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水漫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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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一片静谧。
玳凌刚想倾身去看玳雅情况，却被玄青不动声色地抱着她往后退了退，其下间壑分明，即便从容如玳凌，面上也不禁僵了僵。
他人不信任尚可一说，但若是连玄青都如此这般……玳凌的神情逐渐冷了下来。
“你道玳雅醒时说了什么？”玄青看了他一眼，视线继续归于怀中沉睡的女子脸上，缓缓摩挲了片刻，这才续道，“她好不容易醒转，唯一说的一句话便是你绝非善类。”
玳凌怒极反笑，“你信？”
玄青细心为玳雅拨开垂落脸畔的一绺发丝，冷笑一声，“若那女人是朱砂呢？”
玳凌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
正当此时，朱砂将大长老一应人打发走，莆一进门便见到两人斗鸡也似，微微皱起了眉。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还嫌给外人看的笑话不够，现下里还跑来内斗不成！”
这话中回护之意简直昭然若揭，玄青狐疑地顿了顿，视线从朱砂身上绕了一圈方归于原位。
眼观鼻，鼻观心，老僧入定。
朱砂看都懒得看他，伸手径直在玳凌面前桌面重重一拍，“现下轮到你了，好好说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玳凌不紧不慢避开她的手，端起一杯茶来。他这副消极怠工模样，即便是玄青看了也有几分不悦，更遑论朱砂。
“喝喝喝！”朱砂愤而一把将他手中的杯子一把打掉，水溅了一手，“今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你这辈子就别再喝了！”
玳凌反而笑了起来，伸舌舔了舔沾于朱砂手背的茶水，说不出的暧昧，“如何，你打算养我一辈子？”
玄青顿时来了兴致，眼睛眨也不眨地死死盯住二人动作，朱砂瞥他一眼，大大方方抽出手，“再这么不正经下去，怕是连玄青都不会再信你了。”
“他早已不信了，多言无益，平白浪费口舌而已。”
玄青一张脸一阵青一阵红，朱砂看了半晌，扶额望天。
外面乱成这样，平时里一个比一个沉稳的大男人居然一个赛一个的幼稚，车轱辘话翻来覆去的也没见说出个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
朱砂看了半晌，一时之间只觉得头大如斗，蓦地往俩人中间一插，猛的摆正脸色，一拍桌子。
“说什么说，都听我说。”
向来不靠谱之人居然一时忽然表现得如此堪当大任，玳凌和玄青顿时齐齐忘了俩人之前正在冷战，对视一眼。
朱砂颇为满意的左右环视一圈，忽而长叹了一口气，以手扶额慢慢坐了下来。
“我说姑娘们，不要再闹小脾气了。”
玳凌：“……”
玄青：“……”
“先说凌曦，”朱砂决定不再搭理这两人，“其余不说，花胤和天帝的交情即便是我们最近也风闻一二，他撩拨花胤在先，何况也表现得太过于被激怒了些。”
“再说绫罗。首先，必然是朱邢一伙的手笔，但就光凭他们几个，想必还拿不到玄青你的行踪，至于监视玳凌，倒是可以做到一二，毕竟这是身处凤族，近日来又是人多眼杂，什么猫猫狗狗都迫不及待出来叫叫春。”
玳凌微微皱眉。
朱砂视他若无物，讲到口干处，顺手便抓起刚才他的杯子一口饮尽，嫌弃道，“水凉了都不知道换一杯，没眼色。”
玳凌：“……”
“接下来便是你，玄青，”朱砂指名道姓指向好友，“你难道不觉得你也过于紧张了？”
玄青眯起眼，“那玳雅所言如何解释。”
“你单凭雅雅一言便下结论？”朱砂恨不得按住这人脖子来回摇一摇，“你眼睛被糊住了不成，万一是雅雅……”
玄青凉凉道，“说一千道一万，不过是你不愿意相信玳凌有可疑而已。”
看似幼童闹别扭的语气，朱砂却忽然间无言以对。
她没有看见，背后玳凌和玄青交换的意味深长的眼神。
玄青大发慈悲放了一马，“接下来继续说，不排除是玳雅受伤有人误导的因素，且当是有人嫁祸，那么玳凌的白衣女子和纸鹤该如何解释。”
话都说到这种份上，朱砂如何不明白是这二人联手设下笼子让她钻？
她不过是一时情急关心，却忘了这两人当真是血里来火里去的交情，就算是为了玳雅一时情急，也不会当真伤了兄弟感情。
从一开始，他们针对的目标便只有一个。
念及此处，现任凤族族长反倒趾高气昂起来，瞥了二人一眼，好整以暇坐下来，“玳凌。”
