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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八章·海涛（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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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海浪在脚下翻腾，光芒万丈的三叉戟舞动滔天巨浪；我是您忠实的臣民，匍匐于您的威仪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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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马车上，雅美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禁想起了早上的事。
今早，睡得日上三竿的雅美终于被撒加派来的人三催四请地吵了起来。草草梳洗，就马上去见撒加。而后被告知要去参加某某·某某某·某·某某某某某家举办的宴会，服饰不合格，被扔进房间重新换过。
为什么每次都要浓妆艳抹的啊？雅美在心中哀嚎。这次虽然没有首次祭祀那次穿得繁琐，但是也够折腾人的。深V领白色拖地长裙；裙摆是千层蛋糕的设计，一层层的白纱混合着羽毛在身上铺延开；胸前别着一朵香槟色的玫瑰花，花瓣上撒着金粉，夹杂着羽毛，仿佛刚刚接受了雨水的滋润，闪耀在阳光下一般；领口周围用水钻点缀，显得格外熠熠生辉。头发被高高盘起，用珍珠装饰，脸上带着金边银粉的蝴蝶形面具，只露出香槟粉唇，脖子上系着白色的丝带，手腕上带着钻石手链。简单的配饰更吐出了衣服的华贵。
在圣域的这些日子，雅美算是看得明白了：现在这个时代，神权已经退出历史的舞台，信仰和宗教对人的影响和控制已经大不如从前，在没有雅典娜坐镇的情况下，圣域的地位也日益下降。希腊，雅典，如今已不是圣域可以完全控制的了。于是乎，我们英明神武的伟大教皇大人不得不出马，游走于一些达官显贵之中，被迫从事着政〔你懂得！〕治活动。但……
这关她屁事啊！？烦死人了！
马车龟速让她觉得烦闷至极，雅美在心中不断腹诽着：为什么不开部劳斯莱斯啊？有速度又有排场。不顾淑女形象，雅美伸出藏在裙摆下的脚，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地板。
感到少女的不耐烦，撒加微微摇头：“一天而已，撑一撑就过去了……”
“是是是，我知道……”腰间的束带紧得她呼吸困难，让雅美气都叹不出来。今早，她挑了一条粉色抹胸长裙，桑蚕丝质地，胸前有个蝴蝶结，不出挑但又压得住场面。但是，刚刚穿好，撒加就命令她换掉。理由是太素净了，不符合她大祭司的身份。然后，又被逼这穿上这件堪比婚纱的礼服。
“真是的，连选衣服的自由都不给我……”马车不顾雅美的报怨，仍然咕噜咕噜滚滚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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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着手撒加的手，踩着高跟鞋，摇摇晃晃地走进某某家的大门。从下马车到现在，她已经拐了三次脚了！如果旁边没有撒加扶着，她绝对会上演“摔跤门”。这双高跟鞋至多就六、七公分，就可以把她整得这么惨了，想想家中的大姐，穿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居然还可以跳探戈，她真是由衷地佩服啊！不知道，她们现在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想她这个任性的小妹？
雅美暗中甩头，把对至亲的思念埋藏于心底。既然她选择了离开，选择了独自一人承担，那她就不能沉沦在这些羁绊里，就算这是她一厢情愿地认为对姐姐们最好的保护。
强自定下心神，雅美跟着撒加一圈一圈地在大厅里转悠，不得不说，在希腊这种神话历史悠久的国度，大祭司这种神秘的身份还是挺受人尊重的，每时每刻都会有人迎上来打招呼，然后撒加就会笑着向她介绍：“这是某某某，雅典的市政长官……”“这是神马神马将军……”“这是……”
雅美只觉得自己都快笑僵了，在这里的一个小时时间里，她可谓是看遍了众生百态，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老的、年轻的、优雅高贵的、猥琐奸诈的，总之啊总之，她都快抓狂了，面上却还要挂着温婉柔和的微笑。
这不，现在面前的这位据说是雅典上层某位首脑的老爷爷，正拿着单边眼镜片，在她带着面具脸上看过来、又看过去，放下眼镜后，点了点头，然后给了她一个吻手礼。
！！？……\≥□≤/……
“我不要待在这里啊！我要回圣域啊！！”心里的小雅美哭天喊地状。
又被折腾的近一个小时，舞会终于开始了。此时此刻，雅美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双腿到底在何处了……
“我们也过去吧……”撒加轻轻唤道，“舞是必须要跳的……”
“好……”在雅美把手放在撒加的手里的那一刻突然犹豫了。
“怎么了？”
“您确定要请我跳舞吗？”雅美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为什么？”
“如果，您请我跳舞的话，明天您的脚恐怕会被我踩得不能走路了。”
撒加失笑：“没想到，你居然不会跳舞？”
“是不太会跳！”雅美辩白。
