，我的製作者就是你啊～～」
「真是的，我是說程式設計者～～」
可這讓小靈靈用力抓緊我的鼻頭，像是被搞糊塗似的歪著頭。
「以前主人也是啊……」
「我是？」我將衣服身上的灰塵拍了拍，「怎麼可能，我連最基本的迴圈都不會寫，更何況是設計程式。」
「但、但是……」
「好了，我們先往前走吧。」
原本我想試試看手表是否能打開地圖或聯絡方式，但也不怎麼的，手自動的將透明卡片用力一甩，而卡片也很奇妙的變化成護目鏡的形狀，我也就順勢戴了上去。
這時有個聲音從耳朵旁響起：『歡迎來到『幻境空間』測試版。』
『幻境空間』測試版？聽見這個聲音，我的頭有些許刺痛，而透過眼鏡看眼前的世界，突然變得跟之前不一樣了，就像是當初剛進入遊戲一樣，滿滿的人將我淹沒，但不同的是我兩手一揮，仍舊是空空如也，這時眼前突然一暗，完全看不到任何東西。
『嘿！沒事吧？』
接著是有個人將我從裡面抱起來，讓我坐在他的肩膀上，這時我才注意到，在這影像裡的人，身材似乎是個小孩子。
『沒有，謝謝你。』這回答聽起來似乎是我的聲音。
『喂～～樂樂～～』
在人群外面，有兩個人面對我高舉的雙手揮舞。這聲大叫聽起來好像小威，但穿著跟夢之幻境的樣式差不多，看來這是卡片裡的暫存記憶檔，但為何是『我』的檔案，我記得我沒玩過這個遊戲啊……
『你認識他們嗎？』
『嗯！我們說要一起來玩的。』
『那我就先帶你過去。』
『謝謝你。』
突然眼前一片藍天白雲，這個人似乎是跳離人群帶我過去，只知道他是紅色頭髮的男性角色，可是……
『抱歉，樂樂給你添麻煩了。』咦！是舞逍遙！
『你這白癡，選個小孩身高做甚麼啊～～』旁邊的男生還毫不留情的一拳砸過來。
『我喜歡當小孩子不行喔！哪像你選個自以為很帥的自戀狂型！』
『唉呀唉呀，夫妻又開始吵架囉！』
『「閉嘴！』」
……是我跟小威，會這樣吐嘈我們的除了某個傢伙就想不到有誰了。
啊！我這個笨蛋，舞逍遙倒過來念就是姚蕭午嘛！
『嗯，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我叫樂樂，你叫甚麼啊？』
『星辰。』
仔細一看，這個人……長得跟貓伯爵沒戴面具的時候一樣！這是怎麼回事啊？
「主人！主人！」
小靈靈的呼喊讓我回到現實，突然眼鏡砰得一聲變回卡片，嚇得我手忙腳亂起來，一個滑步上前，人直往地板上撲倒。
就當我抓住卡片的一霎那，透明卡片竟然被我手上的眼睛吃掉了！等等，這眼睛甚麼時候轉到手心來的啊！
「呀啊啊啊──」
淒厲的尖叫聲劃破寂靜，小靈靈也受不了的捂起耳朵，而這聲尖叫沒想到真把空間劃破了！在一片嫣紅之中，現出如細線般的光芒，一隻箭從中破出，接著有雙手往兩邊一開，探出頭來。
「啊、找到了！」
突如而來的陽光刺痛了我的眼，被用力的拉出去之後，我的屁股便倒在軟軟的草地上，還有滿天的鳥語花香，完全跟剛才的地方截然不同，這裡是哪裡啊？
而且這傢伙會什麼還是面無表情，然後牽著我的手不放開啊！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進來了？」
兩人同時問問題，瞬間又瀰漫著尷尬的沉默。
幫我轉職的傢伙瞥了我一眼，滿臉不屑的蹲到我的面前，可是還是沒把牽我的手放開，搞不清楚這傢伙是要把我丟到垃圾桶？還是要斃了我直接送回記錄點？
「算了！」兩道眉用力皺了皺，不屑的表情轉為惱怒。
不知怎麼的，我被他的表情鬧得笑了！我正笑得開懷，他一把拉我起身，滿臉窘迫的表情逗得我放聲大笑，沒想到這人一有表情就這麼惹人發笑，也難怪要一直掛著撲克臉。
