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心千日梦》实*

3、第一章（三）

　　“请问你当时看到的是这辆车吗？”女律师一边问一边将一张照片拿在手上，一名法警走了过来，接过照片，递给小女孩看，小女孩看过之后，他将照片递给法官。
　　小女孩说：“当时我只注意了两个人，没有注意到是什么车子，而且当时光线很暗，所以我不能确定。”
　　女律师道：“那么你是否可以确定车子的形体大小和图片上的车一样？”
　　“我想是的，是这样一辆轿车。”
　　女律师对法官说道：“法官大人，照片上这辆车是被告钱铭乐的车中的一辆，恒达集团有数位员工证明，事发当日钱铭乐是用该车载了受害人出去，因此有理由相信，当时宋杰眉小朋友看到的就是这辆车。”
　　法官点点头，说道：“辩方律师请继续。”
　　女律师又从桌上拿起一张纸，说道：“这张图画，是我根据宋杰眉小朋友的陈述，所画的当事的情况图，请证人看一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小女孩看了图之后，说：“是这样的。”
　　女律师问道：“刚才你说，你在草丛中，看到两个人争执，然后受害人打了被告一耳光，是这样吗？”
　　“是的。”
　　“那么当时受害人是面对你、侧对你还是背对你？”
　　“她是背对我。”
　　“那么当时你能看到被告的表情和身体的全部吗？”
　　“我……我看的到。”
　　“你在说谎！”女律师再次严厉的呵斥：“根据你说描述的现场情况，你根本不可能看到当时受害人的面容，也看不到被告的身体的全部，你最多只能看到被告的脸，而看不到被告的身体。根据你的描述，当时你的位置处在车身的延长线顺时针旋转十五度的方向，在这个方向，而你又坐在草丛中，距离两人有十米的距离，因为车身挡住了两人的上半身，因此，当时你只看到两个人站在车前，两个人影在晃动，你听到了他们对话的声音，你听到了那一耳光的声音，接着没过多久，受害人就跌落了，但是你根本无法看到被告‘推’的动作，因此你不过是根据自己脑海中的推测，认为是被害人打了被告一耳光，然后被告愤而将被害人推落山崖。这完全是你的一种揣测。”
　　“我……我……我没有说谎！”小女孩受不了法庭上这种庄严的氛围，更受不了女律师咄咄逼人的追问，终于哭泣起来。
　　女律师却不再理她，对法官说道：“小女孩当时其实根本没有看到两人的动作，不过是根据听到的内容来推测。试问被告是一个大型集团公司的CEO，有着大好前途，怎么会因为别人打了自己一耳光就要谋杀别人呢，这实在是太儿戏了，只有在动画片中才能看到这样儿戏的场面。另外，证人根本就没有看到到底是谁打了谁，因此更不能证明被告是被打而气愤杀人。真实情况是，被告和受害人因为感情问题而发生争执，受害人情绪非常激动，因此殴打了被告，但是却因为自己站立不稳，而因为反推力堕落山崖。被告因为害怕牵涉了这样的事情被传媒乱写抹黑了自己公司，因此选择隐瞒不报。这是一件让人难过的意外事故，而并非是蓄意谋杀或误杀。”
　　被告席中的钱铭乐听到律师的话，激动的连连点头。
　　法官问道：“双方是否还有证人需要传讯？”
　　检控官站了起来，无奈的说：“法官大人，控方没有证人需要传唤。”
　　女律师接着说道：“辩方也没有证人需要传唤。”
　　法官说道：“那么请两位开始结案陈词。”
　　检控官站了起来，说道：“这件案子，很显然是恒达集团的CEO以身份和职权之便，要求属下女模特陪自己出外兜风游玩。当到了郊野公园这样僻静的地方，心生不轨，于是企图对受害人进一步侵犯，但是遭到受害人的拒绝，被告一时气愤，因此凶残的将受害人推下山崖，致被害人死亡。被害人今年25岁，青春靓丽，洁身自爱，没有想到正因为这个原因，却遭到了灭顶之灾。请各位陪审员认定被告有罪，使其受到应有的惩罚。”
　　女律师接着站了起来，说道：“我的当事人是一名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他今年三十岁，取得了美国斯坦福大学的学士学位，在恒达集团从事CEO八年，除了汽车开罚单以外没有触犯过哪怕是一点点法律。以我的当事人这样的身家情况，如果需要找女朋友，中环自然有数之不尽的知识女性乐意成为，根本不需要对一个女模特实施性侵犯。因此，这不过是年轻人一时冲动而导致的不幸的意外事件。本案根本没有目击证人或者强有力的环境证供能说明我的当事人有杀人的企图或者行为。根据疑点归于被告的法律精神，请各位陪审员判我当事人无罪。”
