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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十九章 青梅竹马 ...

  •   在云梦泽还很傻很天真的岁月里,叶子是一个梳着羊角辫,流着鼻涕的小丫头,那时的云梦泽人见人烦,淘气得出奇冒泡,一时半刻不得安生,独独对叶子傻兮兮的笑容没辙,那小丫头咧嘴一笑,豁牙漏齿,半点跟美靠不上边,却在百花竞开的春天里绽放开来,灿烂无比。
      多年以后,叶子的笑容成了一种习惯,曾经两小无猜的两人,像是两根手指一样彼此熟悉,是朋友,是兄妹,还是别的,谁也说不清楚。
      这日夜里,丁宇和云梦泽正在屋里商量事情,叶子忽然推门闯了进来,两只眼睛肿得水蜜桃似的,两人都吓了一跳,叶子向来没心没肺,不知愁滋味,却为了何事烦恼?忙上前询问,她便呜呜咽咽将事情说了一遍。
      云梦泽一向伶牙俐齿,最会哄女人开心,却最见不得叶子哭,本想安慰她几句,却一阵烦躁,失声吼了起来:“你啊你,成天没心没肺!这可是人家比命还重要的东西,说丢就丢!我看你怎么跟唐玉竹交代!”
      叶子哭得更凶:“呜呜~~~~我也不想的嘛~~~我回去找过了,可是那个女人早就不见了!”
      丁宇在一边怔怔地发呆:没想到,唐玉竹对叶子竟然到了以命相托的程度了?
      云梦泽推了他一下,问道:“你想什么呢?”
      丁宇回过神来,摸摸下巴道:“叶子被人给算计了,也难怪,毕竟年轻,江湖阅历太浅。”
      二人重又陪她找到那户人,寻到房主,问了半天,也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三人回到住处,叶子抽抽嗒嗒又哭了起来,云梦泽凶她:“就知道哭!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
      丁宇向来是比较冷静的,安慰道:“你先别急,你说说那女人有什么样貌特征?”
      叶子便细细描述了一遍,丁宇心中犯疑,道:“听你这么一说,这人我似乎见过?”
      云梦泽惊诧道:“你见过?”
      丁宇道:“不错,有一次她企图暗算我,反被我所伤。这个女人似乎与焚天教有极大的关系,最重要的是,她也是为了天蚕丝锦而来。”
      云梦泽更觉奇怪:“天蚕丝锦?可是她为何要偷走唐玉竹的玉佩?”
      丁宇道:“我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女人深知唐玉竹的底细,否则怎么会知道这么私密的东西?”
      云梦泽道:“你有多少把握她们是一个人?”
      丁宇想了想,道“□□成吧!”
      叶子擦擦眼,泪汪汪地看着丁宇:“也许她看到玉佩好看,临时起意偷走的呢?”
      丁宇摸了摸下巴:“如此处心积虑,不像••••••”他抬头望着天,脸上阴晴不定,云梦泽凝视着他:“你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但愿不是••••••”丁宇看向叶子,眼底无波,却潜藏暗流。
      三人沉默着,忽然门外一阵响动,丁宇回头喝道:“什么人?”
      鸦雀无声,丁宇推门出去,见院里空无一人,只门楣上钉着一只飞镖,月光下明晃晃地耀人,插着一张纸条。丁宇将那飞镖拔下来,对月一照,见那镖身刻着一行小字:春风得意,便急忙展开纸条,上面写着: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施薄报薄,施厚报厚。
      云梦泽也跟了出来,凑上去一看,问道:“什么意思?”
      丁宇将那纸条撕烂,道:“有消息了,我们明天去找公冶小楼。”

      端木离乃绝顶高手,要取胡兆麟的性命,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然而他却没下杀手,也许是知道他的身份,怕给阿侬惹下更大的麻烦;也许是觉得这种人渣根本不值一杀。总之胡兆麟只受了点皮外伤,不太重,只一张脸肿的像猪头一样,但是左右的人都被胡惟庸狠狠责罚了一顿,唐玉竹也难逃其咎,被打了二十鞭子。
      二十鞭子,二十道伤痕,每一道都火辣辣地疼痛,而然都比不上心里的悲凉。
      第二日,唐玉竹一个人坐在屋里生闷气,忽然有人送来一封信,他拆开来一看不禁大惊失色:
      玉竹师兄惠鉴:
      昔日一别,不胜悬念,正切驰思,不想祸起萧墙,君已知悉天涯海阁与师父三日之约,不料解铃师兄畏罪潜逃,陷我师门于不义之地,贼妇人勾结东厂阉党,致使师父含冤受辱,锒铛入狱,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愿玉师兄不负此义海恩山,速至说剑堂以商大事!