「也沒時間了。」
他又變回了撲克臉，向我湊近。
「你要幹什……呀啊！」
突然他悶哼一聲將我整個人扛起來，這突如其來的一切搞得我手忙腳亂，不知如何反應才好，被人像背米包般的抱起，應該要喊救命？還是乖乖聽話？我整個臉貼著他的背，而浮在背上的點點冷光閃到我的眼都一陣花，隨著閃爍的速度，周圍漸漸捲起了風，把我們帶到空中。
「不要動。」這傢伙命令似的說。「無論發生什麼事，抓緊我。」
「喂，你……」
我正想抗議時，發現後方有數個橘紅色小點朝我們越來越近，尖尖的嘴巴像是白鷺鷥的頭，不停上下拍動如蝙蝠的翅膀，感覺好像是在哪看過？喔！對了，就是史前時代的翼手龍！
前陣子，要不是小朋友突然對侏儸紀時代的生物有興趣，我還真是不知道這生物的學名是什麼，但這生物我記得好像是肉食性的……
「啟動外掛，右手C級物理攻擊。」
指令一下，耳邊響起了按鍵的嗶嗶聲，只見善於面無表情的傢伙將右手化成了方塊狀，原本的顏色和形狀拆解後開始重組，從人的手臂逐漸轉化成機槍的樣式，而且還是最新款的全自動雷射槍。
順步一轉，他面對著那些翼手龍，我眼巴巴地面對後方一望無盡的藍天，明明就沒斷手斷腳，但現在只能趴在他背上擔任被拯救的公主，雷射槍的聲音一發接著一發響起，百般無聊地我開始思考這傢伙的身分。
仔細想想，從初次見面開始，我一直以為這個人是ＮＰＣ，擔任著特殊就職的功能，但逐漸地從在登出的意識空間見面過程裡，竟然能夠遊走在這介面的邊緣，應該是擁有ＧＭ身分的玩家吧。
可是，ＧＭ有能夠啟動外掛功能的權限嗎？好像不太可能吧！若是ＧＤ的話……雖然剛剛中途遇見了小威，但我記得ＧＤ是沒有參與遊戲的權力，而且那算是特別狀況吧！目前這樣是算特殊狀況？還是已經算參與遊戲呢？
思緒還沒轉完，原先的一片藍天也開始出現了橘色的小點，照這樣子看來，又是一大群肉食性翼手龍……唉、不是被打鬥吸引過來的，就是惹怪的體質開始發作了。前後夾攻算算也有十多隻怪物，若能使用大範圍攻擊的法術也有場硬仗要打，要這樣繼續下去也不是辦法……
於是我打開了手錶檢視功能列，幾乎所有的表單都呈現淡灰色的離線狀態，幸好物品欄和寵物欄還可以點進去，我從腰包拿出幾個幫補的道具吃下，也把我唯一的寵物小靈靈叫出，她一出現便興奮的朝我撲過來大叫。
雖然現在能夠相遇很好，但目前不是能閒話家常的時間。
我苦笑了笑，說：「靈靈，幫我恢復體力好嗎？」
小靈靈點點頭，綠色的晶粉隨著她的腳步流瀉，全身都舒服了許多。突然，那傢伙將我抱到胸前。
「你能打開寵物欄了？」他繼續射殺前來攻擊的怪物。
「不是本來就可以的嗎？」我搔搔頭，搞不清楚他為何問這個白癡的問題。
「沒，看來有人幫你。」
話還沒說完，他便把我推開，好家在我趕快把翅膀打開，才沒摔成肉餅。
「喂！這樣很危險耶！」我飛到他身邊抗議。
瞬間，他把我的頭按進懷裡，右手的雷射槍轉為機關槍型態，橫掃了一排在後方準備偷襲的怪獸，我的心漏了一拍，抬頭望著這沒表情的傢伙。
「你不喜歡聽我的話，但也要看時間發脾氣。」彈匣一空，機槍分解重組成全自動連發機關槍，繼續掃射。「小妖精，你是什麼屬性的？」
「木屬性。」
「果然是你的寵物。」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笑道。「攻擊外掛，物理轉換魔法，加增木屬性。」
