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沫》沫央

42、敌营

　　突然一阵战号声响起，从西漠兵那边发出一声大喊“撤退”，正在打斗中的西漠兵甩开对手，小心的撤退。
　　“赢了！”苏以沫听到张诚的话转回身看张城正高兴的向她挥手，她也朝他了笑了笑，然后挥手。苏以沫看除了张诚没人注意到她，她正想如何引开张诚对她的注意，好趁机混进敌营时却看到张诚收了笑容，一脸着急的看着他，嘴里似乎还说着什么，可是周围太吵，她也听不清楚。怎么了？苏以沫皱皱眉，看他的表情似乎是要她过去，要怎么样才能甩开他。
　　‘呲’一声利箭划破天空的声音，一支竹箭便扎进了她的小腿腹上，她腿上一阵剧痛，弯倒在地，侧头看去，几个西漠箭手正拿着弓箭对着她，‘呲呲’几声，几只利剑齐齐的射出。苏以沫也不是好对付的，见那箭向着她来，便躺在地上翻了几个身，便躲到一边去。苏以沫再抬头看，面上一惊，整颗心都凉了，大声骂道：“你傻啊，你过来干什么！”
　　“都输了还敢杀我们的人！兄弟们！上，杀的他们片甲不留！”旁的人看了，怒气冲天的去追赶西漠的将士，两军再次混战在一起。
　　而张诚，此时则战在苏以沫刚刚待的位置，身上插着几支利箭，嘴里吐着血。苏以沫踉跄着快步跑过去接住张诚，两人一起落在地上。苏以沫将张诚抱在怀里，看着他身上的利箭，在看他眼神涣散，她眼中不觉流出泪水，与脸上的泥土混合，哽咽道：“你傻啊，你过来干什么？谁让你过来的？”
　　张诚哆嗦着嘴，强笑道：“我说了，说了要照着你的嘛。”
　　“谁要你照着啊？你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可要撑住，不许有事听见没有。”
　　张诚缓慢的摇摇头：“我，我不行了，小陌，我要去找我娘亲跟弟弟了。”
　　苏以沫哭着坚定的摇头：“不许去。”
　　张诚嘴里又在冒血，苏以沫急的用手去擦，却弄的自己满手血。张诚看了拉住苏以沫碰触自己的手，道：“小陌……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什么？”
　　“这，这是男人该来的地方，不适合你……你赶快回去吧，别，别再来了，很危险……”
　　“你……”
　　张诚抓住苏以沫的手道：“我知道你是个……姑娘，我发现，发现你没有喉结。”张诚身上指了指，似是想碰触苏以沫的喉颈，但却动了两下便无力的垂下。苏以沫摇着头推了他两下：“张城！张诚！”

　　周围的厮杀喊声震天，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苏以沫与张诚。张诚死了，就这样死了，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她此时心里满心的难过。但是她现在却没时间在想这些，她把张诚轻轻放在地上，将他的眼合上，然后咬牙拔出腿上的箭枝。看了看四周，暂时没人注意到这里，她小心的拉了一具西漠兵的尸体到灌木丛中，然后默念声对不起，再将其的盔甲扒下来与自己身上的盔甲向对换。
　　换了西漠兵服的苏以沫扒开灌木从，看一个西漠兵此时正好滚到此处，吐了一口血就没了声息。苏以沫趁着没人看着里，悄悄的趴到西漠兵身边，然后闭上眼睛装死。是的，装死。等他们打完结束后，西漠兵来收拾战场，就会将她当初西漠的伤员带到西漠，她便能趁机寻找以星的下落。而大江这边，这一仗要死多少人，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他们也并不会很清楚。

　　天色渐渐暗下来，周围的打斗声也渐渐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这里’‘那里’的搜寻声。苏以沫躺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她手心额上都冒着汗，她知道现在在搜寻的大江的将士，而她穿着西漠的军服，若让他们发现她是活的，就前功进弃了。
　　有人过来在她背上踢了一脚，她咬牙不动，不发声。
　　人走了，她悄悄的睁开眼，看到张诚的尸体被人搬走，她微不可查的呜咽一声。

　　西漠的士兵直到半夜才来搜寻活着的人。不等他们过来，苏以沫便轻轻的挣扎了起来，有人过来扶她：“兄弟，你怎么样了？”
　　苏以沫虚弱的说：“伤了腿，不能动。”
　　“那你等着，不要动，我去叫人抬担架来。”
　　“好，谢谢，谢谢你……”苏以沫眼里含了泪，等拿士兵一走，她就收了泪。她自然不能装作很严重的样子，等他们来探她鼻息，她才能装作没死投。西漠属于域外国家，长相五官要比大江人深刻许多，若他们借了火光，看出她不是西漠人就槽了。现在正是天黑之时，是她混入西漠的最后时机。

　　苏以沫被放在担架上晃晃悠悠的的被抬到了西漠的军营中，那边的军医帮他包扎了腿伤，便去看别人。她躺在西漠的医用帐篷的角落里，尽量的隐藏自己，不发出一点儿声响。现在这里到处都是人，还不合时宜出去，便只能先窝在这里。
　　苏以沫心中紧张，身上头上全是汗，天快亮时，她才控制不住的闭上了眼睛。但是她的身体却在发斗，她今天杀了很多人，手上染满了鲜血，她那时候强迫自己不要想太多，可是现在却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即使到了梦里。还有，张诚傻呼呼跑过来做什么，她根本不需要他救，结果呢，就那么白白的害死了自己。若是她能想别的办法混进这里，是不是张诚就不会死了。张诚，张诚……对不起。

　　“我带人看着这里，你们付军医下去休息吧。”
　　这声音一响起，苏以沫便睁开了眼睛。天已亮了，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被人发现了就遭了。
　　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背，她刚转回身去，便被人捂了嘴，苏以沫惊的想挣开，那捂住她嘴的人却轻轻的摇摇头，悄声说：“嘘，别出声，会惊动其他人的。”那人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伤兵们，然后道：“等下，我带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