“没关系，我会带着你的。”
步入舞池，把一只手放在撒加的手中，另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肩，任他把手放在自己的腰际。前进，退后，前进，左，右，然后转圈，好！继续。听着音乐，在撒加的带领下，雅美很快进入了状态，虽然还是不是很好，但至少没有踩到撒加……
“不错嘛……”撒加点头赞扬道，“看来我不用再安排时间训练你的礼仪了。唉，我一直怕再加课的话，你恐怕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
雅美脚一拐，差点儿摔倒。
NANI？NANI、NANI、NANI？撒加刚刚说什么？安排课程？难道真的要对她施行“大祭司养成计划”？不要啊！
“放心吧，这件事我一直都没有忘。”撒加的笑容穿透面具，浮在雅美面前，温柔而体贴。
但雅美现在很想就这样往他脸上抡一拳。
“我很期待、我很、期待！”雅美微笑着，咬牙切齿地说。
一曲终了，雅美急急地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撒加，匆匆跑走。
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撒加无奈却宠溺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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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坐在中庭中，雅美拿着一杯香槟，轻轻地摇晃着。若有所思地环视着中庭，只是偶尔小啜几口。
“圣域的大祭司还真是悠闲啊……”一个陌生的声音闯入雅美的耳朵。
回头，雅美一瞬间愣住了：海蓝的头发仿佛永不停止翻滚的海浪，连包容一切的大海都为之臣服；俊美的脸不被岁月侵扰，永远那样年轻、那样高贵，与她记忆中的影像如出一辙。
嘴角噙着一丝讥讽的笑意，端着鲜艳如血的红酒向她走来：“第一次参加如此盛大的聚会却能应对自如，游走于达官显贵之中保持着泰然自若，不卑不亢。圣域的大祭司还真不是省油的灯啊！您真没让我失望……”
“很好，帕尔，你一向都不会让我失望……”脑海里突兀地冒出这句话，眼前的图画迅速改变。仿若是在那幽深的海底，在那用珍珠玛瑙贝壳装饰的华丽大殿里，她身着白色华袍，最最珍贵的珠饰好不吝惜地点缀在她的发间，她的身上。此时，她正恭敬地躬着身子，自豪而满足地接受男子的赞赏。又像是在某个日落的黄昏，在温暖得安逸闲适的金色海滩上，她遥遥望着远处相互偎依的身影，恬静而幸福地微笑，默默为他们祝福。又似在无星无月的夜里，一个人躲在海水急涌的岩洞里，抱着陶罐，无声恸哭。
电影一般的影像迅速散去，雅美睁眼，发现自己还是所罗门家的花园之中。定了定神，雅美换上标准的玩味笑容：“您也不是一般的富家公子啊！”一语双关，只有雅美自己明白。
“呵呵……”来人笑了两声，随即微微躬身，“很抱歉，还没有做自我介绍……朱利安·梭罗，初次见面，我很荣幸。”
“莫雅美……很高兴简单您……”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雅美还礼。海皇波塞冬，海洋的主宰、她这一生最敬重爱戴的长辈正站在她身前。辈分迥异，年纪却相仿。时光荏苒，白驹过隙间，他们的姓名身份都已转变得面目全非，那血溶于水亲情又会不会被如梭的岁月蹉跎得消逝殆尽，甚至于反目成仇？
“希望没有打扰到您。”疏远客套的话语替代了熟悉亲密的问候。雅美看不出朱利安脸上有丝毫她记忆中的表情。
“哪里，您请坐。”极力忍耐心中泛起的酸涩，雅美仍微笑回答。
朱利安坐在雅美对面，一时相对无语。
“请原谅，”良久，朱利安方才开口，“虽然我没见到您的真面目，不过我还是觉得，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面？”
蓝光一闪，雅美眸中掠过一丝惊喜，念头一转，一种恶作剧的想法跃入脑海，她笑着问道：“您都是用这样的开场白和女孩子说话的吗？”
朱利安嗤笑一声：“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会用这样庸俗的方式搭讪？”
“我也觉得不会……”雅美小声咕哝。
“哈哈……你还真对我的胃口。”朱利安笑道：“不过我还是得解释一下，免得您误会：第一眼见到您，我就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是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尽管我不认为我会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姐妹。”
心中感慨万千，雅美露出会心而释然的微笑。有些东西，即使是宙斯，即使是命运之神，也是无法改变的，比如亲情，比如友情，比如爱情。它们在时间之流中沉淀，时光只会把它们酿造得愈加香醇，而不能磨去这段记忆。
“我也这么觉得……”雅美端起香槟，小啜一口，“也许从神话时代起，我们就是无法背弃对方的至亲骨肉了吧。”
“那么，您一定就是海中最美最聪明的宁芙；而我，则是统治海洋的最高王者了。”朱利安向雅美举杯。
“咳……您说的对啊……”雅美被香槟呛了一下，嘴角不停抽搐。搞什么啊？这朱利安到底有没有恢复海皇的记忆啊？都被他说中了……
朱利安仅仅是回以一笑，而后沉默。
时值盛夏，花园里百花齐放，芍药牡丹，茉莉海棠，姹紫嫣红争奇斗艳，蜂围蝶阵中芳香满院，令人心旷神怡。微风吹拂，吹落了花瓣，淋淋洒洒的一大片。快到夏末了，开得再好的花也应该谢了。
雅美对着落红遥遥举起酒杯，就让她，为往事，敬上一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