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寂寞凭谁诉》naturechange

13、第十三章

　　这学期沈微言选修了诗歌欣赏，没人陪她，但是第一节课的时候竟然发现齐嘉南也在。不过也就见过这么一次，第一节课下了之后，齐嘉南就拜托沈微言考试的时候把笔记借给他，以后就没再来上过课。
　　原来艺术系的就是这样轻松自在的，那个女生这些天可以说是与季飞白形影不离，天天陪他上课，自己好像没课一样，整天出现在沈微言的视线里。齐嘉南也是这样，不上课，自然有大把的自由时间，不同的是他很久不出现了。
　　沈微言到教室坐定后，齐嘉南居然坐到了她旁边。想到这，沈微言想起来齐嘉南是认识那个女生的，看起来两人还颇为亲密，他也是认识季飞白的，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李冰说过那个女生传说是齐嘉南的女友的，但是季飞白承认了她是他的女友。难道是三角恋？那次在车站的时候，也没看出他们之间有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的气氛啊。
　　沈微言正想着要不要问问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自己身份颇为尴尬，问了，就好像有刺探的意味，自己降低了自己。没等沈微言考虑清楚，上课铃就响了。
　　老师说今天欣赏郑愁予的《错误》，先放起了录音，深沉的男中音低低倾诉着哀愁。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底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朗读的声音很低沉，声声触动着沈微言的心，“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是的，只是个过客，沈微言的头低了下去，不再看屏幕上的诗。眼角有点湿润，沈微言用力眨着眼睛，泪水终于慢慢地往回撤。
　　一张面纸递了过来，沈微言抬起头，笑容灿烂，“我不需要，齐嘉南。”
　　齐嘉南狐疑地看着沈微言，没有在她脸上找到悲伤的痕迹，还是把面纸放在了沈微言的面前。欣赏完诗歌，就可以自由活动了，沈微言对接下来的电影不感兴趣，签了到就走了，齐嘉南跟了出来。
　　沈微言暂时不想回宿舍，这会大家应该也不在，就出了学校到育才路上逛逛。一家店一家店的进去，把每件东西都细细的看一遍，然后再出来。育才路饭店占多数，其他也就十几家小店吧，衣服、鞋、饰品、旧书、化妆品、内衣，虽然少，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逛完内衣店出来，齐嘉南竟然还在店外守着。这一路上他都跟着沈微言，沈微言觉得很奇怪。
　　“齐嘉南，你跟着我干什么？”
　　“为什么你从来都是叫我的名字，不叫我学长？”齐嘉南不答反问。
　　“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叫什么有区别吗？”沈微言不以为然。
　　“没有区别吗，除了季飞白，你从来没有这样称呼过其他的任何人，对吧？”齐嘉南提高了声音。
　　原来是跟季飞白和那个女生有关。部门里面的人沈微言叫黎波是黎波哥哥，其他人关系没有这么亲近，就以职位称呼。其他认识的人就像齐嘉南一样，直呼其名。是的，沈微言承认季飞白在自己的心目中很特殊，特殊到他在自己的□□中是排放在家人这一组的，加的时候毫不犹豫。原来连称呼都是特殊的，学长这个称呼给了他，就再也不能给别人了。
　　“那你自己和季飞白，还有他女朋友又是什么关系呢？”沈微言一字一顿地说出女朋友这三个字，“难道是那种狗血的三角恋？呵呵。”
　　“她是我表姐。”
　　“怪不得总是偶遇呢，原来是故意接近我的，那怎么不干脆直接告诉我他是有女朋友的？哦，你们一起谋划好了，等着看我的笑话，是吧？现在你们满意了，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我一直都那么傻，做着不可能的白日梦。”沈微言有些失控，“你知道，你表姐知道，季飞白也知道，对吧？或者说你们三个人根本就是一伙的？”
　　“言言，你听我说……”齐嘉南抓住沈微言的肩膀，想让她平静点。“你听我解释，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图书馆，那个时候根本不是故意接近你的。而且我根本就没有对我表姐说过关于你的任何事。”
　　“不要叫我言言，我们没那么熟，手放开。”沈微言什么都不想听，继续暴走。区区的十几家店，这么一件件的看，一个小时也就过去了。此后，沈微言每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就会不停地走路，走的时间长短要视不开心的程度而定。
