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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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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诗歌我背熟极,就只是没感觉;果子熟了,内脏较软,咬下去它可能没感觉。
——我的言语
路漫漫其修远兮,刮台风的夜晚,怀疑过后的大雨倾盆。这时,他的身影出现在他们家楼下有着昏黄路灯的里弄口。我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明天,我可是要走了。我动了动嘴唇,声音随风飘舞。
是,几个里面,你这个最糊涂的,第一个走。这样子……他把手埋在风衣口袋里,瘦,已不是定义。唇边的笑意点燃在心口。
我伸手拉住他的衣角,那个红色风衣上执拗的衣角部分。他瘦削的脸庞立刻不清晰起来,浓眉,浓眉曾经是我快乐的末梢,忧郁的本质表露无遗,像一首凄婉的歌。
我说:你的家里,依然是井然的吧?恩,而我再也不能被邀请上去了,小木,你的衣角有股力量。
他对着天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拍拍我的头,用一股我熟悉的力量把我往他那边送,我本能地往后倾斜,他的眼睛里闪过片片尴尬。
他说,对不起,我不该这样。那个孤傲的衣角仍被我紧紧攥在手中。
我——你相信吗?我离开没有一点舍不得。风吹得猛以至妄图扼住我的喉。
不相信。除了我,你对你的世界本身就舍不得。你冷的气质正好遮盖了你的掩饰。
我也不相信。除了你,我什么都舍得的……我……
风狂袭而来,呼啸而去,头发在整个世界里飞扬,唯有衣角不曾蠕动。
小木,你不要不说话。
他眼中的差异,随心跳呼吸一齐搏动,扑、扑、扑。我看住他的眼睛,扑、扑、扑的搏动声是他瞳仁的全部。晓冰,要离开了就编一个浪漫的话语和情景来增加你写作的素材,是不是自私了点?
啪,在汹涌的脑海浮现出“END”的瞬间,我的手已经划过黑夜在风的舞台上舞动,最后如一只迷茫的小鹿撞在他的脸颊上。而另一只手,仿佛要和红色的衣角永恒地亲密接触。
你,疼吗?他伸手轻拂我的脸,将它慢慢捧起,无名指在我的眼睑旁温存地摩挲。你,到底疼过了吗?
此时,风再无力吹散谁,却下了我一脸的雨。
夜并不深。
放开他的衣角我一声不吭地离开,他的身影在我回头之后或之前便消失了。干净得好像从未出现过。
泰戈尔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和死,而是我明明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走在白天喧嚣夜晚宁静的胡同,一边连着我的梦想,另一边牵着已不是归宿的归宿。依稀可以听到喧嚣世界的残音——捧在手里怕化了,失去了却痛彻心骨,这个声波永远静止不了,一直延续。在小肠般的胡同里穿梭,时不时小猫小狗的喊叫歪七扭八地飘向远方,活生生的一部纪实电影。
家里空荡荡的,钥匙滴答打开门的时候,墙上的时钟指向11点,还早,无处可去了。茫然蜷缩在柔软的沙发里:这儿,真的结束到不留一点余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