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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2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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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和齐修远的节目结束之后,我连妆都没卸,也没理会齐修远追身而来阴阳怪气的调侃,蹦蹦跳跳的直接买了月饼跳上公车就直奔宋梓涵他们学校去了。
好像已经很久很久——甚至根本就是从来都没有过这种类似于归心似箭的感觉,因为我家就在这座城市,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而我男朋友也一直跟我朝朝暮暮,最长的分开不过是军训时被他的中途造访剖成两半的那半个月。
可我这会儿真的特别特别想他,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是中秋节,应该跟最亲爱的人团聚的日子。
听说,两个人在一起走得太久,爱情就会逐渐变成亲情。
又听说,那甚至不再是一种感情,而只是一种习惯而已。
我不知道五年后的我对宋梓涵究竟是亲情还是习惯,可如果我还是会分开一天就对他相思若渴,如果我还是一想到自己突然出现的时候他那又惊又喜的表情就会怦然心跳,管它是什么呢,我很幸福!
我们两个学校本来就相隔不远,此时又已经过了傍晚的交通高峰时段,没多会儿车子就停在了宋梓涵他们学校门口。
我兴冲冲地下车就径直往他们系连跑带跳地冲过去。往年他们的中秋晚会我都是来参加的,每次都是在他们系楼里的小礼堂,问都不用问了。
可是进了他们系楼,却觉得完全没有晚会进行中的气氛,走到小礼堂门口,发现里面黑灯瞎火空无一人。
我大为诧异,回头拉住一个背着书包正匆匆往自习室走的女生:“同学,请问你们系今年的中秋晚会不是在这儿开吗?”
那人一脸茫然:“中秋晚会?今年没听说有中秋晚会呀……”
我怔住。
他们今年没有中秋晚会?
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事情就比它所表现出来的还要问题严重了。
因为,如果他们没有中秋晚会,那就不光是今晚了,此前那么长一段时间里,宋梓涵每次跟我道歉说要排练要跑腿不能去看我而且我去看他他也没空陪我的那些时候,他是在干嘛?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的手已经自作主张地掏出手机,并且翻出了那个熟悉的号码,正准备拨出了。
我的大脑及时制止了它。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打电话的话,恐怕我就不能知道真相了。
我慢慢地走到宋梓涵的宿舍楼下,站在一片阴影里,抬头望着他的窗口。
他现在在宿舍里吗?不在宿舍里吗?
我看了看时间,将近晚上九点。
他们宿舍是晚上十二点钟锁门。
我对自己说:芮姝晴,给你一个时限,如果到晚上十二点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现,你就当这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午夜十二点,这是一个微妙的时点,灰姑娘会在这一刻原形毕露。
那么,王子呢?
事实上,我的等待比我想象中要短很多。
还没到十点钟,他就出现了。
他从那条回宿舍必经的路走过来。
胳膊上挎着一个人。
确切地说,是一个女孩。
更确切地说,是曲静好。
更更确切地说,是双手娇俏地搂着他的胳膊、脑袋歪着靠在他肩头、那情态无比小鸟依人曼妙美好的曲静好。
我抬起头,皓月正当空,诗情画意的中秋之夜,正该与最亲爱的人团聚,真正是花好月圆,琴瑟在御。
他们俩停在他的宿舍楼门口,就好像以前的每一次,他搂着我停在我的宿舍楼门口。
她转到他面前,踮起脚抱住他。
他抬手,温柔地搂住她的背。
她在他这边脸颊上细细亲吻,隔着她的脑袋,我看不见他是不是也在回吻她的那边脸颊。
下一步,就该是嘴唇和嘴唇的对接了吧?
我还站在这里看什么?
我转身,走开之前,顺手将那盒包装上写着“小甜心”的月饼递给了同我擦肩而过的一个人。
我对那个满脸惊愕的青涩小男生抛了个媚笑:“帅哥,送给你,中秋快乐!”
在回学校的公车上,我望着窗外,对自己也笑了笑:不错不错,时间还早,不但能赶在宿舍锁门之前回去,甚至还来得及去打壶热水。
然后,我掏出手机,给宋梓涵发了条短信:“齐人之福太折寿,我怕你消受不起,所以我退出,bye bye!”
Bye bye在英文里其实并不是再见的意思,而是God bless you on the way。
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但我祝你一路平安,多行不义不自毙。
我是个多么仁至义尽的前女友啊!
短信刚发送出去没到半分钟,手机就尖锐地唱起歌来。
我摁住挂断键,时间稍长就直接关机了,真方便。
下了车向学校大门走去,我想了想,又改了主意。
我不去打水了,直接转到另一栋宿舍楼,去找一个同我在健美操课上一见如故的师妹,她早就跟我说了好多遍,让我什么时候去跟她住一晚。
我用她们宿舍的电话给我们宿舍打了一个,告诉我室友我今晚上不回去了。
接电话的姐们儿邀功似的赶紧通知:“啊?你不回来了呀?你男朋友找你呢,他说他马上过来。”
我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告诉她:“你们记住,从今天开始,他已经不是我男朋友了,如果他来骚扰你们,你们尽可以告诉楼长,通知学校保卫部来处理。”
我和那个师妹挤在她的小床上絮絮说了半宿的话。我只字不提刚才发生的事,可那个电话已经泄露了某种重大信息,她一个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
我简简单单地说:“没什么,就是他有了别人,所以我们分了。”
她“啊”了一声,腾一下坐起来,义愤填膺:“那你去闹了没有?跟他算没算账?那个小狐狸精是哪儿的?要不要我找人去帮你出气?”
