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同人)似卿非卿入梦来》寒景柔

5、第五章

　　乾隆元年，傅尔丹被乾隆追论失律罪，革职，爵位由哈达哈承袭，这时的哈达哈已经是领侍卫内大臣。

　　乾隆三年，语凝正好十三岁，必须参加三年一次的选秀，哈达哈在前一年年底也已经将女儿的名字报了上去，不过，因为此时的哈达哈算得上是皇上跟前的得力大臣之一，石氏担心她会被选入宫中而乱了人伦，便在要入宫参选时日将到的一个多月前就故意让语凝染了风寒。

　　哈达哈眼见女儿的病好像重得起不了身，只好向皇上请折禀报，希望让女儿延至下届参选，完颜氏本也不愿意让女儿进了那个高耸的牢笼里，终年不得一见，若是能被撂了牌子自行婚配或是指给一般宗室子弟，都是比进宫好些。

　　语凝不清楚自家额娘的心理纠结，不过她很明白石嬷嬷为什么故意要让她生病，所以才那么配合的忽然就得了重感冒。

　　“唉～，谁说感冒是小病的啊？害得我头昏眼花、四肢无力，早知道跟石嬷嬷坦白说，咱们弄个轻一点的，装装样子就好啦，好嘛～，现在真是自讨苦吃了。”这是语凝在喝掉第Ｎ碗苦不堪言的中药后，她极度悲愤的心里话。

　　语凝喝了药就有些昏昏沉沉的，在她心里自我鄙视过后不久就有些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外人看起来好像睡着了，实则不然。

　　石嬷嬷一进门看着语凝安静躺在床上的样子，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坐下，看着那张微红的小脸，轻轻一叹，道：“要不是担心妳会入宫，额娘也舍不得妳吃苦，又不晓得皇上是不是真如外人说的只喜欢汉女，要是不小心…，额娘实在不敢冒这个险。”

　　石嬷嬷心疼女儿，却又害怕不可知的未来，她只能赌上一赌，希望上天对这个可怜的孩子多点疼惜，她轻轻把语凝身上的被子拉好后，才又走出房门。

　　语凝听着脚步声远去，又等了好久才睁开眼睛，突然觉得鼻头酸酸的，她这时才觉得从小就能记得很多事是个讨人厌的麻烦，她不知道石嬷嬷花了多少心思才能混进这个家里当她的奶嬷嬷，她只知道石嬷嬷－她的亲额娘心里其实很苦，虽然能看着女儿长大却听不到她喊一声额娘，唯一安慰的是哈达哈和他的夫人完颜氏对自己很好。

　　姑娘家从小都会对未来有份幻想，即使像语凝这样胸无大志的人也不例外，她也幻想过将来的夫君会是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对她很好？懂不懂得敬重她？将来会有几个孩子之类的。

　　曾经看过贾元春悲恸到近乎凄凉神色的语凝，每每想起自己的未来，忍不住暗暗地庆幸自己没有真的成了秦可卿，也没有留在皇室里当一个随时可能被和亲的庶女格格，而是阴错阳差入了傅尔丹家，成为哈达哈名下唯一一个名正言顺的嫡女，这样的身世背景足以让她被指给任何一个在京城里威望名声都高的世家子弟为嫡妻。

　　语凝估算过自己未来可能结亲的对象，肯定会是大家族，而且还是传统的极有声望的人家，呃～，当然皇室宗亲那些是不可能的，语凝可是很清楚近亲结婚的可怕，她和雍正帝是伯侄的关系，和乾隆帝是表兄妹关系，除此之外，怎么也不能有其他关系，所以她只能嫁给京里的八旗子弟。

　　但是会嫁给谁？可能嫁给谁？语凝就不能猜得到了，现在八旗里比较得势的就是富察氏、章佳氏、西林觉罗氏和伊尔根觉罗氏等等的，然而她是不可能开口去问那些世家里有哪些适婚子弟的，她的婚事自然有阿玛和额娘去操心。

　　不过，语凝为了自己不要成为药罐子着想，她觉得还是要跟石嬷嬷说一下，不然即使躲过了这次选秀，那等三年后，石嬷嬷万一又脑袋发热，再来场风寒的话，怕是对阿玛额娘还有那些上头的人不好交代。

　　“石嬷嬷，我有话跟妳说，妳先别忙着走。”语凝好不容易觉得精神好了些，她便想着把这件事先说清楚来。

　　“格格有什么事要跟嬷嬷说的？”石嬷嬷疑惑地转回身来，走到语凝跟前。

　　“秋菱、秋月，妳们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妳们。”语凝遣走了丫鬟后，才看向石嬷嬷，道：“石嬷嬷，其实嘛，我也不想进宫的，所以本来就想过要想法子让宫里的人撂了牌子的，结果被您一打乱，现在我又得延三年才能出嫁啦。”