　　法官见控辩双方做完结案陈词之后，对陪审员说道：“现在退庭休息，一个小时之后再次开庭，到时请陪审员做出结果。最好是一致认定被告有罪或无罪，如果未能达成一致，因为是谋杀案，本席只能接受如六比一或五比二这样大票数结果。”
　　一个小时之后，再次开庭。法官望向自己左边坐着的七名陪审员，问道：“陪审团，你们做出决定了吗？”
　　坐在第一位的男子站了起来，说道：“我们陪审团七位成员以六比一的票数认为被告无罪。”
　　被告席中钱铭乐一听这话，立刻高兴的捏紧拳头挥舞，一直非常担忧的钱太太也露出了笑容。
　　法官点点头，示意这名陪审员坐下，然后说道：“本席现在宣判，被告钱铭乐谋杀罪名不成立，当庭释放。但是因为见死不救而导致受害人死亡，本席判被告社会服务令一百个小时，并且赔偿受害人父母经济补偿八十五万元港币。现在退庭。”
　　“Court！”
　　全场人全部起立，法官退庭，被告席里的法警打开铁门，让被告出去。钱铭乐欢呼雀跃的奔向父母的身边，和父母抱在一起。
　　检控官站了起来，看了辩方律师一眼，气愤而沮丧的离开了。
　　女律师嘴角再次上翘，露出笑容。
　　钱嘉龙走到女律师的面前，握着女律师的手，连声道谢：“谢谢你，黄律师，真是太感谢你了！”
　　女律师微微一笑，说道：“这是我的本分，我应该做的，钱先生你不用谢我！”
　　当女律师陪着钱家父子一起从法庭走了出来的时候，被害人的父母——一对头发花白的老人突然哭喊着扑了上来，钱嘉龙的助手立刻上前拦住他们。
　　赵丽思父亲指着钱铭乐，老泪纵横的哭喊着：“这个世界没天理啊，明明是你想□□我女儿，被反抗就推我女儿下山掩盖你的丑事，为什么会判无罪呢！有两个证人都看到你行凶了，为什么会判无罪呢！”
　　赵母哭诉道：“杀人不用偿命，这是哪里的天理啊！有钱人了不起，杀了人就不用偿命，你们会招报应的。”
　　钱家助手说道：“法官已经判了，香港是讲法律的，你们没有证据不可以瞎说，否则我们会告你诽谤的，我们这里有最好的律师。”
　　助手此话一出，赵母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站在钱嘉龙身旁的女律师身上来，她瞪着血红的眼睛望着女律师，说道：“都是你这个无良律师，为了钱什么都肯做，你助纣为虐，有没有良心啊，讲不讲公道啊！你也是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啊！你简直是丧尽天良，和钱家父子一样恶毒，你们都会遭报应的！”
　　这个时候，几名法警赶了过来，张开双臂把悲伤父母的赵家夫妇拦到了一边。
　　法庭门再次打开，负责侦办此案的重案组督察蒋伟煊也走了出来，虽然他默默无语，但是脸上满是内疚、同情和愤慨。
　　他身旁站着两名年轻的下属，分别是金刚和阿标。金刚瞪着女律师愤愤不平的说道：“这次真是不甘心，我们费了那么多功夫，最终找到两名证人，尤其是那个小女孩，花了多少工夫才说服她父母让她出庭作证，可惜，竟然被这个女律师给打赢了官司，实在是不甘心！”
　　阿标满脸鄙视的说道：“你不知道吗，这个女律师名叫黄郁晴，虽然看起来年轻，但是对于打凶杀这类案子特别有经验，再难打的案子，到了她手上也会有意想不到的判决。不过据说她只给富人打官司，什么都向钱看，视财如命，什么公义都不讲，实在没人性。有了这种律师，那些为富不仁的人做事情更可以无法无天了，反正出了事都有她这种人给搞定。”
　　“什么？她原来是这种人，这种女人简直是司法界的败类。”金刚愤愤不平的说道。
　　蒋伟煊什么都没说，快步向电梯方向走去。这个时候，钱家一行正在电梯门前等电梯。蒋伟煊快步走到黄郁晴面前，说道：“你身为律师，怎么可以一点公义心一点责任感都没有呢！你明知道姜雅玲有抑郁症，故意在庭上刺激的她犯病；那个小女孩虽然年龄小，但是绝对不会说谎，你在庭上那样质疑她的诚信，你知道会对她将来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响吗？你专门钻法律的漏洞，让有钱人脱罪，难道你午夜梦回不会心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