      专此布达,弱水叩上。

      不多时,京城最繁华的官道上,飞奔着一匹骏马,来往的居民常受纨绔子弟纵马骚扰,习以为常,早自动让开了一条道来,那马旋风似的擦身而过,尘土飞扬间,可以看到一个俊极无俦的少年焦急的眉目。
      唐玉竹匆匆赶到说剑堂,见那素日大大张开,仿佛伸手要拥抱他的大门紧紧关闭,急急翻身下马敲打门环,却无人答应,唐玉竹伸手用力一推,那门吱呀一声了,他匆匆赶往议事厅,果然见诸人都在,只现今群龙无首,吵吵嚷嚷乱作一团:有的愁眉苦脸,有的焦躁不安,有的交头接耳,有的唾沫飞溅和人争论••••••大师兄雷星河(原谅我用这个名字吧)坐在刀无极平常的位置上,环眼圆睁,用手啪啪啪地猛力拍打桌子,企图让众人安静下来,可惜这会儿谁听他的?秦弱水就立在他身后,见唐玉竹进来,便忙迎了上来,道:“玉师兄!你可来了!”
      唐玉竹冲他点了点头,向前一抱拳:“大师兄!”
      雷星河为人暴躁,向来专横跋扈,此时更是正眼都不看他一眼,嘴里哼道:“他怎么来了?谁把他叫来了”那副模样,就像是多了一个和他争夺家产的兄弟。
      秦弱水俯身笑道:“是小弟将玉师兄请来的,多个人多份力嘛,更何况玉师兄的义父是胡太师,位高权重,小弟是想••••••”
      “笑话!”雷星河又一拍桌子,怒道:“天下乌鸦一般黑,我们说剑堂的事,哪里轮得到那狗官来插手?”
      唐玉竹正色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傅有难,玉竹自该出一份心力!”
      雷星河斜眼打量着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就你?你能帮上什么忙?”
      一旁站着个瘦高个儿,凑上来笑道:“大师兄!小弟倒是有个主意!”
      雷星河一抬眼:“什么主意?三师弟,说来听听?”
      他看了唐玉竹一眼,哂笑道:“素闻东厂主簿魏忠贤最喜看五师弟舞剑,不如让他牺牲牺牲色相,兴许那老家伙一高兴,就把师父放了!”
      言罢众人哄堂大笑。
      “你们!”唐玉竹气得面红耳赤,拔剑就要砍人,秦弱水上前拉住他的手,劝道:“玉师兄,切勿动怒!都是自家兄弟,开个玩笑而已,别伤了和气,还是师父的事要紧!”
      这时,却听有人幽幽道:“这个主要我倒是很喜欢。”那声音不大,慢条斯理,却令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真真。
      随后有两人从外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个四十上下,面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似男非男,似女非女,脸蛋儿抹得油光水滑,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而咽上的喉结却上下蠕动,他身材高大魁梧,举止却十分柔媚,一身绛色织金五彩飞鱼蟒衣,张牙舞爪,腰横四指宽荆山白玉玲珑带,正是魏忠贤;而另一个则十分年轻,面如傅粉,齿白唇红,形容举止如同女子一般,也身着大红云锦,五彩飞鱼,腰佩绣春刀,看似柔柔弱弱,但是眼尖的人,会发现他左手食指上带着一个鸽卵大的指环,众人不识,而唐玉竹却认得,此人为“东厂十孩儿”之首:陆无常,卑鄙阴险,心狠手辣,他手上指环不可小觑,可同时发出三十根银针,每根针上含有七种毒性,可瞬间致人于死地,唐玉竹心下暗自一笑,你有张良计,我也有过墙梯!