她声音拖长却又带着几分天生的甜腻，让人听得心都不禁软了下来，玳凌叹了口气，苦笑道，“罢了，我说就是。”
玄青握着玳雅的手，笑容愈发浓了几分。
“那白衣女子是朱裘。”玳凌顿了顿，“不过说到纸鹤，我却着实不知是何人手笔。”
“朱裘？她去见你难不成是因为……”朱砂愕然。
“凌曦爱美人。”玄青不紧不慢接道，并没有正面回答，却依旧肯定了朱砂的话。
朱砂不由骇笑。
朱裘身份尊贵，即便在凤族，有她之前铺垫下的声望，假以时日混个闲散长老并非难事，何况昨日之事明显她不知情，那么假设献身是她自愿，那么构陷玳凌也绝非她所为，有什么是能让朱邢等人无视凤族颜面也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捅出来？
玳凌如同能听见她的心声，慢条斯理道，“她那日来找我，便是为了凌曦一事。”
“然后我那便宜姐姐便像钓了根胡萝卜的蠢驴一般，凭着伟大的飞蛾扑火精神爬上了凌曦的床？”朱砂仿佛听见了最好笑的事，却是半分同情也无。
有些人生来便是这般愚蠢，又该如何是好？
她这话说的太过直白，连玄青都只能干咳一声。
玳凌却是仿佛谈及他人事一般，信手便拈来旁的事带了过去，“凤族长老你比我熟，应当能猜得到有什么人能让他们暗地里动手脚。”
朱砂心念电转，只对玳凌做了个口型。
朱雀？
玳凌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朱砂，若是让你知道连扶植你上这个位置都是朱雀陛下一手操控，你又会如何？虽说当下这情形变得愈发扑朔迷离。
不过这样才有趣，不是么？
“你在说谎……”玳雅的声音费力地响了起来。
三人同时回头，视线集中在榻上虚弱的女子身上。
玳雅周身无力，却依旧死死盯着玳凌，声音微不可闻，“玳凌，为何不告诉朱砂……你究竟背着她做了什么？”
玳凌饶有兴味地看向她，“我做了什么？”
玳雅冷笑一声，示意玄青扶她起来，后者忙不迭上前将她扶起坐好，还在身后垫上了几个厚厚的软垫。
活生生一个跑腿的太监对上了老佛爷。
在这种时候，朱砂发现自己竟然还有心思苦中作乐，尽管接下来这消息，她预感到自己绝非愿意所闻。
“在下界的时候，你做了什么？”玳雅径直看向玳凌的眼睛，不避不闪。
玳凌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太过于镇静，连朱砂都不由狐疑了起来。
“雅雅……”
“先听我说。”玳雅略抬手，止住了朱砂的疑问，“到我这边来。”
玄青颇为不情愿地让开位置，却仍旧坐在触手可及之处。
玳凌在心中暗自冷笑。
如何，你打算令你们三人都站在一边来孤立我？玳雅，你也当真太过于托大了。
“玳凌，为何你在下界之时竟然和朱雀陛下依旧有联系？”玳雅声线平淡，但那股逼迫之意却没有半分减淡。
玳凌面上那种似笑非笑之色如同在看一个笑话，他看了玄青一眼，后者点了点头，这才摇头叹道，“玄青，你倒是当真为红颜。”
“听着，”玳凌沉下脸来，“若是我不为朱雀陛下做事，根本入不了凤族。”
“这事我知道。”朱砂搭上玳雅的手，轻轻握了握，似是在让好友安心，“雅雅，你多虑了。”
“那倒是稀奇了。”玳雅嗤笑一声，“为何我所知，上界根本不需以眷族全部血肉为引，只需家主一滴血便可？”
朱砂蓦然转头看向玳凌，后者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模样。
“朱砂，可需我告诉她方氏一族背后结下多少因果？又或者说……若是放任下去，会为主族引来多大不可分割的冤孽？”
“不必转移话题……”玳雅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殷红的鲜血顺着唇角滴下，映衬着她苍白的脸，分外可怖，“不过是因为方狄那人命数奇特，会和朱砂的命线产生不可解的纠缠，你便索性灭了他全部的根基，甚至意图将他置于死地！”
朱砂难以置信地站在玳凌身侧，与那人对视，“她所说可是真的？”
玳凌面色一如既往，既不否认，也不肯定。
朱砂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朱砂，和你联系之人是否真是方狄，你可曾亲眼所见？”玳雅带了些不忍，却依旧缓缓开口。
玳凌忽地勾起唇角，“我倒是小看了你。”
“彼此彼此。”玳雅直起上身，和他冷冷对视。
“如何，打算如何处置我？”
“打入天牢，待祭典之后……再作处置！”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水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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