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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话●谁人不知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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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骆一枫的办公室出来,林宇良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因为刚刚骆一枫宣布,他的职位又连升了三级,也就是说,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相当于骆一枫的左膀右臂了。
才在盛宏门做了几个月,他现在的职位已经算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他和骆一枫的关系也越来越好,简直是“盛宏门老大眼前的大红人”,看得别的小弟嫉妒不已。
今天下午没什么事要处理,他打算联络一下池佳人,毕竟距离上次见面已经又过了一个多月了。她住在容倾那里,又那么爱慕容倾,两个人的关系让林宇良很不放心。一直以来,只有自己才能跟随池佳人,但自从池鹏去世,这种平衡就被打破了。
只要佳人不在自己身边,林宇良就觉得缺少了些什么。他相信自己终究有一天会拥有爱她的身份与资格的。
“林先生,请等一等。”
他刚要走出盛宏门的大楼,却被一个小弟给拦住了。如今林宇良已经在盛宏门被所有小弟尊称为“林先生”,他本人虽然觉得别捏,倒也没说什么。
“怎么了?”
“有个小姑娘说想见你,在大楼后门等了半天了。我怕您走前门走了,就跟她错过了,所以才特地跑过来告诉您的。”
“小姑娘?”林宇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是谁,只好点点头,“好,我过去看看,这里没你的事了,去忙吧。”
“是,林先生。”
林宇良快步走到大楼后门,见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在那里东张西望,显然是等急了。
“你找我?”林宇良走过去,他还是没想起这个人究竟是谁,“你是……”
小姑娘仰起脸,一脸的失望:“林先生,你不记得我啦!?”
她古灵精怪的表情,让林宇良突然想起了一个多月前在快餐店帮他点餐的那个笨笨的服务生。
“啊,我知道你了,你是……你是容倾的表妹!”
“你终于记起我来啦?”容梦诗笑嘻嘻地,跑过来蹭在林宇良身边,“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我哥哥的真名?”
“这个说来话长,我以后再告诉你。”林宇良有意避开热情的容梦诗,他可不想和容倾的表妹有什么瓜葛,他淡淡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当然啦!我是想跟你道歉来着,上次点餐太抱歉了,你说的东西都没记住。”容梦诗似乎很认真的样子,“我今天出来,是特地去餐厅经理那里问了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工作,才特地过来道歉的。”
其实容梦诗哪里是单纯的道歉,她那天明明就觉得林宇良很英俊,一直花痴了一个多月,今天终于有机会再见到他了。
林宇良礼貌地笑了笑:“没关系的,都是小事情,我早就忘记了。”
“你还没有吃午餐吧?不如我们一起吃午餐吧,我知道旁边一家很棒的餐厅!”虽然是邀请,但容梦诗已经搂住了林宇良的胳膊,显然是要逼迫他和自己一起吃饭。
林宇良没法拒绝,而且一想到她可能会知道一些池佳人的信息,他就没有那么抗拒了。
容梦诗选了一间全台北最高档的日本料理,当林宇良看到菜单上的价格的时候,顿时觉得她和池佳人挥霍的程度不相上下。她们都是富家小姐,根本不会知道赚钱有多辛苦。
“这么说你和我哥哥是好朋友了?”
林宇良不太喜欢吃刺身,但还是一口一口地吃着:“不算是,但我和池佳人是……是朋友。”
“原来你和佳人姐是朋友啊!”
“你们很熟?”这让林宇良很惊讶。
“是啊,她现在就住在我家,你也知道嘛。她现在和哥哥的感情简直好到了极点,天天腻在一起,我看到他们幸福也好羡慕啊。”
“他们……很好?”林宇良一时间没有理解容梦诗话中的意思。
“当然啦,他们现在是恋人啊。”
“什么!?”林宇良知道容倾和池佳人早就对彼此有感觉,但他未曾想到两个人已经成了恋人。池佳人明明一直都很痛恨背叛她的人,为什么会和绑架过她的容倾在一起!?
林宇良不知自己是心痛还是失望,他一时间说不出话,那种感觉就想多年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硬生生抢走了一样。
他低下头,映入眼帘的价格不菲的刺身此时显得更加索然无味。或许在人听到坏消息的时候,都无法继续下去手头的事情吧。
“你怎么啦?”容梦诗见林宇良有些不对劲,但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只得小心翼翼地问。
“没什么,我之后还有事要办。你要是没事,就快回去吧,免得容倾又到处找你。”
容梦诗不傻,能从林宇良的话语中听出他想尽早结束午餐的意思,“林先生,你可不可以给我电话号码呀?”