      众人都静了下来,安静,掉根针都听得清楚。
      而气氛却是一触即发,说剑堂的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每个人都将手慢慢地移向自己的配剑。
      “别动,你们可都被锦衣卫包围了。”魏忠贤头也不抬地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道。
      只有他们,只看见他们二人,但是杀气却似乎四面八方,令人窒息的压迫,似乎有无形的手扼住了众人的脖子。
      雷星河执意要将那剑拔出,却觉手上一丝疼痛,再看时,腕上多了一条红线。
      这蜿蜒轻巧的红线,却令他一身冷汗。
      “这次只是道伤,下次就是你的手!”
      雷星河指着魏忠贤,道:“你!你!我师父已经被你抓去!你又来做什么?”
      然而魏忠贤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把目光投向唐玉竹,笑道:“这不是小公子么?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唐玉竹上前一礼:“承蒙魏公公挂念,一切安好!”
      魏忠贤细细打量他一番,神情如同在欣赏一幅绝世名画,又如同在品鉴一件珍惜古玩,瞧得唐玉竹直发毛。他因是胡惟庸义子,常受同门排挤与非议,如今众目睽睽,被他这样盯着看,不觉十分难堪,待要发作,却见陆无常将手抚在那指环上。
      魏忠贤看够了,微微叹道:“几日不见,小公子越发俊俏了!”
      唐玉竹听得雷星河哧了一声,暗咬银牙。
      “说来也巧的很,魏某人正有一事相求。”
      “请讲!”
      “下月初三是九千岁的生辰,皇上降旨在豹房大摆宴席,只是京城里的那些个优伶戏子,杂耍演艺他老人家都看腻了,听闻小公子剑武名满天下,不知可否赏脸一展风采?”
      “呸!狗腿子!”雷星河狠狠骂道。
      唐玉竹气得肺都炸了,却不敢轻举妄动,冷冷道:“公公兴师动众,不会仅仅就是为了下个请帖吧?”
      魏忠贤微微一笑:“小公子真是善解人意,这次前来,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魏某人为了给九千岁筹备厚礼,绞尽了脑汁,所以只好跑来借花献佛,素闻君子剑慷慨雅达,不知可否将贵派的瞬华剑借来一用!”
      众人一听顿时哗然,雷星河更是暴跳如雷,骂道:“你放什么狗屁!你这个狗娘养的死人妖!”说罢便要拔剑,却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声,众人一看,雷星河握着一只血淋淋的手腕,而那腕上,已然没有了右手,只有喷射而出的血浆!
      “大师兄!”“大师兄!”众人慌忙围了上去,雷星河惨叫几声,晕死过去。
      魏忠贤微微一皱眉:“这个人真是讨厌得紧!”
      “真是不巧的很,瞬华剑乃我说剑堂镇门之宝,向来都是由师父一人保管,至于藏在什么地方,也只有师父一人知道。” 秦弱水上前道
      “哦?这样?”魏忠贤略一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就劳烦你拿着自己的右手去问问你师父,如果问不到,你再拿着自己的脑袋去,如何?”
      一个人怎能拿着他的脑袋?众人呼吸一滞,都将目光放在了秦弱水的右手上,却谁都不敢上前去。
      无形的空气似乎凝聚成了一把无形的刀,吹毛断发。
      “且慢!”唐玉竹喝道:“我知道藏剑之所,师父只偷偷告诉过我一个人,我领你去!”
      又一阵骚动,众人却比刚刚更加愤然,有人喝道:“唐玉竹!你要做出背叛师门的无耻之事么?”
      唐玉竹全不理会,只对魏忠贤做了个手势:“请吧!”
      魏忠贤忖度片刻,转身对陆无常道:“在这里看着,别让他们跑了!”便跟着唐玉竹走了。

      八卦林里怪石林立,群石阵迂回曲折,迷离东西,非方非圆,非内非外,回环往复,迷门迭出。
      唐玉竹冲着魏忠贤微微一笑:“魏公公,您跟紧了,这里难走得很!”
      魏忠贤报以一笑:“好说!既然是名剑,自然不能轻易见到。”说着上前拉起唐玉竹的手腕,轻轻搭在他的面门上,反拧在身后。
      唐玉竹不以为意,道:“请吧。”
      说着,二人便来到阵中。
      此石阵分九宫八位,开生、死、惊、开四门,三行三斗九曲连,变化万端。
      二人走着走着,只觉四处昏黑如晦,阴气森森,雾气沉沉,越走路越艰难。
      魏忠贤只觉情况不对,猛地一掐唐玉竹命门,唐玉竹惊叫一声。
      “你在耍什么花样?”
