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牧童笛声和剑（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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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怎会有如此快的速度！
不，应该说，自己的预感果真应验了吗……不提在发现那一手轻松提着自己衣领的女子赫然是站在树梢上，那一刻短褂少年是如何木然着脸，缓缓伸手指了指自己村庄所在的方向。便说后来那一瞬擦肤而过的风声，以及四周突然变得看不清快速后退的景物。红衣女子面色沉静人如疾风，却有着不同于其他江湖人的气质。
……教自己吹笛的，此时拎着自己后领的，绝对是一名不可多见武林人！
短褂少年原本焦急惊惶的心不知不觉安定了下来，有些怔怔地看着呼啸刮过身边的风，心脏不由砰砰跳得更快，一种渴望和冲动流动在血液中。
江湖，武林，那是不同于平凡小村庄另一个更加精彩的世界。
如果他也拥有这样的能力……是不是，便从此不会让村人受到威胁？“啊——恩……恩婆，不对不对！不是这个方向，是那边那边——”再回神，惊见四周景物赫然是已经越过了自己的村庄，一急之下短褂少年随口抓了个称呼开始挣扎……呃，女的恩公，叫恩婆应该没错……
风声一滞，有人身躯一歪差点没从树梢上掉下来。
气息蓦然沉默了。
红衣女子在抽了抽嘴角后，脸上带着隐隐黑线直接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再次飙风而去。这一次不用人提醒，几息之后她已然有看到前方隐约篱笆的影子，以及绿树丛中反射几点兵刃的冷光——
出事了！
虽然奇怪为何没有听见异常人声，但红衣女子依然很警觉地在靠近简陋村庄稳住脚步，紧接着脸色一变看见了篱笆后的情景……村落中并非没有人，而是那些害怕得浑身发抖的村民们被十几名黑衣手持利器的蒙面人驱赶地挤在一团，默默无声甚至是认命地搂紧怀中孩子，任凭那些黑衣人用挑剔的打量的目光一个个从人群中用锁链套出所挑选的人，其中有青壮男子，亦有苍发老人，还有幼小的孩童……没有一个人出声，哪怕是再年幼的孩子，也是眼里含着泪水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这究竟是——
“住手！阿爹！”
逼人的寂静被突如其来少年愤怒的声音所打破。红衣女子眉头一皱，毫不犹豫地一甩手很是熟练地将左手拎着的某只直接朝前丢了出去。咻地一在空中几个翻滚，猝不及防的短褂少年顿时呈现大马趴地狼狈摔在地上，却仍旧不管不顾想要挣扎起身，一只手朝向那正被黑衣人从一名惊惶村妇身边拽出来的农家男子。
“乐儿！”眼看所有人的目光注视向地上的少年，村妇惊惶更甚一时间竟是想要突破黑衣人的控制朝短褂少年奔过去。“哼！”似乎很是不耐，一旁一名黑衣蒙面人眼里厉光一现，直接朝犹然不知死神降临的村妇举起手中明晃晃的大刀！
啊。
眼睁睁看着雪亮的刀锋落下的短褂少年眼眶迸裂：“阿娘——”已经，有近前的村民慌张地捂住怀中幼儿的双眼……
“嗯？”有人冷然轻哼了一声。鲜血猛地迸射！是鲜艳如红霞的衣影瞬间闪现，在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并指成剑倏然划过持刀黑衣人的颈脖，随即悠然转身挡在惊吓地脸色苍白呆滞住的村妇身前。
当啷。
长刀落地，那黑衣蒙面人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用另一只手颤抖地试图捂住喉间喷出的鲜血，但随即眼里光芒熄灭，已无半点生机的身躯向后倾斜，砰然倒入尘埃。直到这时四周其余黑衣武者才发觉不对，一阵骚乱后刷刷十几柄利刃齐齐出鞘，对准场中那莫名来历的红衣人……红衣女子凉凉地抬眸，看了一眼左手指尖略沾的鲜血，又是不悦地皱了皱眉：
“真脏。”是低沉磁性的声音，微微的冷。
风扫叶落。同一时间段！