容梦诗摆出楚楚可怜的模样,这让心烦意乱的林宇良跟更加难以拒绝,只好给了她自己的号码。
这顿午餐吃得很尴尬,不过总算是结束了,餐后林宇良就匆匆回了公寓,想要联络池佳人。
他躺在床上捧着笔记本电脑,电子邮件写了几次,却都被他删除了,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气来和池佳人谈容倾的事。
他本是不该干涉池佳人的私生活的,可是他是真的……
嫉妒。
这两个字突然跃入了林宇良的脑海,他有些愣神,一直深深地爱着池佳人的他,是在听了池鹏劝诫自己的话之后才慢慢隐藏了那颗充满爱的心的。如果早知道结果会是这样,他应该早些表白自己的心意。
林宇良到现在还很清楚地记得,多年前的一个雨天自己被池鹏叫住,池鹏很严肃地问他:“你喜欢佳人对吧?”
那时候的林宇良敬畏主人,所以只能承认他爱慕池佳人的事实,并说了对不起。
紧接着池鹏说:“你没有对不起我。她既聪明又美丽,又是池家唯一的女儿,你会喜欢上她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但宇良,你要知道,她会嫁给有头有脸的人物。我看着你长大,不是不看好你,你办的事我都放心,但惟独在佳人这件事上,我不能把她交给你……”
池鹏的话至今还回荡在林宇良脑中,他知道是自己不够格,配不上池佳人。于是从池鹏死后,他就越来越想让自己强大起来。他总是想,等到自己能独当一面的时候,他可能就会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了吧。
可是现在,他的愿望却落空了。
池佳人和容倾在一起了,只剩下他孤单一人。
他到底是没有写出那封电子邮件,无论自己怎样怀疑,这都已经是事实,无可辩驳。
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平静,慢慢接受这件事。
天还大亮着,林宇良就在单人床睡了过去,明明是夏天,空气却凛冽到他觉得寒冷,或许此时只有睡眠才能治愈一切。
他很想池佳人,想她的笑脸,想她的姿态,想她的一切。
没人看见从他眼中流出的一滴泪。
自从和容倾在一起后,池佳人就被允许自由行动。现在的她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差别,可以每天享受阳光与人流,累了就靠在容倾胸口肆意地睡,安全感十足。她现在可以毫无掩饰地告诉任何人,她很幸福。
现在是下午三点,池佳人提着刚买好的午餐站在容华会大楼容倾办公室门前,她知道容倾肯定又忙工作忙到没时间吃午餐,所以买好了八分熟的牛排,想要送过来给他吃。
她敲门,很快有人来开。
是容倾的秘书之一,值得一提的是,容倾的很多得力秘书都是男的。这倒让池佳人放心了不少,在这个年代,老板和秘书的组合已经太泛滥了。
容倾正在聚精会神地看文件,池佳人悄悄走进去,把牛排放在他宽阔的办公桌上,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等他。
“我在看最近台湾□□的局势报告。”容倾没有抬头,对池佳人说。
“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吗?”
容倾合上厚厚的文件,站起来拿起牛排盒子,坐到了池佳人身边,说:“盛宏门那边的行动比较奇怪,所以我特别注意了一下。”
提到盛宏门,池佳人显得有些紧张,于是她追问:“盛宏门怎么了?”
“骆一枫似乎不想把盛宏门作为侠义集团经营下去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骆一枫要舍弃盛宏门不成?那可是多少代人苦心经营的结果啊,他怎么能够说舍弃就舍弃?
“不,我不是说他想要放弃盛宏门,而是说他不想把盛宏门做成一个侠义集团。我密切关注了他最近的一系列举措,发现他正在带领盛宏门涉足□□走私行业。如果他不是前些日子刚刚抢了一笔容华会的小单子,我恐怕还不会这么早就发现。”
如果这句话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池佳人肯定会付之一笑,完全不去相信。可是它被容倾用如此严肃的表情说了出来,就是确有其事了。她真的难以相信,一直以不涉足严重违法生意为宗旨的盛宏门,如今会在走私业牟取暴利。如果三位元老还在世的话,肯定会斥责骆一枫大逆不道,居然敢擅自更改先辈传下来的规矩。
池佳人不知道骆一枫为什么这么做,虽然盛宏门最近不太稳定,但起码慢慢稳固下去就不会倒下。现在涉足□□,岂不是火上浇油?
