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2 ...

  •   季子禾完全不同于宋译,宋译喜静,他却是极爱热闹的,每日上蹿下跳,不得安生。相处已有一段时日,我却从未见他安静下来。

      我并不喜欢这样过度阳光的人,但季子禾却总是爱招惹于我。

      不看时间场合的,他总是会强行要我陪他干些所谓重要的事,全然不顾我的反对。

      而通常这些事不是陪他下盘旗就是当回跑堂的又或者是与遥控器玩一回捉迷藏之类。总之,都是一些芝麻蒜皮的小事。

      初时,我还会抵抗,与他斗争到底。但后来,渐渐发现,我的抵抗只会加速这一结局的形成,而他,似乎还极为乐见我负隅顽抗的模样。

      季子禾虽无法无天,到底还是有些忌惮他的母亲。通常,他施暴于我时,陈老师都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而不在家。

      我也曾试着向宋译求救,但每次他都只会缓缓地从书里抬起头,凉凉朝我瞥来一眼,然后便朝季子禾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外加一抹极温柔的微笑,还不忘提点一二,“有点累了,待会让她去买些吃的来”,便镇定自若地静坐一隅,专心看戏。

      在宋译的鼓舞下,季子禾便跟打了鸡血一样,越发卖力,我只有更加悲剧。

      他们两人性格大相迳庭,平时相处也不融洽,多是有些针锋相对。

      我曾不止一次地怀疑他们不和,也正因如此才会向一向不屑于我的宋译求救。然而,他们在欺负我时超乎寻常的默契程度,让我深深相信了他们坚不可摧的友谊。

      我也曾经试过上报,但聪明如他们,显然是考虑过这一点的。往往我还没告状,季子禾就指着我空白的试卷痛心疾首:“莫莫,你怎么可以这样呢,哪怕是老师不在家,你也不能偷懒呀。”又扬扬方才逼我为他抄的作业本,“也不是要你像哥哥我这样全做对做好,但起码你要做到老师在与不在一个样呀”。

      陈老师有些不悦,但深谙儿子的脾性,也不全信,又求证似地看宋译。

      宋译不说话,只朝着我微笑,却是皮笑肉不笑。

      于是,我哭泣了。老师,您还是相信您儿子的话吧,那样您和我都还会好受些。从宋译嘴里说出的话,只会更加颠倒黑白,待会您就不会只是不悦了。

      然而,宋译还是扯着他那小嗓子,甩着一贯的语调,不急不缓地开口了:“老师,其实这也不能全怪顾莫。。。。。。”

      我有些诧异,他向来只怕我过的太舒服,怎会为我说话,狐疑看他,他眼里全然不若往日冰冷,却是一片柔软。

      气氛有些诡异,季子禾懵了,一个劲地朝宋译使眼色,灼热的视线连背对着他的我都感受的到。宋译却是无动于衷,只维持着笑容看我。季子禾终是按捺不住,急急要去拽他,却被陈老师拉住,只得上蹿下跳地,嘴里大呼小叫,“宋译,你可不能背叛我啊,宋译。。。。。。”

      宋译恍若未闻,依然只低头看我。被他这样看着,我也渐渐没了些底气,他也不是没有帮我过,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可是很快我就明白,有些人注定是不能相信的,毫无意外,宋译就是这种人的代表人物。阴险狡诈如宋译是绝不会不会救人于水深火热,他只会考虑该踩上一脚还是两脚。

      “她上课也不听,人又不够聪明,做这些是有些难度了。我想她也尝试着去做了,是不是,顾莫?”,见我不加理睬,他又自说自话,“老师,你看,她也承认了,您就别再埋怨她了,毕竟用对我们的要求去要求她,也太苛刻了些。”

      我是不聪明,但是上课从来都很认真,这张试卷确实有些难度,对大脑灵活性很有些考验。我向来只会死读书,大部分习题无法解答,但却还不至于到白卷的地步。却也不愿再多加反驳,他总会有办法颠倒黑白。

      宋译一脸真诚地看看我,又看看陈老师。他向来话少,更别谈会搬弄是非,陈老师显然被假象蒙骗,也不再多追究,只轻拍我,摇头叹息,“是老师错了,要求太高了些,以后还是慢慢来,循序渐进吧。”

      自此以后,一向被人视作智商不高的我,更是被冠上了天资愚钝的帽子。

      吃一堑长一智,我心知无论怎样翻腾也是逃不出他们的五指山,中规中矩如我,很快就彻底屈服,毕恭毕敬的。

      毕竟,我从未忘记一点,没人有抚养我的义务,若是陈老师不满于我,一无是处的我定会引来外公外婆的厌烦,到时,我该何去何从?我读不好书,乖巧些总是不会错的。

      与他们不同,我没有肆意嬉闹的资本。

      过了暑假,我与宋译依然寄住于陈老师家,只周末偶尔回家。

      陈老师在教育方面确实很有一手,新学期的期中考试我进步许多。外公外婆很是开心,外婆更是反复叮嘱我要好好呆着,等进前十了便接我回去,归期更是遥遥无期了。

      我一边含辛茹苦的读书,一边还得应付季子禾和宋译的双重骚扰,一边又肖想着劳苦人民大翻身的美好场景。

      可在有过一段上坡路之后,我的成绩便在原地踏步。转眼一年过去,宋译与季子禾已是一名初中生了,我也已经四年级,前十却依然是个梦想。

      有些寒冷的冬日,我端了杯热水,递给宋译,他正在看今天的报纸,也不接过,只扣了扣桌子,示意我放下。

      相处多年,我早已习惯他不咸不淡的态度,放下杯子,又缩回沙发上看电视。家里只有我与宋译,安静的有些无聊。

      现在是周六下午一点左右,长辈们有些忙不开,这周我们并未回去。

      陈老师夫妇虽都是教师,但季老师是大学教授,在一块的时间不多,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便相约出去散步。