此刻，機關槍外表的金屬漸漸褪下，右手握著一把纏繞著藤蔓具有生命的一把長杖，而她的手臂上刺著神祕的圖騰，如火焰般的蔓延到手肘，是高級魔法師的標記，我看得嘴巴都快掉下來了！到底發生了什麼狀況？這傢伙是遊戲裡的玩家？還是ＮＰＣ？亦或是……
「你還是一樣在後面幫補吧！」
他手一揮，我的腳下便多了防護罩之類的魔法陣，我將手套戴起，進入祈禱模式。可是，他沒有加入隊伍，也不知道是誰，沒有名字要怎麼幫忙補血啊！
「喂！我不知道你是誰要怎麼補啊？」我沒好氣的說。
他嘆了口氣，無奈地說：「水無月。」
「水無月？」「怎……！」
就當我說出他的名字時，嵌在手中的龍之眼射出刺眼的白光，光中似乎有一個透明的身影浮現在眼前，眼前突然一黑，一連串從未有過的片段畫面在腦中閃過，一個又一個的在記憶裡相互連接，就像是斷電的燈泡換上新的鎢絲，一切都亮起來也回來了！所有過去的記憶──過多的記憶與情緒一股腦的湧上，無法在瞬間排解吸收的我，就像超載的記憶體般的呈現腦中一片空白的狀態，在空中完全呆滯，思考無法運作。
在這段時間，水無月無聲無息地把所有的怪獸解決完後，拉著我往一塊空地飛去，我們彼此對看，可這張臉不是水無月，是……
「星晨……」我顫抖的雙唇說出令人心碎的名字。
他搖頭，說：「這只是偽裝罷了！」
我不解。
只見水無月的臉頓時扭曲，分解，五官改變。
這張臉似乎在這新插入的記憶過去占有一席之地，只是腦袋還有些沉重，像是一台記憶體超載的機器，完全無法順利運作，太多片段資料無法統合，眼神無法聚焦。
「我是誰？」
眼前的人搖了搖我，雙眼無神的我皺緊了眉，試圖拼湊起來，這使我的頭產生極大的劇痛，背上不禁冒出一席冷汗，臉色發白。
腦中不停迴盪著各式各樣的場景與笑聲，似乎要覆蓋住原本的意識，到底什麼才是真的？什麼是假的？在潛意識中的一切，到底這個記憶是被插入的？還是屬於過去的我？
一卡車的問號不斷往上堆積，大腦的運作像是一坨化不開的糨糊，卡在過去與現在的時間點，說不清這一切到底是何時發生？何時結束？
突然，有種軟軟的觸感堵住我的呼吸，用力的吸走的口中的空氣，淚水就這樣止住，所有的思考霎那間停止，直到他的臉再度出現在我面前。
「清醒了點沒？」他拍拍我的臉頰。
這使我回神，眼征征的看著他，可那種表情讓人不禁一股氣衝上腦門。
天殺的！為什麼他、他做了這種事情！還是一臉面無表情的樣子？越想越生氣，顧不得過往的情份，我憤恨的兩手用力打住他的臉頰，『啪！』，相當響亮的一聲。
呼～雖然手痛，但心裡暢快許多。
「看來是恢復正常了。」
「你不要用這種方式，我也會恢復正常啊！」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那、現在要往哪走？」
水無月瞧了我一眼，勾起一抹十分奸詐的笑容。
「這裡是『你』所設計的世界，你覺得呢？」
老實說，這傢伙討人厭的個性一點都沒變，拿過去挖坑給人挑的事蹟就能列出落落長的清單，真是標準心機重的傢伙。
「最好是我啦！」
水無月沒有給予任何的回應，只是靜靜的看向我，他的眼神從我緩緩地移向天空，再移向我。
「你想不想再見星晨一面？」
突然我的腦勺一陣重擊，疼痛伴隨著黑暗而來，最後緩緩映入眼簾的是逐漸化成方塊的水無月，和……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２７ 記憶的碎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