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秤座的沉默》苏紫语

4、第 4 章

　　（四）
　　那次是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隔的那么远，他请假回了S市。她记得那天早晨天空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山间乌云压下来，气雾环绕。

　　看着这有如仙境般的空间，她内心的不安被掩饰的很好，她有预感，总觉得这已经是一个离别的开始，觉得他越来越远，觉得她马上就要失去。所以即使车里还有其他同事，她还是把自己的手缚在了他的手背上，抓着他的手她把头转到车窗那面让他看不到她的不舍她的不安，她心底默默念着：如果这次是最后一次，那么就走吧，我会记得你曾经给我的幸福时间。

　　一切到那个地方停止，她会幸福的微笑着说再见，如果没有以后的事......如果没有欺骗，如果没有狠心。

　　他回来了，她知道他的任何去向，知道他每个时间应该在做什么事情，对他的作息时间再次了如指掌，可是她心里知道有些地方不一样了，他变的言辞闪烁，甚至一次她刚拿起他的手机他就大发雷霆，她仍是没问什么，因为她知道结果，便不忍心。在他说出前她还是选择继续相信他。对于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她总是过于心软。

　　终于在她不小心看了他□□上的聊天记录，一切明朗。并不是刻意去看，那时陈朋还在她旁边，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看到她的表情越来越冷，手渐渐没有温度，呆滞的模样，他说：你这是看别人隐私太不道德了。她还笑着说：是啊！我怎么是这么龌龊的人呢，居然看他的隐私，真好笑啊。他回来了，她冷静的关掉窗口，逼走眼泪，心冷得直发抖。他回来笑着看看她，她也依然面带微笑，她是在笑她自己，笑她为什么也会如此蠢，笑她为何还是不知道死心，笑她自己骗自己的凄凉。。

　　那时心的冰冷她到现在还感觉得到。一层层的被冻结。手也是哆嗦着握成拳。

　　他果然是个孩子，不知道一辈子是一个承诺，不知道人只有一个一辈子所以不能同时许给两个人，不知道相同的一句承诺不能同时跟两个人说。她又能责怪他质问他什么呢，他只是个孩子。

　　她不是真的傻，她也不是真的笨，她只是知道保护自己。7年前那个人的失踪让她不自觉的就保护自己，她不能承受再一次的打击，不过看来人就是这样，越怕伤害，伤害就越是等着你。而她似乎学会了用嬉皮笑脸应对，真正的自己她藏的太深，只有夜深人静时自己看得见。她以为口是心非就可以把对自己的伤害减到最低。可到了最后还是伤得那么重。

　　她常常会发呆，做一个妈妈应该是什么样的呢？她想给她编辫子，送她上学时牵着她小小的手，她会在门口亲亲她的脸颊然后乐颠颠的跑向老师。她想吃肯德基时，她会告诉她等长大了才可以吃，否则就会变成天上飞的小猪那样肥。总是有无数种幻想在脑中盘旋。看到他抛起一个小男孩的样子，画面美的让她忘了呼吸，瞬间脑中空白，像穿越了时空。

　　分开后的一个深夜12点，她在办公室对着电脑突然抑制不住的想念溢出，虽然每天仍会见面仍会若无其事的说笑，但是发自心里的想念就是那么让她心神不宁，于是她□□他问他可不可以去他办公室坐会。两个人隔得一段距离，一部张柏芝搞笑电影，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她只想就这样看着他的侧脸。一直......一直...偶尔听到他的笑声竟是恍惚。

　　她失败的彻底，伤心的彻底。

　　看来她是不值得他交的朋友。

　　一直喜欢看他睡觉时紧闭的双眼，喜欢听他睡觉时清浅的呼吸，喜欢用手描绘他嘴唇的轮廓，都说厚嘴唇的人很专一，的确，他也很专一，只是他的唯一已经有人占据。她面对的太晚所以任何后果都是她自找的。

　　G市的天气大部分时阴天，曾经在难得出现晴天时她总是抑制不住小兴奋电话他，叫着她给他起的专属名称----果果。他常常说她幼稚。是啊！26岁的人一头热的扑进火里是多么的幼稚她现在明白了。还记得她会拿着电话面对着太阳的方向边不停的叫着果果边被水面折射的光吸引。当她觉得幸福开始时却已经是结束。

　　那之后她常常一个人坐在江边，周围陌生淳朴的人，让人安心，她可以摆出最真实的表情不用嘴角上扬不用眼神明亮不用眉毛舒展。最真实的她原来眉头常常紧皱，眼底无光，不用强笑。拖着下巴静静的看着在江边洗衣服的女人，没有城市里的勾心斗角，活的是那样无欲无求，那样恬淡。思绪飘到他问她如果家里人不同意怎么办的那个晚上，她说现在想的太早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到那个时候呢。她说的是实话，不是因为她玩心重对什么都不认真，反倒因为太认真了所以害怕他轻易说出让她万劫不复的承诺，因为太认真了所以不敢想他不在身边的生活多么孤独，因为太认真了所以不会只说虚幻安慰他的话。她心里却在对他说：如果家里都反对，我愿意和你逃到天涯海角，或是和你一起跪在父母面前祈求原谅，或是全交给我，我来解决，只要你的心在。她抱住他不让她看到她坚定的眼神。她以为他说他把心许给她，不是玩笑话，但是一个人最重要的是什么，还不是他会懂的年纪。

　　究竟她有没有拿过最真实的表情面对过世上的人？他说的对，她太虚伪了。就连这样都还是会被伤害，那么以后她不再口是心非，喜欢吃的就吃，不喜欢吃的就不吃，想念了就说想，不想的就拒绝，喜欢的就说喜欢，不喜欢的也不用含糊不清，生气时也不要过分的笑意迎人，高兴时也不要躲躲藏藏。真实的自己很快会被别人厌倦，但这就是她，不做作，懂的东西她不会假惺惺的说不懂还扮小女人的娇羞，还是会相信所有人说的话，不去猜测，只是相信，你说一就是一，她不会去猜想是不是被骗。

　　如果人可以投胎，那么下辈子请让她做只兔子，饿了就吃草，受伤了舔几下就会不疼，哭了也不会被人看见因为眼睛本来就是红的。

　　人类花了几千年做了食物链的顶端得到的却也不是最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