　　“格格？！妳…妳知道了？”石嬷嬷心里一怔，略带惊慌的语气问道。

　　“当然，不然妳以为没有我的配合，会那么顺利就生了场大病？我可是待选秀女耶。”语凝无奈地说。

　　“格格…，妳不怪我？毕竟…入宫是很多满族姑娘的梦想…。”石嬷嬷心里有点紧张，害怕女儿埋怨她断了她的入宫梦。

　　“石嬷嬷，我从来没想过要进去那个吃人的地方，妳放心吧，好歹我也是妳看着长大的，难道我的话不可信吗？”语凝用很认真的语气安抚着石嬷嬷。

　　“是啊…，那的确不是什么好地方。”石嬷嬷听着语凝的话，才松了口气附和道。

　　“所以啊，下回别再用让我生病的法子了，妳也知道我最怕喝那些黑漆漆又苦得要命的药了。”语凝可怜兮兮地看着石嬷嬷，一脸委屈状。

　　“不会了，下次不会了，格格要是早些跟我说，哪需要喝那些药呢？嬷嬷我看了也心疼啊。”石嬷嬷忍不住心酸的向语凝保证道。

　　语凝看着石嬷嬷难过的样子，不得不又花了不少心思安抚她，怎么说都是为了自己好啊，这么好的母亲虽然不能叫她一声额娘，但凭着她是自己的奶嬷嬷，和她亲近一些也没人说不行的，那她多花点心孝顺她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最后，哈达哈上呈的免选请折被驳回了，幸好在选秀日子到来的前几日，语凝的病好了，自然是免不了要去宫里过一次场，只是该怎么样才能被撂牌子呢？可是…又听说要是太早被撂牌子，恐怕之后也找不到什么好人家，可是她才十三岁啊～～放到现代来看，都还算未成年呢！唉～前途难料啊。

　　“凝儿，妳不要太担心，平常心去选就好，阿玛和额娘也不要求妳能选到那最后一关，只求不要撂牌子就好，只要记了名，多半都能指个好点的人家。”完颜氏也有些紧张，更多的是担心。

　　在完颜氏眼中，语凝已经从幼时的调皮长成一个安静不多话的孩子，进退有度，既守规矩又孝顺，就是心眼心计什么的那是一点也没有，这样的她怎么去跟人家玩争斗？若是同样都是世家子弟，人家也许会看在语凝阿玛的份上多让一些，多帮一点，可是宫里不同啊，她要是进去里头，只怕连当盘小菜都不够人家吃。

　　“额娘，您还是别说了，越说我的心里就越紧张。”语凝一脸委屈地道。

　　“好啦好啦，不说了，那天妳阿玛和妳哥哥都会陪着妳去，顺便打探一下这届秀女都是些什么样人家的姑娘，也好知道妳可能会被指给谁。”完颜氏柔声地安抚着语凝。

　　入宫选秀的一大早，哈达哈和儿子哈宁阿送语凝到了神武门侧门，又叮嘱了语凝几句后，才目送着女儿进了神武门，父子俩才从另一个门入宫去值勤，哈宁阿在去年就被乾隆提拔为蓝翎侍卫，如今同父亲在宫里当差，只不过哈达哈身上的职务也挂了不少，倒是不比儿子轻松。

　　经过了一轮又一轮的筛选，语凝是毫无意外地被留了牌子，在几天后就被允许先行回府，要待下届再复选一次。

　　身为留牌复选的秀女，语凝的日子过得更宅了，除了偶尔陪母亲去走走亲戚之外，便哪儿也不敢去，毕竟在宫里没有后续的消息出来之前，她是连议亲都不能的。

　　而语凝此时也还未听到林黛玉入住荣府的消息，算了算时间是还没到红楼梦的真正开端，她也只能过着稍嫌枯燥的日子，又这么过了三年。

　　乾隆六年年初，语凝再度进宫选秀，因为是复选，自然是免去不少关卡，而这也是语凝第二次看到富察皇后，不过这次几位贵人依旧没有得出结论，富察皇后再次令语凝回府候旨，一头雾水的语凝只好乖乖地出宫回家去了。

　　语凝回到家后，哈达哈和完颜氏就一起讨论着他从宫里得来的讯息，以为皇后和皇太后既然没有当下就把人留在宫里，怕是要指给哪个宗室子弟了，而语凝这里，石嬷嬷亦是一阵紧张，她也以为语凝恐怕要被宫里指给哪个皇室宗亲，要是真的是这样的结果，将来若有什么万一，只怕连瓜尔佳氏一族都要被牵连。

　　“石嬷嬷，妳怎么了？一直走来走去的不累吗？”语凝坐在桌边看着焦虑不安的奶嬷嬷，纳闷地问道。

　　“没…没什么，嬷嬷是在想，不晓得皇上和皇后娘娘会怎么安排格格的婚事。”石嬷嬷紧张地回道。

　　“石嬷嬷，这皇室可有无所出即休妻的规矩？”语凝盯着石嬷嬷问道。

　　“这…好像是没有。”石嬷嬷神色为之一怔，随即答道。

　　“没有就好，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最多别生孩子就是了，怕什么？”语凝无所谓的说。

　　“格格？妳…妳在说什么，这嫡妻要是没有孩子傍身，那跟失宠有什么两样，哪怕是丈夫再怎么重视也不可能没有心结的。”石嬷嬷心里一惊，难道格格知道了什么事不成？

　　“不过，我想嫁进皇室是不可能啦，阿玛终究是有蒙古血统的，又有军事背景，嫁给哪个宗室都有疑虑，有可能是找哪家显赫点的八旗子弟吧。”语凝看到石嬷嬷的惊讶也不怎么在意，笑着说。

　　“格格，这皇家指婚可不是儿戏，您也看得太轻松了点。”石嬷嬷皱着眉头，忧心地看毫不在意的语凝。

　　“反正我自有考虑，石嬷嬷还是少操点心，我看您啊额头上都多了好些皱纹了。”语凝故意指了指石嬷嬷的额头，生气地说。

　　石嬷嬷无奈地看了看语凝一眼，有时她真是看不透这个自己生下来又一手带大的女儿心里是什么样的想法，然而实为母女名为主仆的关系，让她也不能说太多规劝的话，只能尽力暗暗地为女儿打点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