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打酱油》独立斜阳伤晚照

254、罗立如的故事（四）

　　邱大成连想了数日，也不曾想到一个可以避世安居的所在。而就在这几日里，袁承志不但接管了大功坊闵子华的旧宅，还顺利地挖到了建文皇帝当年留下的宝贝。始终不忘父亲遗志的袁承志决定将这批财宝捐献给李自成，帮助他心目中的英雄推翻崇祯皇帝，以期不久的将来会有一位英明的君主领导对清的战争。当然，作为一个守信用的人，他准备在离开南京之前将许诺的那套刀法传给罗立如。他觉得他不会为此耽误太多的时间，因为罗立如原本就有武功基础，而且，似乎还说得过去。

　　袁承志将那套刀法的口诀拆成了前后五个部分，他打算让罗立如先背诵一段口诀，然后由他来讲解他认为比较难以理解的内容，罗立如自己揣摩之后，有甚么不懂问题再提出来，由他给予解答，如此一段学习完毕之后再开始第二段，直到五段全部学完。袁承志计划得很周详，每一段需要讲解些甚么，罗立如可能提出甚么问题，他都想好了。但袁承志无论如何没想到，邱大成是完全不会武功的，甚至除了刀剑等少数常见兵器之外，他甚至叫不出许多这个时代的兵器的名称。

　　在邱大成顺利地背诵完第一段口诀之后，互相折磨就开始了。袁承志按照他的教学计划对第一段口诀进行讲解，邱大成如同听天书一般听了一回，一句都不曾听懂。讲述完毕，不用揣摩，邱大成便提出了问题，他不明白口诀的第一句究竟是什么意思。袁承志很是意外，在他眼里这是整个口诀里最简单的一句，不过他还是耐心地做了回答。邱大成仍然没听懂他答了些什么，袁承志回答完毕之后，他又提出了第二个问题：刚才的第一句是什么意思？

　　袁承志半晌无语，不过最终还是再次给出了解释。当然这份解说里仍有许多专业术语，邱大成还是没听懂，于是又勤学好问了一回。如是七八回之后，袁承志再也受不了了，他几乎要问邱大成，从前焦公礼究竟是怎么教导他的。当然，最后的理智制止了他，因为每个江湖门派的授徒经验也和门派的武功一样，都是不能外传的机密。袁承志瞪着邱大成，仿佛是一个拿着大学教材走进幼儿园的教授一样，不知该从哪里讲起。呆看了半晌，袁承志心头忽然涌起一阵悔意。

　　作为大英雄袁崇焕唯一的血脉，袁承志始终念念不忘父亲的大仇，不忘继承父亲的志向。如果他在南京逗留太久，没能及时把这些金银财宝给李自成送去，岂不是误了这两项大事？可若是扔下罗立如径自走了，未免又有出尔反尔之嫌。此时左右为难，不免想起孙仲君原本是归辛树夫妻的弟子——当时没有别的华山派长辈在场，他才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后来归辛树既然知道了前因后果，怎么能那么心安理得地把这些事情推给他呢？没的误了天下大事。

　　还是游玩回来的夏青青给他出了个主意：只要将一套刀法在罗立如面前演练几回，待他记住了，也就算是传授完毕了。袁承志略一思忖，确实没有更好的主意，于是只得依计而行。次日邱大成依约而来时，袁承志便将这刀法舞了一回。也是他心底到底宽厚些，想着罗立如无端失了一臂，若没有一技傍身，日后难免生计艰难，是以虽然对归辛树夫妻有些怨气，传授刀法仍旧尽心尽力。可惜这刀法既能被金蛇郎君看上，自然是凌厉快捷，袁承志把刀挥得虎虎生风，邱大成一个不通武功的人哪里看得清楚？

　　袁承志又将刀法缓缓地使了一回，这回邱大成倒是看得清楚了，可他身体虚弱，哪有精神一下子记住这许多？袁承志只得一遍一遍地演练，邱大成拿了一根棍子跟着慢慢地比划。好容易将头一招记住，袁承志才要教第二招时，邱大成又一次提问了。原来这一招“漫天飞花”有一个从左向右划弧线的动作，袁承志做这个动作时手背向上，邱大成却觉得手心向上更顺手。袁承志见问，又将这个招数可以用来抵御甚么样的招数，使出这个招数之后，对方可能用甚么招数应对，需要如何应变等等讲了一回。邱大成仍旧不甚明白，袁承志只得与他演练了一回，只这一招的变化，就演示了整整一日，还不曾说完。直到十日之后，袁承志才堪堪地讲完了第一招。

　　被当世数得着的武林高手指导了十天，邱大成虽然不再对武术一无所知，却仍旧停留在菜鸟的水平上。饶是袁承志心里着急，讲述时也颇有些偷工减料，将这一套刀法讲完，也用了八个多月。袁承志急急忙忙地雇了十辆大车，带着温青青、洪胜海和哑巴渡江北去。焦公礼感戴他的恩情，带着妻子儿子并一干弟子送到过长江。邱大成自然也跟着去了，但罗立如在师兄弟中地位不高，所以邱大成也只是站在众人身后挥手致意而已，并未到跟前话别。

　　看着袁承志带着人走得不见踪影，邱大成有些茫然。如果正版的罗立如没有离开这个世界的话，袁承志不会在南京耽搁这么久，那么他会在端午节那日在泰山大会群豪，被推举为武林盟主。可是如今离端午节不过数日的光景，袁承志又带着这么多东西，肯定不能在那日赶到泰山了，那么，后边的事情还会象他知道的那样么？没有了先知先觉的优势，邱大成抚摸着断臂，想到即将到来的兵祸，心底涌起一阵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