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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满眼红尘拨不开 ...


  •   听着九尾娘娘的故事,仿佛我也跟随着她在那奇幻的梵天妖域里穿梭。
      “那后来呢?九尾娘娘。”我急切的想知道后来的事情,只是九尾娘娘沉默了下来,难道是因为天界又起战事,他们都战死了,所以把我托付给九尾娘娘。
      “觅雪和驺吾君在争夺莫干山这里的封地时在比试中受了伤,旧伤未愈加上生你的时候又难产。”说着九尾娘娘回过头望着湖边。
      “那我父亲呢,他还活着吗?”我期待着故事还有转机。
      九尾娘娘再一次沉默了。
      我转过头看着这一汪湖水中荷花,开的着实艳丽,只是离我们身旁不远的地方不知怎的,竟成了另般模样,一片片残叶低下了头,斜倚在那枯瘦的茎上,似是不愿意让人窥见它的衰败和颓丧。而我看着九尾娘娘的沉默,心里很急,但我却无法开口,他们的故事似乎就是这泛着墨色的湖水,看不清。
      九尾娘娘就那样伫立在湖边,似乎全世界只剩她一人而,竟倍感凄凉。我走到九尾娘娘身旁,她早已泪眼迷离,我便不忍再看了。
      “是我挑拨是非让你父母互相猜忌,是我害了他们。”
      我一愣,竟不知道九尾娘娘说的是否是真的,只是不愿理解那个和我生活了近五百年的女人,她怎么会这么做,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她轻易用了个小手段就拆散他们,我的心一阵阵揪着的痛。
      “可是故事里我听得出来他们对你很好。”我却不问她问什么,也许想让她告诉我原因,从她口中说出,总比我质问她来得好,让她徒增伤心。
      “对不起、对不起若薇,娘娘太羡慕你娘亲了。她拥有那么多,尊贵的血统、倾世的容颜、高强的武功和心爱的丈夫。”
      “我不是有心要伤害他们的。”九尾娘娘也站了起来要把我拉进她的怀里,但我忍不住避开了。“若薇,更重要的是我不想伤害你,你是知道的。”
      她的眼泪滴落到身上,打湿了她的衣衫。如果我不知道这一切,我一定还会和九尾娘娘一起美好的在莫干山生活着,可是一切没有如果。
      “我宁可你从来没有告诉我。”
      乌云遮住了月亮的光,只是忽闪着现出一痕银绒来。是否每一个痛的背后,都隐藏着一个秘密。
      宁静的夜,本以为期待的是美好,却不想只是个落寞的结局。

      那一夜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的,只是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抬头望着悬梁上的花纹,也许痛才能让我清醒。我忽然想起多年之前见过的一位老人家,也许我在她那里可以得到想要的。
      我整理好衣服,站在花舞家的竹林那,看着他们两个人依依惜别,便知道叶之南又要去村里教书了。也许不久的将来他们一定也有个孩子,希望他们能一直能幸福的生活。
      其实我化作人身之时早已是碧玉年华的女子,只是为了让花舞安心,初见他们之时化作了还是金钗之年的女童。
      此时转身行去巫雨姥姥那里,便换回了真容。
      空中飞停到雁荡山的一座孤峰时,落在了和云霞一样高的山岩上,俯看人间的烟火,发觉那里的一叶一花,一瓦一檐都让人眷恋的美好。自嘲的笑了笑,也许昨天那一晚便让我开了心智,不觉间也似个大人了。
      巫雨姥姥在雁荡山居住了不知多少岁月,幼时九尾娘娘曾带我来她老人家那里祈福,说这是家乡的习俗。莫干山的妖从没有听说这个习俗的,此时想想应该是在梵天妖域那里才有的,就像我娘亲一样,每个孩子到一定的年岁才会请族里的巫女祈福吧。如果我娘亲还在,她一定会亲自为我祈福,想到这里我越发的揪心,为什么是九尾娘娘呢。
      甩开让我烦闷的心情,想赶快找到巫雨姥姥。
      看看太阳,午时已过便看见了雁荡。此山南有芙蓉峰,峰下有芙蓉驿,前瞰大海,然未知雁荡、龙湫所在。后因伐木,才见此山之真容。山顶有大池,相传为雁荡,下有二潭水,以为龙湫。又有经行峡、归坐峰,皆后人以雁荡为其名。
      穿过东林后山那条长长的石阶,那条仿佛通向安宁的幽静。从棵棵桂树叶底,朝东细数着一丝一丝漏下来的日光,或在破壁腰中,静对着像喇叭似的牵牛花的蓝朵,自然而然也能够感觉到十分的惬意。
      忽的天空中落下了密密的雨点。
