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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北京一路很凉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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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向喜欢冬天,我喜欢棉袄穿得厚厚的走在街上,我喜欢躲在被窝里连续睡上二十多个小时,我喜欢卷着被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天天向上》,欧弟主持的……
北京的冬天跟我预料中的差很多。它下雪,可雪花在落地不久后便融化,因为地表温度高,这点令我有些失望,我喜欢在雪地里踩很深很深的脚印,像我们的人生,如果回忆过轻,便缅怀不了曾经的激情。
我问过很多次雨娜:“北京为什么还不下雪?”她回答说:“下雪了会很冷很冷,你不怕吗?”
后来在关于这个问题上,我不再问她了,她的反问我答不上来。我是个纠结的人,我怕冷,又渴望看雪,我也搞不清楚是让它下好还是不下好。
慕嫣也在单薄的纸上告诉过我:“我喜欢捧着雪,我能用我的温度融化它。”
十一月的北京终于义无反顾地下了场大雪,我等了很久,我欣喜地在半夜跑到小区的空地上,我裹了几十层皮厚的棉袄站在雪中打冷颤,可我还是欣喜着。
凌晨五点比以往时候冷了许多,只因半夜下了的那场雪。我满怀欣喜地拉着慕嫣的手从二楼跑到一楼,我大喊着:“慕嫣,昨晚下雪了。”慕嫣也兴奋地跟在我身后。
跑到空地上时我失望了,薄薄的雪层不过分米之厚,旁边是搁置的几把树枝扫帚。而慕嫣却欣喜地捧起地上的雪片,在我面前雀跃着,我还是微笑了。
忽然慕嫣拉着我的手往小区外面跑去,我有些惊讶,她从不这样的。不顾保安员的目光,我们冲出了门口,我呆住了。
茫茫的一片雪花从左边尽头蔓延到了右边的尽头,我试着将脚踩下去,软绵绵的,然后半截膝盖就被掩埋了。
我伸出右手拉住慕嫣的左手,我们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在这条大街上走着。
街边的店铺都还没开,整条大街一片寂静,我们都坚持着,这是一个很晴朗的天,我们回过头看那些脚印,深深浅浅的。
“东野,起床了没?昨天夜里下大雪了。”电话里头传来陈雨娜惊喜的声音,我知道我的期待渲染了她,她也变得开始期待大雪了。
“呵呵,我知道,我一大清早就跟慕嫣在外面玩雪呢,现在在公寓里冲咖啡看电视,妳来不?”我微笑着为咖啡加糖,那是我跟慕嫣的咖啡。
“今天上班,有点忙,可能走不开。”
“没事,那妳去忙吧!”
“嗯!好。”
我挂了电话,然后将咖啡端到慕嫣跟前,她正看着电视剧入神,面无表情地将咖啡端起泯了一口又急忙放下,她被烫到了。我大笑着骂她白痴,她也偷笑地瞪着我。
白骨说下午没事,会来公寓坐坐,于是我拉着慕嫣跟我到外面买水果,买菜,我想我得做一顿晚餐给他吃,犒劳下白骨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帮我,虽然公司可能有给过他压力,但我还是坚信,我跟他是朋友。
“老板,这个白菜一斤多少钱?”慕嫣在白菜堆里挑选着掰去烂掉的外层,我帮着问。
“诶,小姑娘,妳要掰等称过之后再掰。这个一斤三块七。”肥胖的老板操着一口流利的北京话不满地看向慕嫣。
慕嫣转过头向我吐了吐舌头,我苦笑了一下。
“算你五块好了。”老板陪笑着将白菜递给我。
我掏钱之余想起等下的排骨汤要弄点葱下味,所以随便拾了两根大葱:“这个多少钱?”
肥胖老板立即陪笑着说五毛钱。正当我准备掏多五毛钱时慕嫣抓住了我的手,然后狠狠地冲肥胖老板指了指她手中的白菜。
肥胖老板这才尴尬地笑了笑:“现在物价都高了……算了,送给你好了。”
慕嫣这才罢休地两手放下。
我用肩膀偷偷撞了下她的肩膀,然后冲她微笑着。
“东野,我到楼下了。”
“好,我去开门。”
慕嫣帮我挂掉举在我耳边的手机,然后我戴着一次性手套给白骨开门。
白骨取笑我太大费周章了,我苦笑着瞥了瞥头,示意让他看慕嫣,看到慕嫣戴着围裙扎着头发,手中还拿着刀,他才笑说我小巫见大巫。
晚餐很快便做好,我们嬉笑着围在大厅沙发上,将菜盘满满地铺满桌子后慕嫣坐在我身边,我们边吃边聊天,我们看《天天向上》的欧弟,白骨调侃着说我跟慕嫣挺般配的,问我们是不是在交往,我反驳说没有,而慕嫣却微笑着不作声。
很快便晚霞落尽,也招惹来澜夜星辰。
夜里的寒风像数不尽的雨水从窗边拍打而过,我端着咖啡站在阳台边上吹着风,左视线被高墙死死挡住,右视线被灯红酒绿看红了眼。
“东野,北京电台给公司发来了预约,说想请你上一档访谈节目嘉宾,时间是星期三大后天。”
早晨懒散地从被窝里伸出右手接起了白骨打来的电话,我有些惊讶,访谈?
“我吗?”
“嗯,我想跟你说说,公司已经帮你答应下了。”
“有没有搞错,我还没答应呢公司怎么可以先帮我答应?”我爬起身坐在床上,手机紧贴着耳朵,我埋怨。
“可能公司把它当成了一次宣传机会,别忘了,你跟公司的合同里有说过,在合同期间你作品的宣传跟你你本身需要尽力配合公司的所有安排。”
“可尽力配合并不是……并不是说可以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为我安排我的行程,这样是在干涉我的生活。”
“我也觉得公司这样做不是很妥当,但这也是很多人所梦寐以求的,甚至……你可以乘这个机会让更多人认识你,让更多人支持你。而且我想我应该以朋友的身份忠告你,这个社会讲求利益,不要过于追求个性跟……你应该高调些。”
我沉默了:“我想想,晚点给你电话。”我没有等他反应就挂断了电话,我有些气愤,但我知道那不是针对白骨。
我崇尚自由,即使我不是基督教徒,但我有我的原则跟底线,我反感那些为我安排时间的人,我签订的不是卖身契约或者自由合同,我的时间不能随便被禁锢被安排,也不允许。
我狠狠地将手机摔在床上,然后走进洗手间刷牙。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忽然苦笑地将泡沫吐了出来:“刚刚睡醒,意识肯定还没清醒,呵。季东野阿季东野,原来你还是那么偏激,你究竟在固执什么?你已经过了追求个性的年龄了,不要再耍孩子脾气了。现实点吧,活着不是已经很好了吗?!”
中午的天气些许明媚地将阳台边上的红丝巾袅袅吹起,我将沙发推到了阳台边,隔着玻璃门,没有太阳的晴天,我格外心动,我想,灵感都是来源于窗外的风景吧!
我搬来笔记本,端来咖啡,然后安静地坐在阳台边的沙发上码字,我用演讲的方式草拟了一段话,以作家的身份去向别人讲述自己的心酸史,当然,那都是假的,不过是为了下一部小说题材的选取罢了。
时间像柳州木岩里的水,从土壤中渗入,再从空气中风干,我们让它变得红尘逍滚,我们让它变得浮生沉沦,我们却也忘了,它终会风清云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