      一向闹腾的季子禾并不在家,说是与同学有约。通常,他都会威逼利诱地带我一同出去,今天却有些异常。往常我还与他抱怨,害我不得闲,没想到难得空闲,却是无聊的发慌。

      正百无聊赖间,门铃便急促地响了,想着应该是宋子禾回来了,我鞋也顾不上穿,兴匆匆地跑去应门。

      却动不了身,回头一看,衣服一角正在宋译手里抓着呢,纳闷地看着他,当事人却还在低头看报。

      我又尝试了几下,却发现他用了些力气,挣脱不得。门铃不依不挠地响着,间或传来大力的拍打声和叫骂声,虽然听不大清楚,但我可以确定季子禾已经暴跳如雷了,如果可以,他一定会破门而入。

      强捺住心头的焦急,我轻拍宋译,他总算抬起头里看我,我扯着满脸的假笑,“哥哥,你的手不小心放在我衣服上了”,又指了指衣角。

      他坐着,我站着,此刻又是俯着身子,我们的距离极近。他微仰着脸看我,听了我的话,虽不松手,却是抿着嘴笑。

      我被弄的一愣一愣地,耐心也消磨殆尽,不明所以地瞪着他。却很快便缴械投降。

      他长的很好看,这是我一直知道的,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五官轮廓分明许多,又帅气几分。他平日总故作老成地绷着一张脸,便黯淡了些,此刻,他轻抿着嘴,嘴角微微挑起,却是致命的吸引。

      被这样一张脸看着,饶是脸皮再厚,我也有些羞赧。屋外敲打声更甚,我却愣愣地没有反应。

      脑门被大力地拍打了一下,我恼怒地捂住头,瞪着肇事者,他已收起了笑容,一脸正经地看我:“想什么呢?叫你也听不见,快去开门,待会姓季的要砸门了。”

      想想自己刚才鬼迷心窍地对着他发花痴,我闹了个大红脸,也顾不上生气了,忙要去开门,却又被拽住了。

      我怒了,再不去开门,一会儿季子禾指不定会怎么收拾我呢,猛地回头看他,“你到底要干嘛啊!”

      某人愣了一下,估计是被我吓着了,毕竟我很少这样对他大声说话,但也只是一瞬,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对着我脑门又是一下,“胆子真是肥了许多,最近是不是太纵着你了?”他捏着下巴,不动声色地板着脸看我。

      我还是很怕他的。背后寒毛直竖,忙缩作一团低头认错。

      脑袋又被拍了一下,“快去穿鞋,这么冷的天,待会感冒了。”

      原来是关心我,但他早说不就好了吗,磨磨蹭蹭的,有这功夫,我都不知开了几回门了,本来不会感冒的,现在也会了。

      几乎快要被拆了的门提醒我外头还有个甲亢患者,匆匆穿好鞋,我冲到外间去开门,然后又猛地往回冲,却不见季子禾追来。

      又等了一会,还是没听见门口有响动。这么冷的天,他不会是冻坏了吧?权衡再三,我还是决定出去看看。

      头才刚刚探出防盗门,冷不防就被一股大力揪住耳朵。他的手很冰,下手又毫不手软,耳朵渐渐被捏的有些发热,我冰火两重天的煎熬,痛地哇哇叫,嘴里一个劲地求饶,只差泪流满面了。

      季子禾却不松手,揪着我就大步往里走,边走边骂,“这么冷的天,我敲了这么久的门”,他用另一只手使劲点着跟着他快速挪动的我,又指指正从容看戏的宋译,“你们两个倒好,跟没听见似的”。又把我拉到跟前,“电视看的很开心嘛?啊!”

      我吓的话也不敢说,被他揪着耳朵,只能小幅度的摇头。

      他也不知道看没看见,估计看见了也不会在意,又使劲抓着我摇晃,“你还知道来开?你怎么不干脆等我冻死了来收尸好了?你们知道我等了几分钟吗?十分钟,整整十分钟啊。你们知道天寒地冻的,呆在门口等十分钟的感受吗?”,又把我拉近,扯着嗓子对着我耳朵直叫嚷:“你们知道吗?!啊?啊?啊?!”

      我被震的一个激灵,欲哭无泪地看着处于暴走边缘的季子禾,我是多么想告诉他,我知道,我都知道啊,我在第一时刻就要去迎接你的啊,却被人给拦截了!

      可是我不敢,我不怕患有狂躁症的患者,可我怕阴险的小人啊。我只能义愤填膺地瞪着完全置身事外的宋译,努力用我正义的眼神感化他。

      但是显然,某人并没有受到我正义的感化,毕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放下手中的茶杯,某人不咸不淡地开口了:“季子禾,根据时钟显示,你开始敲门是一点半,现在是一点四十”,他指指墙上的挂钟,“刚好十分钟,而刚才你大概叫嚷了两分钟,也就是说,你待在门外最多只有八分钟,当然还不包括你走路所需要的时间。算术不好不怪你,拿出来丢人现眼就是你的不对了。”末了,他还挑衅似的轻佻嘴角瞥了季子禾一眼。

      季子禾直来直去的,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气的脸色发白,相处这几年,我早就见识过了宋译的毒舌,只在一旁窃笑。

      却忘记了我的立场,人季子禾拿宋译无奈,还对付不了我么。果然,季子禾死命地瞪着我,眼里只差冒出火来,我赶紧收了声,板着脸小心翼翼地看他,他却不怒反笑。

      还没反应过来呢,人就被提溜出去了,一阵天旋地转。最后的最后,我只听见宋译极淡定的一声走好。

      我总是被牺牲的那个,泪流满面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2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