我瞥了她一眼,乐了:这小丫头,当自己是□□大姐大呐?
我什么都没说,只回了她两个字:“笑话!”
以前我跟何夕说过,看言情小说的时候,我特别特别受不了的戏码,一是一对好姐妹爱上了同一个男人,被爱的那个就把这男人让给了单恋的那个;一是男主角发现有一个非女主的女人很爱他,他就也爱她。
那时我说的是“特别特别受不了”,双倍特别,但还不是“最受不了”。
因为我最受不了的戏码不是这个。
我最受不了的戏码是斗小三,任何形式的斗小三。在我看来,当一个女人发现小三出现,她唯一应该作出的反应就是马上抽身离开,永远不要再跟这两个沾得自己一身烂泥的人有任何纠缠。
我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明着去声讨小三也好,暗着去修理那个男人也罢,或者扮演苦情圣母忍辱负重地继续留在那个男人身边,不管哪种形式,都是给自己丢人。
甚至连骂他们我都不屑,自尊已经被他们践踏在地,难道我还要自己再给自己一巴掌?
至于这个男人究竟为什么出轨,是真爱,还是因为跟原配在一起时间太长所以人之常情地需要一点调剂,又或者是因为小三盛情难却激起了他的怜香惜玉之心,以及他到底是精神出轨还是□□出轨,抑或两者双双出轨,这些信息对我而言统统没有任何意义,我只认定一个事实——
他出轨了。
这就是全部,这就足够我作出决定了。
第二天早上,我照常起来上课。
中午的时候,我一个人去第一食堂吃饭,像往常一样要了二两饭,半个荤菜,半个素菜。
吃完之后,我很惊讶地发现自己就跟完全没吃过饭似的,还是特别特别饿。
出门往图书馆走的路上,恰正经过第三食堂,我决定进去再吃一顿。
一进门就听见有人叫我:“晴天!”
我抬头一看,是齐修远,手里拿着他那只巨大的饭盒。
我挽住他的胳膊:“走,咱们上二楼下馆子去,我请客,想吃什么吃什么,尽管宰我!”
齐修远用一种太阳从西边出来的眼神瞪着我,僵在原地没敢动弹。
我不满地瞪回去:“干嘛?很奇怪啊?我平常很小气吗?”
我们到二楼坐下来之后,我拿着菜单一口气点了五个最喜欢吃的菜。
齐修远脸都绿了:“你确定?这儿的菜份量可是出了名的大啊。再说了,我不吃鱼你忘了?你点个一整份的水煮鱼你一个人吃得完啊?”
我信心十足地大拍胸脯:“中秋酬宾七五折,就算是点了倒掉,姑奶奶我乐意!您请好吧,瞧我的!”
事实证明,我一点都没吹牛。那顿饭我不但把那盆水煮鱼吃得连根豆芽都不剩,还把其余的菜也都吃了至少一半,并且一口气吃了四碗饭。齐修远早就吃不动了,我还埋怨没吃饱,把服务员叫过来,又加了一个菜,然后稀里哗啦扫荡干净。
齐修远用一种看恐鳄的眼神瞪着我,大概是生怕我一会儿把他也给活吃了,摆出个随时准备起跑的姿势,声音发直地道:“你是不是今天压根儿就没把胃带来呀,怎么死活都吃不饱?这会儿饱了吧?”
我揉了揉胃部,思考了一下。
然后,我低下头,吧嗒吧嗒掉开了眼泪。
认识这么多年,齐修远绝对没见过我这副模样,他这一吓比刚才可厉害多了,连忙站起来,伸手拍拍我的肩:“怎么了呀?出什么事啦?刚你哭着喊着要请客,我还以为你是有什么好事呢,怪不得问来问去你也不肯说,是遇上什么坏事啦?”
我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哇的一下大哭出声:“我怎么吃不饱啊?齐修远,我怎么死活也吃不饱啊?我是不是快死了?呜呜呜……以前我看过一个报道,说有个女孩儿好长好长一段时间都没上过厕所,后来去医院一检查,才发现她的肠子不知怎么的都烂掉了,然后没多久她就死了。我是不是也要死了呀?我是不是已经没有胃了呀?呜呜呜……”
齐修远被我这番哭诉雷得是想笑又不敢笑,袖子被我双手死死扯着也引来不少食客和服务员的侧目,他窘得要命,只好索性走过来摸摸我的额头:“我说小祖宗,你受什么刺激了呀到底?你要身体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我这就给宋梓涵打电话让他赶紧过来,啊。”
我一使劲,差点没把他的衣袖给活生生扯下来:“你敢让他来找我,我立马跟你绝交,我这回可是说到做到,不绝交我就从我们宿舍楼顶跳下来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