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寂寞凭谁诉》naturechange

15、第十五章

　　其实跟季飞白的联系一直没有断，每天还是那些日常问候，季飞白每天都会问问沈微言一天的情况。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好像就特别忧伤起来，发的短信也不说什么具体的事情，就是一些虚幻的感慨。沈微言不知道在哪看到这样一句话“叶子的离开，是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觉得很有感触，就发给季飞白。季飞白很快就回了，“鱼对水说：你看不见我的眼泪，因为我在水中。水对鱼说：我能感觉到你的眼泪，因为你在我心中。”到底是爱还是不爱？沈微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就不回答，把这些都存在手机里，记在日记中。沈微言的日记本因为多了这个用途，很快厚厚的一本就写完了，又换新的一本。两人的关系在一天天的短信中似乎又开始暧昧起来。
　　沈微言不知道怎么定义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知谁说过，迷恋超过四个月就是爱了。那么这一年过去了，季飞白之于自己是什么？大概是毒药吧，想戒戒不掉，自己也试过不再联系，可是那人的一个眼神，寥寥数语就让自己那么久的努力付之东流。现在无疑是饮鸩止渴，每天夜深人静时候的短信，盼望又害怕，终有一天会暴露出来。而自己之于他呢？在爱与不爱之间徘徊，是因为不够勇敢还是因为不够爱？或者说自己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一道饭后甜点，未饱的时候狼吞虎咽，八分饱的时候细细品尝，撑着的时候弃之如履。想到这个可能就一阵心痛，不是自己贬低自己，是现实让自己不得不如此看。
　　沈微言很想要一个结局，问一个结果，可是不敢去问，没有资格去问，现在回想起那个吻、那个拥抱恍若一场春梦了无痕，有时候连自己都免不了怀疑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两个人虽然只是晚上发几条短信，那人的女友还是知道了。沈微言不知道具体是怎么知道的或者他们之间有无争吵，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只是有那么一天晚上，没有等到季飞白的短信，而是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沈微言知道是她，季飞白的女友，齐嘉南的表姐。
　　时隔多年，沈微言已记不得具体的内容了，可是最后一句话却很清晰的记得，“我可以成全你们”。这句成全让沈微言真真实实的成为了小三。原来还一直自我欺骗，没有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自己发的短信说的话也并不暧昧，除了那几次身体的接触，可以说是清清白白。可是现在正室大度的说一句成全，给沈微言刻上了小三的标志。
　　沈微言从来没有去考虑过两个人之间有另外一个人的阻拦，或者根本就是刻意不去想，不愿去想，现在那个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不得不去面对了。自己真的敢去抢这份感情吗？真的敢背负着小三的十字架吗？
　　沈微言躺在床上难以入睡，她没有回短信，眼前只是自己和季飞白在一起的一幕幕。
　　初遇在那个招新生的现场，他端坐在对面，俨然是阳光少年，不经意的温柔笑颜，自己怦然心动，低沉的嗓音更是打动了自己的心。
　　而后那个让他们牵扯不清的第一个短信是他发的，为什么要发那个短信，是有意还是只是心血来潮？也许是自己太认真太傻了。
　　要自己背上他的电话号码，然后就没有再提过。只是那么随口一说吗？
　　一起吃的那顿饭，那个吻。看着他为自己洗手作羹汤的心情，那个吻温柔缱绻，细细麻麻的缠绕着自己的心。
　　那个深深的拥抱，抱得那么紧，抱的自己都感觉到痛。这是真的吧，是他真的感情流露吧？如果说这都是假的，那么还有什么是真的？
　　自己的那本日记写满了两人的短信，连日记的内容也满是自己爱的心情，只是这爱只是自己一个人的。
　　单独在一起的次数真的屈指可数，以至于现在回忆的时候才猛然发现在这场自以为旷世之恋中，自己从来都只是承受。
　　然后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那些痴缠的文章，也忆起了男生不像女生只懂承受，哪怕他再愚钝，在真正的爱情面前都充满攻击性。真正爱你的男生或者精神强大，或者物质强大，你被感动或者打动，然后心甘情愿与这个男生白头偕老，而如果他既做不到前者，又做不到后者，那么，他只是不够爱你。他对自己没有信心，不知道能否给你幸福；他对你没信心，不知道你能否永伴他晨昏；他对爱情没信心，不知道明天是否这热烈就会化为灰烬，痴痴变成笑柄。他想来想去，还是守着这平淡的日月比较安全，还是找一个不需要他耗心费力的另一半比较安全，还是没有承诺没有压力，走一步看一步比较安全......而这一切，还是因为，只是因为，他还不够爱你。
