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封镜》日月草子

9、第八话 初次交锋

　　渭水河哗哗地流淌着，星光下阵阵薄雾飘过河面，忽然三束光芒凭地而起化作人形，其中两个正是榆树精与芦苇精。她们对着另一女子说道：“我们这么快回到长安，那两个仙子再找上我们可怎么办？”那女子一袭黑衣，背手而立，冷冷道：“放心吧，我能救你们，自然不会丢下你们不管。你们只要做好神君交待的事，多找同伴来尽力施展妖气，其余的事不用操心！”榆树精哼道：“这关乎我们的性命，怎么能不担心！你虽然是那位大人物的随从，我们身上的法力也是你带来的，可要我们把性命交到你手上，我可不放心！”黑衣女子斜视她愠道：“怕死的话你当初就不要答应我，现在才想起自己胆小可来不及了！”榆树精被她辱骂，气愤地涨红了脸。芦苇精则被那黑衣女子冰冷的眼神吓住了，忙将榆树精拉开，黑衣女子盯着她们两个说道：“做好你们该做的事，再敢私自在人间生事，不用那两个仙人动手，我先杀了你们！”话音刚落，她突然皱了皱眉，挥手冲二妖喝道：“快走！”二妖一愣，明白过来后立刻化作两道光芒，向黑暗中逃去。突然一道橙光划破夜空朝二妖追去，瞬间就到了二妖的背后，黑衣女子气聚中、食指尖，一道青光将桔光截住，火花迸出，二妖趁机消失地无影无踪。黑衣女子没有再管那道橙光，而是转过身向后跃开几尺，一道红光已逼到她面前。她运气护身，筑起一层青色结界，将红光挡在外面。那边的橙光化作了缇枫，她见黑衣女子接下了红光的攻击，微微吃惊，红光尽头，绯桐也已现身。黑衣女子微微一笑，忽然收起全身青光迅速地向后飘去，同时挥掌，一片片青光化作的光刃向绯桐袭来，绯桐将身体飘开几许，轻轻避过袭击，左手一扬，道道红光飞出，与光刃缠绕在一起，在夜空中纷纷化成粉尘。一招过后，两人对峙。
　　渭水之上，二人浮在空中，暗暗佩服对手。那女子唇角轻扬，笑道：“绯桐仙子，好功夫！”
　　“你认得我？”今晚的对手真是出乎绯桐的意料。
　　“呵呵，我不只认得。天界九天玄女身边有最重要的四个仙子，你和那边的缇枫仙子便是当中两个。你们虽无仙职，但身份尊贵，是九天之上的上仙。怎么，天庭不好吗？两位竟然跑到这纷扰的人间来。”
　　绯桐尚未答话，缇枫飞过来道：“知道的不少啊！那天救走那两个妖精的就是你吧。”
　　“不错！”女子微笑道。
　　绯桐也道：“长安漫天的妖气也是你做的？”
　　女子笑而点头。
　　缇枫喝道：“你们有何目的？报上你的名字！”
　　女子笑得更开心了：“想知道？那要看二位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绯桐道：“既然如此，我们只好试试了，你们口中的那位神君实在令人好奇得很。”
　　黑衣女子收起脸上的笑容，“二位若想动手，我甘愿奉陪；若要打听神君，我劝你们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实不相瞒，就算二位不找我，我也会专门去拜访二位的。”她顿了顿，脸上露出神秘的表情，“其实你们来到人间的目的，就是为了那玄封镜吧！千年前玄封镜自天界落到人间，下落不明，仙界寻找了几千年，可却一无所获。寻找它便是二位的任务，这任务虽然隐秘，但神君早已知晓。为此神君专门派我来，愿把他的力量借给你们，助二位早归天庭！怎么样？让我们合作吧？”
　　缇枫没想到她竟提出了这种请求，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绯桐却微微冷笑道：“天下间竟有这么好的事情？只怕我们姐妹将来还不起那位神君的情！”
　　“对两位而言最重要的是找回玄封镜，其他的事都应该放在一边不是吗！你们不必担心，神君所要的不过是一个极简单的请求罢了。”
　　绯桐呵呵笑了起来，“那么一位大人物提的要求，怎么想都不会是一件极简单的事吧！”
　　“这么说你们是拒绝了！”黑衣女子被绯桐切中关键，知道再说无用，笑道：“这样更好，老实讲我也不愿意跟二位联手，就让我们来比一比，看谁先找得到那面镜！可惜你们失去了神君的帮助，恐怕要多费气力了！”
