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第六十一章·花逝（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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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的红，终究抵不过孤独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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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的最多的，不过是把它们那些被自然淘汰的同类剔除、留出空间给周围更强大的同伴而已……在这个世界上，弱小，是没有生存的资格的……”他是那样地轻描淡写，仿佛自然界中的弱肉强食、残酷竞争都如花开花落一般简单、轻松。
“人，亦然……”他抬头，轻轻叹道，过于灿烂的艳阳让他不得不眯上了美丽的湖蓝色眼眸。
“……”雅美默然，指腹轻轻摩挲着白瓷茶盘边缘，微微有些粗糙镀金手绘纹样在指尖是酥腻的感觉。空中错乱的飞花让她不自觉地涌起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玫瑰展现出一种隐藏于坚韧残酷中的绝代风华，绝非韶华易逝的娇贵悲情柔弱之态。一如阿布罗迪，在外表的华丽姝色之下，是不容忽视不容侵犯的自尊，是一颗深沉孤独而冷酷坚忍的心，是举步维艰不甘示弱的趔趄蹒跚勇往直前。
“也许跟这些花在一起的时间多了，人也变得跟这些棘手的玫瑰一样了，冷酷傲慢，心狠手辣，崇尚力量……”他侧目看着她，傲然扬起的嘴角噙着一抹自嘲的冷笑，“你绝对想不到，在众多的圣斗士中，我是最离经叛道、最现实的那一个。”
“是吗？”雅美褪下腕上的红珊瑚手钏在手中随意把玩，精雕细琢的珊瑚珠子缓缓从指尖划过，圆润光滑中带着微凉的触感。静言思之，雅美的嘴角的弧度显得轻浮而疏离，“我倒觉得，你是最美的圣斗士。”
“是你又故意装蒜，还是我看走眼了，你也同其他人一样地肤浅无知？”阿布罗迪睨她一眼，冷哼道：“用美丽来一个男人，一个战士，你不觉得，是一种侮辱吗？我阿布罗迪，既然会欣然接受这个称号，难道真是因为爱慕这种虚有其表金玉其外的虚名，甘愿为一任人耻笑的花瓶吗？那你可就错了。”他的语气不觉含几许轻蔑与嘲讽的意味，对雅美浅薄的嗤之以鼻，“对我来说，华美的外表、黄金圣斗士的头衔只是面子，只是些锦上添花可有可无的虚幻东西；而内里最重要的，就是实力。力量，才是最真实的美丽，永远不会随着时间而流逝。”
玫瑰花瓣迎风飞扬，纷散如雨，恣意烂漫，迷离了谁的眼，谁的心，谁的灵魂？
雅美静静地望着漫天花雨，默然无言，只是慢慢地端起茶杯，小口啜饮着红茶的浓香。良久，她才放下茶杯，十分奇怪地看着阿布罗迪，眯眯笑道：“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我听着呢！”她的笑容是那样甜美而清纯，仿佛初春时节将开未开的桔梗花，如风铃一般垂坠在枝头，摇曳轻鸣，清馨动人。然而，那抹笑容却始终没有漫延到眼底，紫色的眼眸中是一片冰封雪飘。
阿布亦是不在意，对着她别有深意地一笑，坦然无谓：“所以，我在撒加和你与雅典娜之间选择了他。”
“因为他强大吗？”雅美淡雅一笑，把茶杯放在几上，白瓷茶杯与茶盘轻触发出“铛”的一声脆响，摇得杯中的红茶荡漾不止，“我什么都还没有做过，雅典娜也没有苏醒，你怎么知道，我们不如撒加呢？”
“力量，只是一部分的原因……”他仍是一副淡漠而不在意的语气，“强大的实力只能让人无端地敬畏，而真正让人毫无怨尤地臣服的，是他的胸怀。”他的目光在天际间流连，辽远深邃中是毫无保留地崇敬，“当我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小宇宙的时候，我就被那浩瀚而广博的意境所深深地震憾、折服，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广阔与宽容，仿佛宇宙一般无边无际……我曾以为，拥有这样的小宇宙的人，应该是高高在上、极难相处的，而他却是那么地温柔亲切，平易近人。尽管那时候的我，是那么孤僻与自傲，那么我行我素不服管教，他也从来不曾责备过我一句。”他的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冷淡的湖蓝色眼眸中第一次泛滥着温暖与柔和，“他就像一个温柔而善解人意的大哥哥一般，纵容宠溺着我的任性与孤傲。温柔而强大，宽容而善良，那时候，我便觉得，神，也不过如此。”
“他理解我，欣赏我，关心我，给了我自由生长自由发挥的空间……他就是我不断汲取养料的阳光沃土，让我努力生长，为之盛开、为之凋谢……”他的目光是那样地坦荡，似乎未曾在意他的话愈渐敏感而使人不快，“我是雅典娜的圣斗士，即使，我效忠女神雅典娜的唯一理由，就是撒加。在我心中，他才是不可亵渎侵犯的神明……”
“有时候想一想，觉得我自己也真是够可悲的。”他惨然一笑，仿佛盛开到极处的蔷薇，不可抗拒地走向零落成泥成尘的命运，“只是为了儿时的那一段温馨却模糊的记忆，为那一种被关心被宠爱的温情，竟然可以为他奉献至此，甘心承担叛徒之名，甘心为人所不耻，甘心受人唾骂。纵使明知前方是炼狱，也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决不回头，任心成石成铁，冷硬残酷……”
雅美定定看着手中红如血染的红珊瑚手钏，莫名的违和感满溢心间，她自己也不能确认，是否是因为阿布的话，才让自己心绪缭乱。
阿布罗迪，一如荒野上孤芳自赏的荆棘玫瑰，自开自落，兀自芬芳，冷傲而孤独地抗拒着秋霜冬雪；为了曾经那一抹春日的暖阳，便肯倾尽刹那芳华。
“……我很想说，你错了……可是，我却指不出，你错在哪里……”她轻轻笑了，怅然而无奈，伸手拈住指尖滑过飞扬舞起的红玫瑰花瓣，轻轻捻揉，艳艳花汁似血溢般的红润，在白皙若雪的手上美得惊心动魄，“士为知己者死。这几乎是所有有识之士的共同心愿，也是最难以实现的奢望。自古多少的能人志士空有一身才华、一腔热血，却难遇明主，最终饮恨而终。撒加和你能引以为知己，互相欣赏、相互信赖，我很高兴……可惜，”她深深看了阿布罗迪一眼，明澈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惋惜与遗憾，叹息道，“你们的这份心，要是是对雅典娜的，那该多好啊……”
“你没听懂我的话么？”阿布罗迪绝美的脸上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嘲弄表情，慎而慎之地重复道，“‘我是雅典娜的圣斗士，我效忠女神雅典娜，即使唯一理由，是撒加。’……”疾风霎时而至，抛起无数玫瑰花瓣直冲天上，洒落如雨缤纷，红雾馥香缭绕，娇艳姣美的花瓣散在他湖蓝的发间，是一种美到极致的绚丽，配着他那抹略带落寞的玩味笑容，更显了几分孤芳自赏的冷傲与绝艳寂寥。
作者有话说
第118章 第六十一章·花逝（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