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沫》沫央

20、患难

　　苏以沫拿那玉兔坠子到当铺当了十两银子，待女孩身体没事时已是三天后，药馆收了她六两银子。二人都不是学医学药之人，以往也没在市井上接触过，也不知他们的要价是否合理。但那药馆的坐堂大夫一抚胡子一脸真诚的道：“我们救的是命，是急。甭管这药是值不值钱，这命却是无价的。”苏以沫与女孩只得悻悻的作罢。

　　“你要回家吗？我回送你回家吧……”两人走在街道上，跟着人群流动。
　　“家……我不能回去的。”苏以沫轻轻摇头。
　　“我也不能回去，已经没有地方可回了。”女孩神情有些低落，苏以沫和她凑近了点，抓住她的手：“没有地方可去吗？”
　　女孩儿点点头，苏以沫道：“我也没地方可去，不如我们一起吧。”
　　“和我一起，有危险。”
　　“你觉得我一个人到处流浪会有多安全？”
　　女孩儿看向这个牵着自己的手来回摇晃比自己还小两三岁的女孩，心想，的确，她这样样子比较容易被卖。
　　“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苏以沫想起叶颖，边答：“我叫苏以沫。”
　　女孩沉默了片刻：“我叫沈月心。”

　　“我们去哪里？”
　　“去边塞吧。然后再去看看草原。”当今的宰相大人并没有想将她送往边塞放养，而是打算把她丢在半路然后自生自灭。如今她到真想到边关看一看。
　　“听说那里很萧条。”
　　“你不是也要往那里逃吗？”
　　沈月心觉得没意思，便不再吭声。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二人还没到边关，便和来捉拿沈月心的人碰了面，苏以沫费了好大一翻功夫，才让他们相信，沈月心投河自尽了。
　　之后她们碰到了山贼，又些人真是为了钱什么都做的了，即使面对两个小女孩也下的了手，沈月心拉着苏以沫夺命狂奔。没多久，苏以沫便瘫倒再地，多日来的劳累和连日来的大雨让她发起了高烧，膝盖处疼痛的感觉就像刚摔断腿时的那样剧烈，火烧火了的疼。
　　沈月心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道：“以沫，起来啊，再不起来就完了。”
　　苏以沫有些神志不清：“起……起不来，腿疼……”
　　“腿，腿怎么会疼？”沈月心心里着急，忙掀开苏以沫的库管去看，见上面没有受伤的痕迹才放下心。
　　“疼……疼……妈妈，要妈妈。”虽然被雨水浇灌着，但是苏以沫脸色依然红的发烫，她神志有些模糊，连自己再说什么也不清楚。
　　“你再不起来，就永远也见不到你妈妈了。”
　　苏以沫突然呜呜的哭起来：“见不到妈妈了，再也见不到妈妈了……我要回去……疼，我很疼……”
　　“以沫，你哪里疼啊？”沈月心眼里也飒出了眼泪，她把双手捶在地上，溅起了一地的泥浆：“要不是你和我在一起，你也不会落的今天这个地步。”说着，站起来把苏以沫背在背上，快步朝离这里还很远的山林口跑去。
　　沈月心这半年一直逃命一直营养不良，如今背起比她小两岁的苏以沫，竟是摇摇晃晃的，似是随时会跌倒的样子，但是她的双手却稳稳的赖住苏以沫，以保即使她摔在地上，也不会摔倒苏以沫。

　　不知过了多久，苏以沫从迷迷噔噔的神志中稍为清醒了些。
　　她此时唇色发白，她觉得很冷，她低头看沈月心摇晃的脚步，再感觉疼的忍不住让她想晕过去的双腿，最终，还是声音虚弱的道：“你把我放下我，你自己走吧。”
　　“别担心，有我在，没事的。”沈月心的声音又些气喘。
　　——别担心，有娘在，不会有事的。
　　苏以沫有些恍惚，叶颖甜蜜美好的微笑似乎在眼前出现，她摇摇头：“别跟我说这种话，她也跟我说过这种话，结果她死了，我活着，我欠她一辈子。”又说：“我不要你死，我不要欠你。”说完，挣扎着要从沈月心身上下来，沈月心本就是强撑着不倒下去，如今苏以沫这一闹，便直接两人一起栽倒在满是雨水的土地上。
　　苏以沫被这一摔，腿上的疼痛加剧，忍不住嘶出声来。
　　“以沫，以沫你怎么了阿，告诉我。”沈月心的心理崩溃，她的天早就塌了，她撑到现在快要撑不住了。
　　苏以沫挥开她的手道：“你快走，快走啊……否则都要死。”沈月心却强硬的再次拉过苏以沫的两只手臂到肩上，把她背起来：“你救过我的命，我绝不让你死。”
　　周围只有雨水落地哗啦啦的声音，苏以沫趴在沈月心背上不停的流泪，冰冷的雨水混合着苏以沫温热的泪水一去落在她已打湿的衣衫上，她强打气精神道：“以沫，我们若能活着出去，我们就结拜姐妹吧.”
　　苏以沫热泪盈眶，声音也吱吱唔唔的：“谁要跟你做姐妹……我可以做你姑姑了，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苏以沫已经昏倒在沈月心身上，离山林的出口只有三百米左右，沈月心心里充满了高兴……以沫，若我们能活着出去，我定要和你结拜，做一辈子的好姐妹……

　　“站住，不许跑。”声音从背后不远处传来，沈月心一惊，微微扭头看去，那几个拿着大砍刀的山贼竟然已经追了过来，沈月心，不再看他们，背着苏以沫拼命的向前跑去，并大嚷：“救命啊~救命~有山贼，谁来救救我们。”
　　沈月心的眼睛盯着前方的出口，只要出了那里，就能看到官兵，她们就有救了。突然，她脚一崴，再次跌倒在地上。
　　“谁来救救以沫……”沈月心抱着昏迷不醒的以沫道。她刚才因为心慌摔倒在地，却让那些山贼追了上来。如今，那山贼举刀离她们越来越近，沈月心将苏以沫护在身后，心道：对不起，我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