她不解地问容倾:“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现在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想让盛宏门在最短的时间变得最强大,进入□□是唯一的办法。”容倾搂住佳人的肩膀,有一搭没一搭地吸着烟。
浅浅的烟雾带着烟草味和容倾独有的淡淡香味,凭借对这份味道的记忆,池佳人就算是变成盲人也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出容倾。她靠在容倾怀里,这份味道让她安心。
“盛宏门虽然不及容华会,但起码也有自己的根基,为什么要这样急于求成!?这简直是玩火自焚!”
容倾何尝不知池佳人的不解,她虽身手强悍,可是总会把一些问题想得太简单。
骆一枫想要把盛宏门变得强大是骆一枫本人的点子,可是涉足□□,恐怕就是林宇良的点子了吧。
容倾无声地笑了笑,心里想:林宇良,为了夺走池佳人你还真是下了不少功夫啊。
“你在想什么呢?”池佳人打断了容倾的思绪。
“没什么。”容倾是不会把林宇良的事情这么快就告诉池佳人的,于是他随口扯了一句,“我突然想到,程坞和文素樱的婚期就是下个周末了。下周末我要空出行程去参加婚礼,你也要一起来。”
“嗯,好。”池佳人这么回答着,却马上又因为盛宏门的事而陷入了无端的沉默。
容倾握了握她的手,她自然而然地回握回去,恋人掌心的温度传递了过来,让她微微松了一口气,“那我就先回宅邸去了。”
容倾点点头,很贴心地安慰了一句:“嗯,你不要担心盛宏门的事了,我会酌情处理的。”
看着池佳人的背影消失在门边,容倾毫不犹豫地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然后对着电话那头说道:“我是容华会二少,请你们老大骆一枫接电话。”
骆一枫在接到容倾电话的那一刻,居然有一丝丝的胆怯,他尽量使自己表现得很镇定,语带讽刺地说:“容华会二少的电话,真是世间罕有啊。”
“您过奖了。”容倾淡淡地笑,绅士气质十足,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也就不绕圈子了,我这次打电话来,是为了前几天那笔被你们盛宏门抢走的单子来的。”
“呦,就那么一个小单子,也劳烦二少您亲自打电话过来询问?”骆一枫都快要笑出声来了,没想到容华会二少也不过如此啊,只是个贪图利益的小人而已。
“的确是笔小单子,不足挂齿。”容倾笑,“刚刚涉足□□的感觉如何?”
“不错,按照这样的发展速度,盛宏门赶超容华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嘛。”骆一枫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开始说起大话来,“想必你也猜到了,我想尽快让盛宏门变得强大,这样才能把佳人名正言顺地夺回去。”
言多必失,祸从口出。看来骆一枫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我知道。我喜欢把话说明白,看来你也是个爽快人,不如明晚在我的宅邸共进晚餐?佳人也会在的,到时候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人会阻拦你的。”
本身容倾就很神秘,去他的宅邸,岂不是更神秘?骆一枫警惕了起来:“听起来好像有鸿门宴的意思啊。”
骆一枫是个鼠目寸光之辈,虽然骨子里有那份拼劲,但性情终究是不适合在道上混。
容倾有些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说下去:“我就算是想要对你不利,也不会在自家宅邸下手的。自家宅邸是个清净地,不沾血腥,你是道上的人,应该懂得。”
骆一枫思考片刻,还是觉得去容倾的宅邸不太妥当,也不太安全。但他又十分想见池佳人,便建议道:“我就不去你的本家宅邸叨扰了,不如我们就随便选个餐厅吃顿便饭吧。”
容倾哪里不知道骆一枫的那点小心思,便爽快答应:“好,那就明晚六点翠竹菜馆总店见吧。那边是容华会旗下的餐厅,菜色和服务都算得上一流,吃多了山珍海味,素食还是很美味的。”
虽然是容华会旗下的餐厅,但起码对公众开放,已经比容倾本家宅邸好多了,这让骆一枫稍稍放了心,才答应了下来。
放下电话,容倾点燃了一根烟,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笑。
他把皮椅转向大大的落地窗,俯瞰这个繁华的城市,所有人都像小小的蚂蚁般爬行,任何东西都能成为他的棋子。他似乎放出了一张无形的大网,猎物已经逐渐上钩了。
他是这里的王,翻手是云,覆手是雨,俯瞰天下,无人能敌。
池佳人回到宅邸的时候,正巧撞上了迎面走来的文素樱。待嫁的新娘子气质就是不一样,她今天穿了一套洋红色的旗袍,比原来的温柔贤惠多添了一丝成熟的女人味。连池佳人这个美人都不得不承认文素樱的确很迷人,程坞能娶到这样的妻子也真是有福气。
“佳人。”文素樱叫住她,笑着说,“想必你也听二少说了吧?我和程坞的婚礼就在下个周末了。”
“嗯,他跟我说了,到时候我们都会去的。”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文素樱满面红光,似乎很期待这次婚礼,她拉过池佳人的手说,“能不能请你做我的伴娘?”
