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沫》沫央

21、千语

　　苏以沫醒来时是在温暖柔软的被窝中，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打量四周，没穿回去，这房间是古代客栈的装修。她想起沈月心，想开口叫人，却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吱呀”客栈房间的门被打开，苏以沫隔着屏风看到两个女子朦胧的身影，那两个女子在屏风前停了下来。其中一女子道：“她怎么还不醒来？”苏以沫想说，却发不出声音，想敲动床板来提醒她已经醒来，可是竟连动的力气都没有，她这是怎么了？
　　“她病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好似在哪里听过。幽梦！是她，她会对那个女人印象如此深刻，除了她长的美，还有因为她在马夫王二面前揭穿自己，着实让她担心了一些时日。
　　“以你的医术，她现在又怎么会醒不了？”那个不知名的女人，声音沙沙的，很好听。她话里虽然是肯定的反问，但是却不见讥讽，也并不惹人讨厌。
　　幽梦的声音里似乎带了笑意：“什么都蛮不过你，我是在她喝的药加了点儿东西，让她不要这么早醒来，不过你放心，这么做对她并没有坏处。这孩子的身心都有些疲惫，让她多休息休息也好。”
　　不知名的女人言语间却染上了伤感：“身心疲惫吗？我应该先来找她的，再去看叶颖。”叶颖？这个人和叶颖又是什么关系？
　　“别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那女子温声细语道。
　　“不是错不错，而是我觉得我活在这世上，我就有责任替她照顾好她的女儿……以星如今很好，可是以沫……”
　　“回百花谷吧，大家一起照顾她。”
　　千语轻笑道：“不回去了，已经离开八年多了，我，在大家心里也死了八年多了。”
　　“不是，大家若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会很高兴的。你不知道，当初从楚天那里得知你还活着的时候，我和辞亦有多高兴，多激动。……千语，你回来吧，我……再也不跟你抢辞亦了。”
　　“你别哭啊……风辞亦？我早就不爱他了。风辞亦也真是，这么多年了还没把你娶到手。”那叫幽梦的女人似乎是哭了，千语的生意带了点儿无可奈何的着急。
　　“若是不爱，你又怎会离我们这么近，而不现身呢？”
　　“幽梦,你别哭啊……我不现身，有我的理由啊，况且大家都以为我死了，我不知道怎么出现在大家面前，你也知道，我就这点儿毛病。……可是，这和风辞亦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又是狗血的三角恋啊……苏一沫刚刚想完这句，一股疲惫涌上来，她一闭眼睛，就又睡着了。外间的谈话还在继续。

　　“千语，辞亦真的知道错了，他在你跳崖的地方发誓终身不娶，你一生一世的是他的妻子。而我和辞亦真的没什么了，你消失的这几年，我们即使偶尔了面，连头也没点过，就各走各的。一直到这次听说你还活着，我们才一起出来找你……”
　　“幽梦，你听我说，我不知他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是我跟他早已没有任何关系了，我早已给了他休书。”
　　“休书？你给他？那不作数……你定是以为他还喜欢我，又以为自己活不成了，不愿拖累他，要放他自由才这样。我瞒不了你，但是我也同样了解你，你也骗不了我。”
　　“幽梦！”千语无奈道：“你既然这么了解我，怎么现在就了解我已经不爱风辞亦了呢？就算我当时真的这么想，现在已经过了八年了，再浓的感情也会淡的。”
　　“因为你爱的太深，我没办法相信你不爱他，你让我觉得我充满了罪恶，我无法原谅自己。”
　　千语闭上眼睛：“都过去了……我爱他过去了，我负你们，你们负我，都过去了。我已不再执着，你们又在执着什么？你治好了以沫，你们就成亲吧。幽梦，感情要自己争取的，你为了我放弃风辞亦八年，真的不值得。”
　　“值得……我不会和辞亦成亲的。”幽梦见千语不想再听下去，便换了话题：“不过，你还是要回百花谷的。你还不知道吧，在两个月前，我曾见过苏以沫。”
　　“什么意思？”
　　“她有腿疾，而且很严重，这次更严重了。要调理很久才能康复，我曾经给过她的仆人一张药房，可是她似乎并没有喝我开的药。”
　　千语想了下，道：“那个小女孩说那个仆人丢下以沫自己跑了。”
　　“这就难怪了，我那天就觉得他有点儿怪……但是我实在急着着你，若早知如此，我就守在她身边了，她也不会吃这么多苦，你也不必这么自责。”

　　苏以沫接下来的日子是在颠簸的马车上度过的，她不知道这马车为何会如此颠簸，不知道这马车是要通往何处……她见到的人只有沈月心，她依然说不了话，每次她醒来，沈月心总是一脸担忧的端了碗黑糊糊的难闻至极的药喂给她喝，然后她就又睡着了……
　　有时候，沉睡中，她会觉得有人在抱她，用湿巾擦她脸上的汗，有时候还会听到女人的声音。她说，我愿意代替你娘，给你所有的爱。
　　苏以沫觉得她梦到叶颖，可是她为何说代替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