远在此地几里外的另一处村落，只听惨叫声连绵不断，有零碎黑衣飘散风中，能见到惊慌失措的村民从庄内陆续逃出……直到惨叫声歇，唯有风声。
村庄内部没有血迹，却有横七竖八肢体扭曲的黑衣尸体堆砌，足足十几具，断裂的刀剑散落在一边。
银笛在阳光下微微闪烁光芒。
那一脚踏在青石上，墨绿色的长发略显卷曲被棕红色的头巾束起，面色冷峻淡淡拂过棕红披风的青年男子神情不变抬眸看向场地中所剩最后一名黑衣人，忽而冷冽地缓缓勾起唇……
“啊——”
一声惨呼，黑衣人转身惊惶欲逃，却被一道自天而降的金色鹤形剑芒从头顶贯穿，继而身躯一震，猛然从内部整个爆裂，血肉横飞……
这景象，真是难看！
墨绿长发棕红头巾的冷峻男子微微皱一皱眉，银色长笛在手指间一转后收回腰间：“……丹鹤剑云中生。”他的声音很慢，很缓，却透着沉着和冷静。
“哼，对恶者容情，岂不是等同向良善施暴？”正气而浑厚的语调，鹤形剑芒背后是一名眸色锐利的黑发银冠手持黑羽扇的儒家剑者，“朱痕染迹璧有瑕，你之速度，慢了！”
微微一顿。
墨绿长发棕红头巾的冷峻男子并不做任何辩解，只是再瞥一眼地上的血沫，淡淡起身迎向自己的同伴：“其余人等？”沾了血，怕是此地村民更会惶恐罢。
“舞世态已与忠烈王会和，前往最后一处村庄，嗯~~应该也快要结束。”黑发银冠黑羽扇儒家剑者云中生同样瞥一眼地上那堆尸体，目中不由流露出一丝厌恶：“……这群为祸民生的翳流走狗！”
快要结束吗？的确，这一切……
耳中听闻“翳流”二字，棕红头巾墨绿长发的冷峻男子朱痕染迹目光不由微微一沉，继而再次顿了顿语调平稳地开口：
“离开罢。”
快要……结束了吗？
山林间，两道疾驰的人影像是同时觉察出异样般不约而同地在村庄外止住脚步。前方静寂无声，篱笆后方却是人影憧憧，一袭红衣艳若云霞，女子冷眸如剑，指尖滴落一滴殷红。倒地的黑衣尸体，齐刷刷指来森冷刀剑，还有被护在女子身后惊惶却无声的众村民，这一切构成一幅奇异的图画！
无声，风冷。
不同于其余村落，在众多黑衣人之后，还有一名面罩黑纱衣着不似中原手中握有一管竹筒看不出身形如何的男子，只知这人浑身上下皆被黑纱笼罩，神秘而诡异。
“万屠教办事，竟敢阻拦……你，你是何人？！”
或许是见对方已被刀剑制住，但终究是刚才破喉一击太过骇人，周围同样黑衣蒙面看起来像是一群人头领的男子手中长刀一晃，不由壮着胆子上前色厉内荏地喝道，却在红衣女子蓦然投来的淡淡眼神下声音一抖。
“红衣。”简单两个字道明身份，红衣女子微微勾了勾唇，笑容似是嘲弄：“万屠教？万人屠……果真是威风……”
“可惜，从没听说过！”没等前方黑衣蒙面人领头者得意出声“怕了吧”，红衣女子嘲弄笑容一敛，冷冷一句再次出口，却是将对面人猛地滞了滞。
中原局势乱，一路行来如同这万屠教般小派门不计其数。三教隐而不出，偌大苦境竟是再无一个领头者……红衣女子心中叹息，民生何苦。
再抬眸，目光转而锐利，直视眼前倒吸一口气长刀差点拿捏不稳的黑衣人头领，缓缓开口：“……不想死，离去。” 她今日，并不愿杀人。
然而——
并非是所有人能够在恼羞成怒的情况下还能按捺住暴躁的心情！黑衣人头领忍无可忍，一句怒喝：“贱女人，你找死！”手中长刀第一个向前递出，倒也是有些章法舞得虎虎生风！
这横劈过来的一刀，却被一根手指轻描淡写地挡住。
神秘黑纱异服人似是微微一讶，略有抬头。黑衣人头领被刀锋上逆袭的力道逼得踉跄后退三步，脸面更是挂不住，不管不顾地向前猛一挥刃：“给我上，杀了她——”
一句杀字出口，红衣女子脸色蓦然一沉。
四周早已按捺不住的众黑衣蒙面人轰然应诺，一时间刀光剑影数不胜数，齐齐逼向手无寸铁的红衣女子，而村民中终究有人忍不住担心地惊呼一声……红衣女子不能退，因为在她的身后，便是真正手无寸铁的无辜村民！
刀剑锋芒，眼看就要生生临身，然后就在这时突然有狂风席卷，一声铮然剑鸣出自红衣女子之手，继而十数道寒光齐齐倒卷，一众黑衣人控制不住身形地向后跌退几步，“不离者，死！”低沉声音磁性依旧，却骤然锐利如同最锋利的剑——
“学剑百年叹无尽，锋锐尽起不留风……”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牧童笛声和剑（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