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年。年轻的。似水的心。》凝眉小雨

2、第 2 章

　　电话录音里小木的声音：对不起，我想你可能是真的，明天，我和他们都去送送你，这样子，令我来不及做出什么严肃的决定。
　　接着是小颜：明天可能会下雨，不然改天吧，免得我冒雨送你。
　　怅然伸伸懒腰，从冰箱取出红茶一饮而尽，脑子终于清醒片刻，台风后的雨不留情面地敲打铁制屋檐，急剧的碎裂的响声持续不断。起身回房——已是堆满行李的空壳，镜子上的灰尘对着镜子得意地观望里面那个无措的我。
　　“除了你，我什么都舍得。”我真的说了吗？在他来不及做出什么严肃的决定时，我严肃地说了吗？
　　窗外的雨滴越发地屈指可数。

　　第二天醒来才6点一刻，被手机吵醒，顺带看了一眼，massage，是莫：我在你楼下，不知等了多久，醒来请往下，接待我，白痴。
　　呵。我笑了一下，穿着睡衣冲下楼，莫躲在一段狭小的屋檐下左右张望，半长的头发根根固执地竖起，淌着水珠一颗一颗往下垂。我跟一花痴似的躲在地下室门口偷偷欣赏了许久，呵呵，多俊秀的一雕像啊！冷不防鼻子一酸，啊秋！
　　他皱得极有艺术美的眉头移向我，明媚的黑影随即温暖地罩住冷冰而神经质的我。
　　他跟boss似的坐在我心爱的小猪靠垫上，我把毛巾掷给他：擦干净咯，我这破房经不起潮湿！
　　他信手拨弄起闹钟：下雨，就改个天吧！
　　我说：今天是4月13日，星期2，早晨六点三十分，走只是时间问题，不因天气状况的！
　　见过小木了？你们说了什么？
　　我掴了他一嘴巴子，实话，我真不该说我除了他什么都舍得。
　　刚要讲下去，只见他沉默地用毛巾捂住整张脸，十指不停地伸、曲，我拍拍他的手臂：小莫，你怎么了？
　　许久，宁静。毛巾揭下后将是另一张脸。我想。
　　[一封massage告诉我今天路况不宜出行。]
　　我想告诉小莫我又要在这个城市多住几天直至台风消失。电话响。
　　接个电话。
　　喂？
　　我啦！今天大概走不了了吧大小姐？听出是小颜滋润的声音，想象她躺在床上可爱的模样，实在是一种享受，以及她身上香奈儿的味道，随着电话线就要传过来了。
　　不走了，大概后天，我最讨厌下雨了，怎么着要走也挑一阳光灿烂的日子呀！对了我给你做好吃的，晚上记得不管风吹雨打雷闪电给我一一到啊！对了，叫上小木吧！
　　[最后一句我故意说得特别轻，往客厅瞥了瞥，小莫站在落地窗旁对着雨出神。]
　　那么——叫上小莫吗？小颜的语气充满试探。
　　不用了……我刚想说“他就在我这呢！”她似乎松了口气地“抢白”，呵，也好，他可能忙着。好了，晚上见，小木和我会同时让你看见的，BYE！

　　小莫的眼睛红红的。不知为什么，我现在特不知所措，又转身过去对着镜子，他的脸映在里面，即将消失似的假。解下凌乱的辫子，解下、扎上、解下、扎上……我的眼睛定格在镜子里的他的脸上，那张脸始终于忧郁中渗透幸福感，而不久，它又变成了小木的脸，小木的身影，一个在我离开之前毫无眷顾的坚定身影。
　　何时起，眼泪已落在右脸颊上，只有一行。我慌忙拭去，重新开始辫子的工作。
　　晓冰，你……
　　啊，你大概饿红眼了吧，狼似的。我故意打断。
　　唔，好。他语无伦次地应了句，便从镜里消失了。

　　将辫子扎得老高，束上白色的发束，心情恢复到正常，换上宽大的吊带裤，顺便扯开嗓门喊道：“小莫，把菜篮子拿过来，在厨房门后，啊。
　　唔。小莫心不在焉地顺从地文静地跟着我走出房门。这时我挺自豪的，活象个BOSS——咳，把门给带上呀，整个一只笨熊。看来真饿红眼了。

　　购物商场依旧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由于外面下着中雨，里面也湿漉漉的，许多妈妈婆婆级的女人勤快地穿梭其中，一个成熟渐老的世界里，我双手握紧购物车柄，小莫右手随意搭在其上，陪我不经意地绕圈。我抬头发现他也在看我，乌木般极黑的瞳仁里渗出恒久的笑意。
　　你笑什么呀你？我嘟着嘴，我知道我早上没洗脸，也别跟见了小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