“伴娘!?”伴娘一般不都是新娘的闺蜜担当的吗?虽然她和文素樱的关系不差,但也没有亲密到当她伴娘的地步吧?
文素樱看起来很难为情的样子:“因为我在容华会做私人医生好久了,身边都没有个好姐妹,所以只好请你帮这个忙了。”
“原来是这样。”池佳人也不是那么铁心肠的人,别人一求她她就没辙。再说她和文素樱的状况也差不多,没有什么要好的姐妹淘,于是满口答应下来,“好的,那你婚礼那天我可得好好打扮打扮,不能给你丢脸,哈哈。”
文素樱高兴地向她道了谢,就去忙了。
随后池佳人就接到了容倾的电话,他的语气听起来优哉游哉的,可是内容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我安排了一个私人晚餐,明晚六点在翠竹菜馆,你也来。”
“什么叫我也来?”和容倾相处久了,池佳人已经学会了从他字里行间寻找重要的信息,“还有谁?”
“骆一枫。”
“你居然邀请了骆一枫!?”池佳人真是觉得容倾疯了,越是看他不顺眼的人他就越要去招惹,树敌那么多有什么好处?
池佳人会紧张,容倾并不奇怪,很多事在暗地里周旋真的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放到桌面上来谈。他答道:“盛宏门眼看着就要成为□□组织了,作为□□龙头的容华会怎能不表示一下?”
“容倾,盛宏门的势力现在最多只有容华会的一小半,你为什么要一直揪着它不放?”
“你那么着急干嘛?”容倾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像是要穿透池佳人的灵魂,“明天晚上,我会让你知道的。”
第二天下午,容倾从车库里调了一辆一直没人开的保时捷给池佳人,这就代表池佳人以后可以更自由地出行。容倾甚至对她说如果是紧急情况要出门,她可以不用告诉他她的行程安排。池佳人在容倾的宽容中体会到了越来越多的温情,有时候她在想,如果她和容倾都是普通人的话,他们或许早就选择结婚了。
翠竹菜馆总店位于台北著名的商业圈,是台北最有名的一家私房素菜馆,旺季的时候基本要提前一个星期预定座位。
在台北它是无人不知的,但却鲜少有人知道它隶属容华会旗下。
今晚留给他们的座位是最为幽静的一个隔间,池佳人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五点五十分,可是她却是第一个到的。东道主和重要客人都没到,反倒是她这个陪客先到,真是不讲究。
她今天没有穿正式的晚礼服,而是一身类似特工的黑色紧身衣,穿着黑色的机车靴,翘着二郎腿在那里喝咖啡,一看就是惹不得的狠角色。既然客人是骆一枫,她没必要打扮得那么知性优雅。
五点五十七分,身着休闲西装的骆一枫赶到,池佳人只是坐在那里瞟了他一眼,连站都没站起来。是骆一枫派人杀死她父亲的,她如今没有一拳把他打翻算是给他面子了。
四人的桌子,骆一枫坐在她斜对角,显得有些拘谨,毕竟这里是容华会的地盘,轻举妄动不得。池佳人根本懒得理他,倒是他自己找话说起来了。
“好久不见,佳人。”
“是啊,真是好久不见。这么久不见面,把打小一起长大的情意都忘光了,连我父亲你都敢派人去害了,真是翅膀硬了啊。”池佳人的眼神冷到了极点,“现在我家破人亡了,你满意了?”
骆一枫没想到池佳人会这么恨自己,他想解释,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佳人,你不要这么说……”
“你少叫我佳人!”
