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沫》沫央

72、放下

　　苏以沫心里稍稍有些沉重。
　　总觉得沈月心似乎是想要往一条……不怎么好的路上走去。她不知道沈月心要走的那条路究竟是什么路，会不会对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
　　她有心问她，像她了解她想做什么。她想帮她些什么或者劝她些什么。可她铁了心什么都不说，无论怎么问都装糊涂应付过去。

　　沈月心停下马，取出水袋仰头喝了口水，再回头对苏以沫道：“以沫，别担心，我们这就回百花谷了，不会有什么事的，开心些。”
　　苏以沫对她笑笑：“知道了。”
　　不再勉强她说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她珍惜与沈月心这么多年的姐妹之情，沈月心决心不让人知道的事，她若再问，只会让沈月心对她产生隔阂。
　　不管怎么样，沈月心是自小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姐妹，就算将来真有什么事，自己也一定会站在她这边的。

　　回到百花谷的日子一切照旧如常。只是有一次千语打开房门后又看到风辞亦出现了千语阁门外时没有让他走也没有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般的关上门。而是倚着门，看了他很久。
　　之后，千语约风辞亦到百花谷的一个小树林中，让苏以沫守在树林外面。
　　树林外，除了风吹树叶的娑娑声，还偶尔有兵器相交的声音。一阵风吹来，苏以沫有些冷，可千语还没有出来，她也不能离开这里。不知道千语怎么样了，她知道千语找风辞亦不是单纯的比武。
　　等了很久，千语才从小树林中出来，却不见风辞亦。
　　“走吧，以沫。”
　　“可风师伯……”

　　他们在树林中说了些什么，苏以沫不知道。但是不久谷中便有消息说风辞亦不知为何突然像幽梦求亲了，而幽梦自然是大怒之后的拒绝。
　　“她还是拒绝了。”千语道。
　　苏以沫听着千语的声音，觉得她像想哭又想笑。
　　之后，千语去找了幽梦，再之后，幽梦答应了风辞亦的求亲。

　　许是风辞亦与幽梦二人顾忌到千语的感受，二人的婚事并未打算大办。只是准备摆上两桌酒席，请上几个相熟的朋友即可。可惜天不从人愿，二人在谷中身份特殊，他们成亲那日，谷中众人纷纷携礼来贺。风辞亦无奈，只能任由婚礼的规模扩大。目光转向千语，她正站在那里和两个婶婆谈笑自如。
　　千语无事，他应该感到高兴。可是却又一种难言的滋味异常的难受，一时五味陈杂。
　　千语感到有人看她，转头看过去，风辞亦忙移开目光。说到底，自己终究是欠了她，觉得有点无颜见她。

　　记得那日千语约他到树林中，突然像他挥剑。
　　“你知道的，我不会像你动手的。”
　　……
　　千语的剑招招狠厉，他无法只好出剑阻挡，但终是被她的剑尖抵了咽喉。
　　“你以为我还是原来的千语吗？你以为我还会在败在你的手下吗？”
　　他不得不承认，千语的剑法已今非昔比，他甚至不清楚，若刚刚他用上全力，在千语手下，他会有几分胜算。
　　“我那时说过，要嫁个比我厉害的人。可是风辞亦，似乎你现在连这个都做不到。你凭什么要我放下过去的一切，重新和你在一起？”
　　风辞亦愣愣的说不出话，良久才道：“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待你，绝不再伤你。”
　　“这话你以前也说过。”千语收回了自己的剑：“你的种种承诺对我来说，如今没有任何的意义。辞亦，正视自己的心吧，你爱幽梦，我看的清清楚楚。这不是你对我的愧疚能够遮掩的住的。”
　　“千语……”
　　“辞亦，我累了。我不想你们陪着我一起不幸福了，这次，我……真的放过你们了。你们成亲吧，我祝你们百年好合。”
　　风辞亦的心突然很疼，但是这次他没再坚持下去。他突然间明白，若这样下去，他们三人只会无休无止的纠缠痛苦下去。他依然心系幽梦，他若和千语一起，幽梦固然会觉得满意，可是幽梦也是会痛苦的。而对千语造成的伤害早已无法弥补，自己带着对幽梦的爱去补偿她，无疑是在她的伤口上再划上一刀。
　　“你还爱我吗？”这是他那天最后问他的问题，其实千语对他说过，但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问。
　　他看着千语果断的说：“不爱。”
　　千语转身离开了，看着她的背影，他道：“你根本没有爱过我，因为爱是不会随意转移的。”
　　“你说没有，那便是没有。”千语的声音很平淡。

　　风辞亦想，自己最后那句话可真够混账的。可他没办法再为千语做什么，就只能让她觉得他不值得她为他难过半分。
　　他进了喜房，掀开幽梦的红盖头，幽梦很美。他无法弥补千语，只能让幽梦幸福。
　　幽梦看着他，突然红了眼：“辞亦，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好，我们说过，千语不幸福，我们就不能在一起。”
　　风辞亦抓了她的手，信誓旦旦道：“千语会幸福的，我会帮她找到她爱的那个人。”

　　慕轻辉是在百花谷的后山上找到的千语，她坐在地上，旁边放着几个酒瓶。他顺着千语的目光向下看，那正是风辞亦的居所，那里挂着几个贴着双喜字的红灯笼。
　　慕轻辉站在千语身后，也不说话，就静静的陪她看着。
　　千语突然道：“我对辞亦早已无男女之情，可是看到他们在一起，我的心依然会痛，会难过。”
　　“我是多么的可悲，被他们弄的这么惨，到头来，不但要祝福他们，还要去帮他们解开心结。你说他们为什么不能自己走到一起，非要我来回对这个说我已经不爱你了，你别在意了，好好珍惜幽梦吧，对那个说你是我最好的姐妹，我希望你幸福……”千语又突然笑道：“也是因为我没有彻底的成全他们，我说那些话后若不是那么的对他们不管不问，或许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吧。不过我是自私的，我想我是如此不幸，如果他们那么早在一起，那我多可怜，多害怕啊，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
　　慕轻辉觉得让千语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不是很好，道：“你给了他们机会，也劝过了。是他们自己不在一起，他们幸不幸福与你无关，你不需要为此负罪，你也没有亏欠他们什么。”
　　千语摇摇头：“可是看着他们偶尔眼神对视的那种万千情绪，我的心总是那么的难受。现在他们终于在一起了，我可以不用在想他们了，不在难受了。”
　　千语看向慕轻辉，她脸有些红，似乎有点醉了，她道：“师兄，我是很卑鄙的吧？幽梦对我那么好，我对她亦是。可是其实我很害怕见到她，曾经再完美的友谊出现了裂缝再怎么弥补也会留下伤痕的吧。都这么多年了，她当年和辞亦抱在一起的画面还是会突然出现在眼前。虽然已经过去，可是还是会有点难过。”
　　“你说，我为什么把自己弄到如此不堪的境地？他说我没有爱过他，因为爱是不会随意转移的。可是我知道，我曾经真的爱他，真心真意，全心全意。可是他那里知道我从悬崖上跳下去之后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千语摇摇头，脸色越来越红，酒气似乎上来了：“没，没什么。”
　　“好像要下雪了，早些回去吧。”

作者有话说

　　抱歉，一个多月没有更新。因为眼睛做了手术，也不敢看电脑，实在没有办法。。希望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