　　绯桐静静地说：“我们自己的事还是靠自己的好，也劝你不要插手！”缇枫插嘴道：“你那位神君看起来也没什么本事嘛，只知道躲在一边唆使手下，连面也不敢露。他要真像你说得那么厉害，就让他自己出来好了！”
　　黑衣女子传完了话，正在暗自寻找退路，听见缇枫的这番话心中一团怒火，她怒目相向，手掌一翻，道道光刃飞向缇枫，速度快如闪电。缇枫明白自己的力量是挡不住对手的，唯有避开。情急之下她迅速将身体向上空拔起，眼看光刃就要击中她，瞬间绯桐已飞到她的面前，一串红色光束将那光刃击得粉碎。黑衣女子的攻击再快，仍是快不过绯桐，她见自己的攻击又一次落空，虽然心中不服，还是趁机转身跃入茫茫黑暗中，空气中传来她的笑声：“二位，后会有期！”
　　逃过刚才那凶险的一刻，缇枫若是人类，恐怕要冷汗直流了。两次败在黑衣女子的手里，眼睁睁看着她从自己面前走掉，让她实在不甘心。她拉起绯桐道：“我们追！”“不必了！”绯桐制止她道，“凭他的法力，现在再追已经来不及了。”缇枫惊讶道：“我还以为你刚才故意放她走的，她真如此厉害？”
　　绯桐道：“她的确是个劲敌，不过她身后的那个人才更令我担心。那人对于我们的事一清二楚，可我们对他却毫不知情。他招来各方妖怪，让这些末流妖怪们如此迅速地增长力量，并有着刚才那女子那样的手下，这样的人恐怕不是你我能对付得了的！”
　　“我奇怪的是，”望着那女子消失的地方，缇枫道，“玄封镜虽然是天界之物，但我们自告奋勇下来寻找，只是出于你我对它特殊的感情，除此之外从没听说过它还有什么重要的作用，那么对方找来做什么用？为了它还想笼络我们！”
　　绯桐笑道：“奇怪的事不止这个，上次我们已经感到那女子的气非常奇怪，这次交手，我分明感受到她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她凝重的妖气中藏着一股涌动的灵动之气，时强时弱，强时甚至可以盖住她的妖气，有这股灵气遮挡，难怪她可以从我们手中逃走，连一丝一毫的气味都没有留下。下次，我一定要知道她的名字！”
　　绯桐笑得无比温和，眼神却闪着兴奋的光芒，缇枫忙握住她的手臂，“一碰到对手你就如此激动！”绯桐感到一股清流自缇枫的手指流进身体，心里立刻平静了许多，唉，自己的心还是无法完全控制！她拉着缇枫高飞几万尺，浮在夜空中俯瞰大地，千里平原上星星点点的亮着灯火。这灯火如同绵长黑布上零星的珠宝碎片，散落在长安城的四周，而长安便如一颗珍珠，闪亮在大地之上，璀璨而寂寞，唯有向东，那被称为洛阳的另一颗明珠与她遥遥相望。
　　绯桐心中感叹，战争过后的人间，连繁华都显得落寞！缇枫看到她表情，已知她心中所想，凑在她耳边道：“不可以动凡心呀！人间的事有人去做，你已经不属于这里，不要想去插手他们的事，对你对他们都好！”绯桐苦笑：“我的心总是不够坚定。这么久了，我还是不能忘记自己身为人类时的事情。每次看到凡间众生，就情不自禁地动心。”
　　缇枫一把抱住她笑道：“所以才要我在你身边陪着你呀。我们在人间待太久了，找到了封镜之后，大家一起回到天界，你的心自然会平静了。”一阵夜风，二仙借着风力高升，消失在繁星之间。

　　张知和一个人在长安转了几圈，所见越发的心惊。别的不提，只那些花草树木均与以往不同，各个散发着强烈的气，似是都有了意识，过不了多久就会成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最让他惊讶的便是郊野那片芦苇，妖气浓重，每一根都透着一股血腥气，为免这些芦苇成精为害，他捡起四块石头施咒在上面，将这些咒石埋在芦苇丛周围四个方位，镇住了芦苇的妖气。然而过了几日他感觉有异，赶过去查看，远远地便发现自己的咒阵已经被破，是谁做的？他忙走近，却见黑夜中一个人影诡秘地立在芦苇丛前，顿时，他心中莫名一颤。那人好像在寻找什么，来来去去绕了两圈，掉过头来，张之和一愣，这不是李泌家的楚楚吗！她在这里做什么？看见楚楚朝这个方向走来，不知为何，他本能地躲进草丛中，目视楚楚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