      不过会雨落大了,我撑起了油纸伞。粗重的点子打在浅绿色做底的牡丹油纸伞上,发出的热闹的繁密的脆响,跟小溪里、越口里的流水的哗声相应和。从伞下望,雨里的山边,映山红开得正旺,在青翠的茅草里,翠绿的小树边,这一丛丛茂盛的野花红得象火焰。
      沿着石阶走着便看见了巫雨姥姥的茅屋。
      “姥姥,我是若薇。您在家吗?”她是妖族中的老辈,我自然不敢造次,在屋前问起声来。
      “孩子进来吧。”那柔软而又亲近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着,我合住油纸伞收进了袖环中,抖了抖落在衣衫上的雨珠,方才进了屋。
      巫雨姥姥盘坐在木窗的地席上,右手放的木桌上放着五个木盅,其中两杯斟满了浓香的云雾茶。
      我脱掉绣鞋、跪坐在巫雨姥姥的对面,直视着她的眼眸,那混沌的眼眸似乎映入了我的思绪,宽慰着我躁动、悲伤的灵魂。轻轻闭上眼,侧卧在巫雨姥姥的腿上,“姥姥,给我一吉祥的祝福吧。”
      “孩子,无法遗忘的悲伤,是对命运的诅咒。而这个刺青将会是印证。”
      “我会学会遗忘的,请您为我献上妖祖的祝福,让我远离悲伤。”
      姥姥抚摸着我的额头,念着美妙的巫语,在我的世界四溢的宣扬着妖祖的神谕与祝福。片刻之后,那祥和宁静的声音悄然而止,地席上出现了一个蚕丝枕,我坐起身望着巫雨姥姥。年月还是在妖族身上留下了痕迹,没有谁会抗拒得了岁月。
      “孩子喝下这杯药茶,刺的时候便不会那么痛了。”姥姥举起了杯。
      “姥姥,这是什么?”
      “我在云雾茶中加了些玉红草。”
      我不禁问道“玉红草是麻沸散?”
      “尸子曾说过:赤县神洲者,实为昆仑之墟,玉红之草生焉,食其一实而醉,卧三百岁而后寤。其用哪能是区区麻沸散所能比拟的。”
      听到这便一口饮尽了杯中的药茶,却有些淡淡的酒香。退去上身的衣衫,只穿着青色亵衣便趴在了蚕丝枕上,等待着巫雨姥姥的祝福。没过半盏茶的时间我便迷迷糊糊的,只感觉靠右边的蝴蝶骨处苏苏麻麻的,不一会就昏睡了过去。
      迷蒙中我似乎又听见了那淅淅沥沥的雨点声,风带着山里特有的微温气息,带着袭人的花香从窗孔中送来。
      “孩子你醒了。”
      我点了点头,枕在蚕丝枕下面的胳膊有些麻,慢慢地做了起来,头有些昏昏沉沉的。巫雨姥姥又端了一碗凉茶让我醒醒药茶的后劲。
      “去铜镜那里看看吧。”
      我放下茶盅,顾不上穿鞋便跑到屋中的铜镜那里瞅了起来,怎么也没看到、连脖颈上也没有。
      “在蝴蝶骨那看看。”
      我朝姥姥那笑了笑,侧过身便看见了两朵纯洁的白色曼陀罗缠绕着藤蔓。“西天极乐界的四种天花分别是天雨曼陀罗华,摩诃曼陀罗华,曼殊沙华,摩诃曼殊沙华。我为你刺的便是天雨曼陀罗华,梵语中白色的曼陀罗意味着白色的莲花,只有天生的幸运儿才有机会见着它,见到它能给人带来无止息的幸福。”
      听到巫雨姥姥的解释,我的心希翼着它能为我带走悲伤,忽然刺着曼陀罗的地方阵阵的刺痛,我扶手于桌角,“嗯。”我不禁嘴里发出了闷哼声。
      巫雨姥姥快步坐在了我的身后,扶着我的额头又念起了巫语,似乎后背没有那么痛了,我回头瞅着铜镜中的刺青,纯白的曼陀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被鲜血染红的红色的曼陀罗。
      巫雨姥姥用纱绢沁了沁药酒擦拭着我的蝴蝶骨处的刺青,但被血染了的曼陀罗怎么也变不了色,红色的曼陀罗跃然于铜镜之中,灼伤了我的眼。
      “姥姥,为什么是红色的曼陀罗?”我焦急地询问到。
      “红色的曼陀罗又称其为曼殊沙华,虽然它也是西天极乐的四大天花,但是它却开在地幽的冥花。它守护的、永远只是一次又一次的错过,彼此相守、彼此相知、却彼此两不相见。无尽的挚爱的悲伤。”
      我把头埋在巫雨姥姥的肩上。
      “许多女子都会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遇见一个心上人,那时正直最好的年纪,美人如花、青葱年少,看一眼,便以为可以一生一世。”
      听着我巫雨姥姥的这句话便印在了我的心上。
      很多年后,我才明白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他的齿轮从没有停下,带着我走向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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