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似是故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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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ndy，你跟着周觅多久了？”走进电梯的时候，叶舒眉突然问。
“快六年了。”虽然不知道叶舒眉为什么这么问，Cindy还是认真算了一下回答。
“那你认为周觅是怎样的人？”
Cindy淡定地看了叶舒眉一眼，微微低下头，“这个问题，叶小姐应该比我清楚才是。“
叶舒眉一愣，点点头，沉默，看着电梯上方显示楼层的数字不断跳动，才又开口，“听说季小姐拿下了天源的案子？”
“是。”
“王总一直说名师出高徒，周觅带的弟子果然不错，Cindy，”她转过头，看了看Cindy，脸上带了几分莫名的笑意，“我怎么没听周觅说起过收徒的事？”
Cindy微微抬起头，迎上叶舒眉探究的目光，依旧是礼节式的微笑，“总监对于下属一向爱护有加，未告知叶小姐大概是不愿叶小姐为了无关紧要的事分心吧。”
叶舒眉看着Cindy自然的神色，微笑点了点头，“你说的是，Cindy，你真是周觅的好助手。”
Cindy闻言只是报以淡淡的一笑。
季末抬起头，看着对面办公室里的周觅，他低着头，脸上没有表情，好像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她发现自己对周觅充满了感激，不管他是不是有意为之，总归是在众人面前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虽然季末总说清者自清，但她自己心里明白，这种说法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安慰，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清者只要求自清？
不管这么说，这场风波总算是平静下来，季末的清白得以证明，大家自然也就没有孤立季末的理由，但经过了这许多，和最初相比总归是疏远了些。
季末也不在意这些，只是默默搬进了公司的宿舍。本来她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问了问Cindy姐申请宿舍的条件，谁知道当天下午Cindy就拿了申请的表格给她，让她赶快填好，表格交上去没两天，宿舍就分配了下来。
谁料才搬进宿舍没几天，季末就又病了，周末还是不回家了，免得父母担心。从家里搬出来，是季末自己的决定，父母知道了也欣然应允，因为不管是季末自己还是她的父母，都想知道，她到底能有多独立，她一个人，究竟可以做什么。
季末住的，是单独的一居室，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当然不是免费的，只是租金比市面上便宜太多，毕竟是公司的产业，给自己的员工总是有些福利的。季末很喜欢自己的新居，当然，每次窝在屋里啃泡面的时候，她还是很怀念母亲做的红烧排骨。大概是太过思念美食，季末也没有什么余力去抵抗强大的感冒病毒。
季末窝在被窝里抱着热水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今年感冒太多次了，虽然感冒每年必至，但也不会这么频繁，这次真是反常了，难道是看见林桓回来，自己免疫力也跟着下降了？思及此，才想起却是好久没见过林桓了，不由得眸子又是一暗，本来就昏沉的头又是更沉重了。熟悉的电话铃声响起，季末从被窝不情不愿地伸出一只手来摸到床头柜上的电话，是陌生来电，于是接通。
“喂。你好。”
“你怎么知道我好？”
“。。。”季末一愣，觉得说话声音有种奇怪的熟悉感，“你。。。”
“你。。。你什么你？季末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苏殊？”
“算你识相，”那边传来熟悉的笑声，“季末，我回来了。”
“你终于知道回来了。”
“你在哪儿？”
季末报上地址，那边的人听完，说了声“那你等我”就挂断了电话。
三十分钟后，门铃响起，季末一开门，就看见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前。
说是熟悉，却又有哪里不一样了，柔美的长发变成利落的短发，耳朵上带着明晃晃的耳钉。穿着机车服，脚上一双黑色的马丁靴，肩上背着大大的包，哪里还有当年那个苏殊的影子。
看见愣忡的季末，苏殊进门把包放在一边，把自己整个人扔进沙发里，“季末，我好累。”
“你要不要去床上睡？”季末回过神来，上前拉起她，把她往卧室里带。仿佛感觉到她手心的温度，苏殊伸出一只手放在季末额头，“你生病了？”
“恩？一点感冒而已。”