正在池佳人吼出这句话的时候,时钟指向了六点整,一身铁灰色西装的容倾准时走了进来。他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也没说什么,只是四下扫了一眼,坐下来喝了一口咖啡。
容倾到了,侍者也就到了,翻阅菜单的时间冲淡了一点点尴尬。可是当他们点好了食物,侍者带着菜单离开之后,三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僵硬了。
三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侍者带着上好的葡萄酒返回,高脚杯浸染了香醇的葡萄色,诱人异常。
表情最轻松的当属容倾,他叠起修长的双腿,举杯对骆一枫说:“我安排这顿晚餐,是想庆祝下盛宏门也开始在□□分一杯羹了。”
“谢谢。”骆一枫愣了一下,但也举起了杯,“虽然盛宏门和容华会存在着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但希望我们以后和平相处吧,为了利益共奋斗。”
两个人碰杯,喝了酒,容倾又说:“你能把盛宏门做到今天,也实在是不容易。你该知道,有时候一石二鸟是没那么容易的。你既想迅速壮大盛宏门,又想尽快把佳人夺回去。算盘打得是不错,可惜实现太难。”
池佳人先反应过来,她皱眉:“什么?”
容倾仍旧是淡淡地笑,任凭是谁都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想把你抢回去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你不知道?”
这样的意图就好像把自己当做了玩具一样。池佳人彻底被激怒了,她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质问骆一枫:“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回盛宏门而已。”骆一枫竭力想保持平静,他不懂为什么池佳人如此气愤。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难道她都不记得他们之间的情分了吗?
“你给我听好了骆一枫!我!是永远不会回到你的盛宏门的!你难道想让我回到杀父仇人身边!?我告诉你,你做梦!”
池佳人的这番话伤透了骆一枫的心。
设下这场“鸿门宴”的容倾更是不打算放过骆一枫,他咄咄逼人地质问骆一枫:“你该知道,其实骆文永并不是池鹏暗杀的吧。”
这个问题,是骆一枫的最大弱点,也是他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
他顿时哑口无言,这也让池佳人瞬间歇斯底里起来,她怒道:“关于我父亲的死,你还隐藏了什么秘密!?”
“佳人,你听我说,我之所以追杀你,是因为……”
还没等骆一枫把话说出口,容倾就把话接了下去:“虽然有证据证明是池鹏派人暗杀了骆一枫,可是你并不相信那份证据对吧,骆一枫?但你为了要找个理由把池佳人夺回到自己身边,就索性假戏真做,昭告天下是池鹏杀了骆一枫,这样还给你理由追杀佳人,对吗?”
容倾此话一出,池佳人就彻底丧失理智了。她一直相信父亲是被诬陷的,只不过找不出证据为父亲平冤昭雪。没想到骆一枫明明不相信他父亲是被自己父亲所害,还利用这一点落井下石,害得她家破人亡还不够,还想要自己留在他身边。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气得整个身子都在发抖,把桌上的高脚杯和咖啡杯通通扫落在地,玻璃和陶瓷的碎片撒了一地。有侍者进来安静地收拾,很快就又安静地退出去。
她捏紧了拳头,手心几乎被她自己的指甲扎破,“枉我还把你当朋友,你简直是个趁人之危的无耻之徒!”
容倾开始抽烟,一根接着一根,整个隔间都快要被香烟味给填满了,然后他缓缓的说了一句:“佳人,现在你知道事实了。”
说罢他便起身离开了,烟味随着他淡去,可是残酷的事实却永远不会淡去。
池佳人没有哭,真的,她一滴泪都没有流。
她走上去扇了骆一枫一耳光,然后甩门离开。
座位上只剩下骆一枫一个人,他脸上火辣辣地疼,可是心更是痛得快要裂开了。难道……爱一个人,想得到她也有错吗!?
也许有错,也许没错,但他永远不会找到答案了。因为他爱了多年的人已经离他而去,并且永远不会回来。
他伏在桌子上,他知道自己是个失败者,被池佳人憎恨,被容倾戏弄,甚至被林宇良不屑。他除了那把老大的椅子,其他什么都没有。拥有这样失败的人生,那他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他拿起桌子上被池佳人摔断的高脚杯的玻璃柱,顶端还很锋利,他毫不犹豫地狠狠地向自己的手腕刮去。
锋利的顶端扎进手腕很深的地方,深得甚至触碰道了骨骼。动脉被瞬间隔断,大量鲜血奔涌而出。
他很累,真的很累。如果没有了池佳人,他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留恋了。失血的疲倦慢慢麻痹了骆一枫的神经,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希望醒来的时候,不要再面对这个无情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