      唐玉竹额上渗出大颗的汗珠,喘道:“魏公公,何处此言?我自然是引你去见瞬华剑!”
      “哼!你给我乖乖地,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唐玉竹点点头,二人继续向前走,那山石越来越险峻,如鬼如怪,如狼如虎,纵横拱立,路也越来越崎岖狭窄,周围笼罩着浓浓黑雾,阴森森如坠地狱。
      唐玉竹悄悄向后瞥了一眼,见魏忠贤小心翼翼地移着步子,紧紧跟在身后,便偷偷用另一只手轻轻触动了一块突起的石头,高声叫道:“小心机关!”
      忽地,轰隆隆一阵响,魏忠贤头顶上方飞来几块乱石,他忙出掌将其击开,他出掌并不快,但是掌力缠绵,变化无穷,正是阉党的阴柔功夫,毒辣异常,瞬间,那些石头已成粉末,唐玉竹趁势退开数步,猛一低头,嗖嗖嗖几道寒光从后背射向魏忠贤,转身逃离。
      他刚刚已离死门很近,如果那一击失败,就只好和他功归于尽。
      他远离死门,靠在一块山石上喘息,心里想着怎样对付余下的阉党。
      忽然轰然一声巨响,神崩地裂般,山石四炸来,那力道呯地打在他的背心,唐玉竹闷哼一声,跟着飞了出去,一口鲜血喷出,接着片片纷飞的石块中伸出一只手,快如闪电,一把扼住了他白皙的脖颈,接着出现了一个人,面目狰狞犹如鬼魅。
      一人阴笑道:“小鬼,毛都没长齐,却学人家装神弄鬼,真是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九宫八卦迷魂阵!爷爷我三岁就在玩儿了!”他恶狠狠地道:“你刚刚把我引向死门!这么想让我死么?嗯?”
      唐玉竹惊恐地瞪大双眼,魏忠贤双手一用力,他立刻挣扎起来,而那双手如同老虎钳子紧紧扼住他的喉咙。
      他紫涨了脸,呼吸越来越困难,手脚却越来越软,直至停止挣扎,摊在地上,已如一只待宰的绵羊一样。
      魏忠贤撕开外衣,见他背后背着一排又细又短的竹筒,上有机关巧璜,一把扯了下来,搜了搜身上,又封了他的武功。
      他拽着唐玉竹的领子,拎小鸡一样将他翻了过来,尖声道:“你要是再耍花样,我就杀光你的师兄弟!给我走!”
      魏忠贤押着他,被引至一处石室。
      那是一间很普通的石室,再寻常不过,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石壁上有许多儿童画的画,
      唐玉竹到了这里就不再走了,魏忠贤立刻问道:“宝剑呢?”
      唐玉竹道:“宝剑就在石室的下面。”
      魏忠贤道:“怎么进去?”
      唐玉竹迟疑片刻,小声道:“我师父没有告诉我入口的机关••••••”
      “你耍我!”
      魏忠贤暴跳如雷,飞起一脚狠狠踢在唐玉竹的肋上。
      唐玉竹翻身倒地,挣扎着爬了起来,摸摸嘴角的血,断断续续道:“我、我没有,骗你,你自己,找找,兴许可以,找到机关••••••”
      魏忠贤拽着他的头发将他拉起,死死盯进他水汽氤氲的眸子,如同一只蛇盯着一只鸟:“你要是还敢耍花样!我就摔死你!”
      唐玉竹紧紧缩成一团,怯怯地看他疯狂地在各处翻找敲打,浑身都在颤抖,他在赌,赌二师兄的一句话:“石室下面有个••••••”
      他不知下面有什么,也不知石室中是否有机关,他有七八成都是在等死••••••
      直至魏忠贤停了下来,转向了他,他已彻底绝望。
      他还来不及说一句话,魏忠贤已一把将人举起,接着将他的身子抡了起来,毫不留情地往石壁上摔去。
      无论谁被这样一摔,都必定血溅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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