“感冒，感冒，我看你就一直逃不开感冒。”苏殊把季末推进卧室，让她躺进被窝里，“知道自己感冒还穿那么少。”嘴上埋怨着。
“没事的。”
“家里有药吗？”
“苏殊，我不要吃药。”季末一向不喜欢吃药，以前林桓在的时候都是林桓哄着吃，后来林桓离开之后，却是再也没人劝得动季末吃药了。
看着她坚持的神情，苏殊只好妥协，“毛巾在哪里？”
“浴室里。”
苏殊点点头，离开，回来的时候把浸了水的毛巾搭到季末额头上。刚想说什么，电话却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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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苏殊接完电话再进来，就看见季末额头上搭着毛巾，枕头垫在身后，半靠在床头坐着。看见她进来，她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苏殊，还是分一半床给你。”
“恩。”苏殊爬上床，坐在季末旁边。
“你这次回来，家里知道吗？”
“我没说。”
“为什么？”
“没必要。”苏殊摇摇头，似乎有些疲惫，身子向下滑，侧躺下，头靠着季末的腿。
“发生什么事了？”
“。。。”
“苏殊，你不要跟我说没事。如果没事，你不会把你宝贝了那么多年的头发剪掉，如果没事，一向怕疼的你不会在你耳朵上穿什么洞，我了解你就跟你了解我一样，如果你当我是你的避风塘，就不要欺骗我。”
“季末。。。”苏殊翻过身，脸贴在季末的肚子上，“我是真的失去他了。”
“苏莫言？”
“嗯。”苏殊伸出手抱住季末的腰，“他不肯接受我。他身边有一个女孩子，可是我知道，跟她无关。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对自己太有自信，对他也太有信心，也许真的是我，高估了爱情。”
季末沉默不语，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当年众人眼里的一场叛逃，在苏莫言眼里应该也是如此，就算真相不是那样又如何，苏殊终究百口莫辩。
“季末，你相信吗，我从来没有恨过我的父亲。”
“那为什么不回家？”
“因为不敢。”苏殊的脸在季末肚子上蹭蹭，“不敢承认自己输了，不敢承认自己错了。我真的没办法承认他当初的想法是对的，没办法承认自己坚持了那么久的信念是个彻底的错误，我没办法承认自己相信了那么多年的爱情只是我一个人的坚守。季末，我不想认输。”
“那就不要认输。”
“季末，我实在不知道，除了找你，我还能去哪儿。我从来不知道，A城这么大，却原来没有我可以落脚的地方。”
“那你就在我这里落脚。苏殊，你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外人。你可以一直住到你烦了，你厌了，只要你愿意。”
季末忍不住抬手抚着她的发，然而手下的触感却不断提醒她，那一头长发早已不再，苏殊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她。
“谢谢你，季末。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觉。我只要闭上眼，就能想起他，想起过去。没出息是不是？我也觉得没出息，可是更多的是后悔，我当时怎么能够就这样放开他的手呢？我一直在想着这些问题，从白天到黑夜。可是现在在你身边，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累了。”苏殊不知什么时候沾满泪的脸庞露出一抹微笑，“季末，有你真好。”
温热的泪水透过睡衣，让季末肚子上感觉到一阵温热，她心里却有一种灼痛感。
苏殊的话，第一次让她清楚地认识到，有些事情，现在不做，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做了。有些人，一旦错过，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有时候，一瞬间就是一辈子。
季末默默靠在床头，低头看着渐渐入睡的苏殊，听着她渐渐平稳的呼吸声，眼眶不由得变得湿润。
苏殊，你从来都不知道，在没有林桓的日子里，你就像我的小太阳，我不断地从你那里汲取温暖，后来你走了，我又变得孤单。我常常想，如果有你一直在我身旁，他回来的时候，我就不会那么狼狈。如果有你在，我一定会比现在潇洒，比现在坦然，比现在更勇敢地面对他。
因为不管我有多少委屈，多少眼泪，多少犹豫和彷徨，都有你在我身边，默默地陪着我，给我温暖和力量。
让我不再害怕。
因为有你在。
现在你回来了，这样真好。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似是故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