　　所以他还是不爱自己，所以一直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所以面对正牌女友的那条短信，自己甚至显得那么可笑，自己从来就不是原因。
　　“我们不会在一起的，就算你们分手了，我也不会跟他在一起，你们好好的吧。”沈微言伸手按了发送，知道再无退路。
　　第二天沈微言正在上课，这节课老师好像不想上，自己看书，一个个的去读书纠正语音。沈微言被老师留着纠正[ʃ] 这个音，非把嘴翘那么高才算是过了关。回到座位就看看书，手机传来了季飞白的短信，“以后不要再联系了，我女朋友会误会的。”沈微言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上翻开的书已经湿了一大片。
　　真正听到他亲口说出这句话，顿时万念俱灰。从此以后就是陌路人了，沈微言脑海里就这么一句话，以后是陌生人了。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落在书上，两旁的人注意到了，什么也没有说，很久之后沈微言才知道她们早就知道了，早就给她判了罪。
　　下课后，沈微言在校园里一圈一圈的转，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就那么边走边哭，所幸沈微言一直都只会无声的哭，只有眼泪在脸上蔓延，校园里来来去去的人并没有注意到她。
　　还是遇到了熟人，文咏珊。沈微言还是撑不住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不过隐去了姓名，觉得自己何其委屈，从来没有做出什么破坏的动作，最多的就是发短信，却也从来没有谈及感情。听了安慰几句，却还是不能消除伤心，只得继续在校园里走路，平静情绪。
　　自此之后，真的都断绝了一切联系，甚至都没打过照面，沈微言很自觉地不再出现在一切季飞白可能出现的场合，可能他也是如此这般吧。
　　各自活在各自的生活中，只是从此后天涯陌路了。每当走到哪个路口，或是看到相似的风景，沈微言总是忍不住眼睛发酸，拼命的眨眼把眼泪逼回去。
　　总是忍不住去揣测他是否是一样的心境，可惜无从猜起。沈微言经不住想也许这就是一个暗恋的故事而已，自始至终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与他无关。沈微言也想着耍点小手段，制造一次相遇的情景，最后又觉得多余。相见不如怀念吧。
　　有时候远远的看见了他，却也是避之不及，所以越来越懒得参与部门的事情，更怕见到两人相偕的画面，别人的美好倒映着自己的悲戚，讽刺而已。
　　如此这般，沈微言放纵自己沉溺于书中，于是隔三岔五便去图书馆捧上一堆书回去，遇到周末没书看了，就到附近的书店，一站一下午。或是沉迷于育才路上租书店里的言情小说，迷恋那些男主角，却又清楚的知道自己活于现实。
　　齐嘉南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问，只是经常会陪着沈微言在小吃街上大吃。沈微言的胃好像很难满足，总是觉得饿，不停地吃。沈微言自嘲地说自己是心空虚，所以胃也空虚。
　　“齐嘉南，你是不是知道了？”沈微言还是忍不住要问。
　　“知道什么？”齐嘉南一脸迷糊。
　　“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你说什么，你说清楚啊。”
　　“算了。”沈微言不想再跟他讨论，不想再把他牵扯进来。也许他也是真的不知道，那个女生也不一定把自己感情上的事件件告诉他。
　　沈微言能感觉到宿舍同学对自己的疏远，说的话都带着刺，看来是知道了。想来那次齐嘉南在图书馆看到季飞白和自己，其他人也有可能看到了，再加上自己在课上落泪，胡菲和夏忆梅是看得清清楚楚。自己觉得自己已经隐藏的很好了，但是真的喜欢一个人，总是不自觉地会露出蛛丝马迹，也许自己的言行早就出卖了自己。
　　沈微言也很想做点什么事情，真正的放纵自己一次，清楚明白地表达自己的痛苦，可是习惯了隐忍，发泄的方式都找不到，只能是沉迷于书中、猛吃以及一遍遍地走路，折磨自己的脚。
　　和宿舍的人渐渐走远，只有李冰还一如既往地对待沈微言，上自习的时候会带着沈微言，逛街的时候也拉上她。也许是沈微言很敏感，其实其他人做得也不是很明显，夏忆梅和胡菲每天还是跟沈微言一起去上课、坐到一起，可能是还要指望着沈微言期末的时候借笔记给她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