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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闲中好(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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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樱州城,逸仙楼。
正值午后闲散之时,街上人三三两两,甚是稀少。长安街旁逸仙楼内,却是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只不过相较于一楼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应答声,二楼的客堂倒是悄声安静不少。
并不是客人不多,恰相反,二楼统共三十有六张四方桌,桌桌都摆放着盘碗菜肴杯盏酒水,而客人们也围坐在桌前默声的用着饭菜。
只是此时他们的视线几乎都落在同一个方向,便是临街的窗边。
原来这逸仙楼的二楼临街处有一处露台,三面围栏,九尺见方。台中央摆放着一张四尺长二尺宽的檀木桌,桌上摆放一扇一壶一杯一醒木,桌后坐着一灰白发的老者正在说书。
在座的食客执筷屏息听的正兴起,只等说书人把故事的最后说出来。
只见那老者拿起手边的醒木,“啪”的落在桌上。众人一愣,继而勃然翘首满面雀跃的等待。
少刻,却听那老者道:“欲知此事后事如何,可惜老儿我却也不知啊。故而故事到此就停了罢,还望在座的各位多少担待几分。”
在座的众人又是一愣间,立时嘘声一片。
只听席间有人高喊道:“小老头儿,这可不对啊,上回听这故事,你可是又说了一些的,这会子怎么就不说了?”
老者端起酒壶喝了一口酒,捋了一把胡须笑道:“上回我是又说了一些,可后来想了一想,因我也并不知晓其中详实,便觉那并无甚可再说之处。不若如此为各位留个悬念,待在座的各自回去再任想接下来之事罢。”
话音刚落,又有人道:“老头儿,我只问你一句,那七人是死是活?”
老者叹了口气,少顷才道:“罢了罢了,老儿我还是说它一说。才刚那位客人问那七人是死是活,蹊跷便在这里。”
见说书人又开始说起,刚刚准备继续用饭的人再次住了筷,倾耳细听。
“第二日直到近中午也没见有人从那三间客房出来,店掌柜心下觉得不妙,怕是那七人赖了账连夜离去,便让店小二去客房看上一看。这一看不得了,那三间房里果真没了人影,只有那女子和那小姑娘睡觉的床上留下了一大滩黑红色的血迹。小二慌慌张张的下来楼告诉了掌柜,随后二人又去房里看了看,见行李物件都在,从窗户朝后院一瞧,车马也在,就只是那七人凭空不见了踪影。”
说到此处,立刻有人急道:“那还不赶紧去报官!”
老者道:“官自然是报了,衙门里也派人来查。可是在这樱州城里城外搜了一整天,愣是没见那七人的身影,竟好似不从来过一般。”
台下默声一片,竟没人再说出一句话。
老者摇了摇头,笑了笑道:“要说啊,这七人的离奇失踪,连累的可就是那醉茗居了不是。自那之后,醉茗居便惹上了鬼怪横行的名声,经营每况愈下越发的惨淡,不出一月竟然关门歇业了。可惜那樱州城第一酒家的名号就这般移交给了逸仙楼啊。”
众人笑起来,忽听一人遥声道:“每每你都在此说这典故,就不能换点新的?”
众人循声望过去,却是老板赵诚津自楼下走了上来。
要说逸仙楼的老板赵诚津,当真是樱州城众所周知的翩翩公子,年纪不过二十有四却已是樱州城家喻户晓的人物。赵公子自三年前从其父那里接管这逸仙楼,不但没有如别处的公子哥一般不学无术继而让酒楼闭门,反倒是苦心经营,倒是让生意越发的兴隆起来。再者赵家原本就家教甚严,赵公子的举止投足更是沉稳儒雅,当真是樱州城里媒婆们话里话外谈论的公子哥。只可惜赵公子心里早有姑娘系着,每每有媒婆要给他说亲扯红线都被他断然拒绝。众人也就只能在旁巴巴望着了。
赵诚津走到露台桌前,端起酒壶倒了一杯酒移到老者面前又道:“那醉茗居是你的,可好歹这逸仙楼也是你的,怎么朝外总是说可惜?做人不能太偏心了,爹。”
老者笑呵呵的把那杯酒饮下,咂咂嘴道:“不偏心不偏心,这逸仙楼也是顶好。”
众人笑起来。
此时赵诚津转了个身,从一旁搬过来一长凳招呼身后人坐下。
众人这才看到跟着赵诚津一起上来的还有两位姑娘,一时间大伙儿的表情竟有点惊喜交加,声声起伏着同她们打招呼:“这不是水石姑娘和青叶姑娘么?怎么今儿个竟来城里了?”
一身青色裙衫的姑娘笑了笑道:“昨个儿城北的王婆来谷里求诊,说是近来城里有不少人发热腹泻。我们姑娘等不得十五过来会诊,今早便进城来瞧瞧。”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找到了原由?”
话却是问向另一位姑娘。
这位姑娘身着淡雅裙裳,如瀑的乌黑青丝随意散在身后,披在瘦削挺直的脊背上,发顶处插了一根白润的玉簪。
只见那姑娘微微一笑,道:“不过是天气转冷夜里腹部着了凉,没甚大碍。”姑娘的声音婉转清凉,低回间带着那么点儿温软,声声透入耳中,当真沁人心脾。
着淡绿色裙衫的姑娘又道:“我们姑娘给开了药,另外在药铺门外挂了告示又在掌柜那留了方子,如若有相似症状大可过去让掌柜瞧瞧,直接抓药回家熬了吃便是。”
周围的人一阵低声接耳,倒也有几人说着感谢水石姑娘和青叶姑娘的话。
名唤青叶的便是这着淡绿色裙衫的姑娘。她听着耳畔众人的小声言论,扯起衣袖遮在嘴边低低笑了一声,倾身凑到白水石的耳旁道:“你倒是听到没有,都在猜那药方子的价钱呢。”
白水石微敛了眼睫目光落在桌上,然后倒了一杯茶,端起来抿了一口没有出声。
青叶又是一笑,也倒了一杯茶,低声又说:“其实猜来猜去也是改变不了的,都知道药谷的方子自来都是贵的,何必费这些脑筋口舌。”
白水石抬眸轻睨了她一眼,道:“邻里乡亲也就那么些可说的。再者容他们说说也无妨,你我当做听而不见不就好。”
青叶点了点头
店小二端上了饭菜,二人噤声进食,一时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