　　“九点了，回去吧。”齐嘉南还跟着沈微言，一路上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脸色，沈微言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沈微言不理，只是继续，像是要把街逛穿。都逛完了，回过头来，重新逛。齐嘉南没有办法，沈微言根本不理他，又不敢放她独自一人，只能是跟着。
　　“言言，我们回去吧。”这次的声音不是齐嘉南，是季飞白。
　　季飞白走过来，牵起沈微言，往店外走去。沈微言想要挣脱，季飞白根本不给她机会，手握得紧紧的。沈微言放弃了，跟着他往学校走，他的手暖暖的，暖着沈微言冰凉的手，也暖着她冰凉的心。沈微言一直拼命忍着的眼泪，此刻站在他的身边，终于忍不住掉下来了。
　　走到校园僻静处，季飞白停了下来，这才看到沈微言满脸的泪水，“傻丫头，哭怎么也不发出声音？”她满脸的泪水，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
　　“人声鼎沸的时候，想你，会哭；夜深人静的时候，想你，会哭。任何时候，只要想到你，就会哭，哭的太多了，学会了安静的流泪，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沈微言在心里回答。
　　季飞白替沈微言擦干眼泪，“逛了这么久，脚不疼吗？”
　　沈微言摇摇头。
　　季飞白牵着沈微言，把她送到宿舍门口。这是最后一次了吧，沈微言知道也许以后都不会再有关联了，就放纵自己一次吧，她的手反握住季飞白的手，倔强的不肯松手。
　　季飞白抱住沈微言，抱得那么紧，好像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沈微言的两只手无处可放，终于还是反手抱住了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微言觉得自己快呼吸不过来了，他才松开，“丫头……”沈微言听到他在自己的耳边呢喃，“言言，乖，回去吧。”
　　沈微言的双手还抱着他，有很多问题想问，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沈微言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他送她回来，他站在这路灯下，那时候他们还什么都不是，只是自己偷偷的爱慕着他而已。不过是半学期的时间，已是物是人非，他还是他，还在原地，自己已不是原来的自己，从宿舍门口走到到与他站在一起，在他怀里，迈出这几步的距离，自己付出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代价？
　　终是回去了，季飞白还站在那里，他的嘴唇动了动，沈微言没有听清他说什么，抑或是他根本什么都没说，他的话飘散在夜色中，无人知晓。
　　“季飞白，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这样做已经伤害了我表姐，而且现在也伤害到言言了。”原来齐嘉南一直跟着他们。
　　“你应该去问沐以寒想怎么样。”
　　“她只是爱你。”
　　“我不爱她。”
　　“既然不爱她，当初为什么跟她在一起？”
　　“这个问题你也应该去问她。”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我的事我自己有数，不用你操心。谢谢你今天发短信给我。”
　　“如果不发短信给你，她有可能在外面一直走，她只听你的话。”齐嘉南叹息，“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希望尽量不要伤害她们两个。”
　　季飞白转身离开，齐嘉南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直到胡菲和夏忆梅跟他打招呼，才想起来似乎站在这很久了。
　　“你怎么在我们宿舍大门口？难道换女朋友了？”胡菲开着玩笑。
　　“你们以为的那个不是我女朋友，是我表姐，今天我已经跟沈微言解释过了。”齐嘉南知道沈微言宿舍的人肯定都误会了。
　　“我们误会不误会有什么关系，只要有人不误会就行了，是吧？”胡菲假装征求夏忆梅的意见。
　　“这话说的，大家都不要误会才好。”齐嘉南连忙跟她们二人打哈哈。
　　“那你怎么就独独跟沈微言解释了呢？”
　　“我跟她选修的课一样的，这不是聊天的时候话赶话嘛，就赶上了，这才知道你们误会了，就解释了。”
　　“你送沈微言回来的？”夏忆梅问道。
　　“是啊，我得罪她了，你们帮我说说好话。”
　　“好说好说，记得请我们吃饭就行了。”夏忆梅大大咧咧的保证。
　　“你怎么就得罪她了？”胡菲问齐嘉南。
　　“就是说话得罪她了，她生气不理我了。”
　　“她脾气一向挺好的，不太计较的，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把她惹火了？”夏忆梅也好奇齐嘉南到底怎么惹着沈微言了。
　　齐嘉南到底还是没说出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