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飘渺暗香影》晚歌未尽

39、第 39 章

　　从水牢出来的莫念还来不及回去发泄一番，便被忽而出现的侍女请去。她略微吩咐了一下今日阵法变换的事情，随着侍女去了幽璃的飞凤阁。
　　幽璃在卫国的住所也叫飞凤阁，甚至在国师府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飞凤阁。莫念不清楚为何幽璃对这个名字有如此大的执念，不过她也并没有多少时间来感叹，整个飞凤阁今夜倒是一改往日的漆黑莫测，每个廊檐之下皆挂满了灯笼，上面都有一个如行云流水一般的“恭”字。
　　她脚步略微一顿，前面的侍女似乎没有察觉，她也急忙跟上。侍女入了院子，便垂眸守在一边。
　　“念儿来了？”
　　“是徒儿。”
　　“进来吧。”
　　“是。”
　　守在门两边的侍女轻轻推开门，不同于外面明亮如白昼，里面倒是一片黑暗。门在莫念进入之后便悄然关上。莫念松了松握紧的手，等眼睛适应了黑暗，便看见一双雪亮的眼睛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
　　“师傅。”
　　幽璃点点头，示意她桌子上的一个小瓶，道，“你拿去给白辞吃了。”
　　“是。”
　　莫念脚步轻盈，她拿起了桌子上的小瓶，却感觉到里面的小东西正不停的左右冲撞，她不自觉的抓得更紧。她见幽璃闭上眼睛，似乎要休息的摸样，便静静的走向门口，却听得身后的声音说道，“莫念啊，你还记得你娘亲的摸样么？”
　　莫念身子微微一震，跪下道，“母亲大人，女儿已经忘记了姨娘的样貌了。”垂下的袖子中，她手指甲掐入掌心。
　　“那你还记得你父亲的摸样么？”
　　“女儿亦不记得了。”
　　幽璃沉默良久。黑暗中，莫念甚至能感觉到冷汗从她额头流下。忽而屋外一阵嘈杂，幽璃厉声喝道，“何事喧哗？”她在声音中加入了内力，小院中安静下来。
　　“国师，是小国师身边的听琴。”一个毫无生气的声音回答说。
　　幽璃皱了皱眉头，看向莫念，“你去做事情吧。”
　　“是。”
　　莫念巴不得赶紧离开，得了幽璃的命令，立即垂眸袖手退出。金针见她出了院子，道，“小姐，听琴受了重伤，听说小国师被人擒住了，小姐说是不是救白辞的人来了？”
　　莫念侧目看了一眼金针，道，“这事师傅已经心中有数了。你若不想被制成蛊人，最好管住你的嘴巴。”
　　金针噤声。
　　山庄之外，白明站在门前空地之上。忽而大门大开，先是出来了一批侍女，每人手提宫灯，五步一个，将门前之路照亮，随即又跟出来数十个黑衣人。
　　锦绣等人的手均握在自己趁手兵器之上，白明回头给了入画一个眼神，入画点头，拉着已经被喂了软筋散的小国师后退数步，与众人隔开。
　　“小子闯我山庄，不想活了么？”一个声音传来，分列两旁的侍女单膝跪下，从门内出来一个用黑纱遮面的老妪，她身后跟着两个侍女。白明眯了眯眼睛，他认得其中一人便是舒令墨。
　　“舒姑娘已经被喂了蛊。”入画开口。
　　锦绣紧皱着眉头。
　　“在下归云山庄管事白明，前来迎接我家主上。”白明开口。
　　老妪发出尖锐笑声，道，“小子倒是好胆量，就看你有么有能耐带走你家主子了。”说罢身边黑衣人齐发，这边白明并未动手，倒是藏锋与锦绣已经领着不知从何处出现的燕子卫接手。双方你来我往，战线被压在阵营中间。
　　幽璃看着眼前战况，心下估量着归云山庄的实力，白明那边却似乎并不在意。忽而一个侍女摸样的人从门里跑出来，在幽璃耳边嘀咕了几声，幽璃勃然变色，脚尖清点，自己冲向白明，她身边的几个侍女纷纷跟着她行动，舒令墨也在其列。幽璃的加入让白明这边压力骤增。白明在打斗之中勉力向舒令墨靠拢，却见舒令墨拍飞了一个燕子卫，锦绣大声喊道，“她已经失了心智！我们今日是要把主上救出来。”
　　白明稳了稳心神，一边接招一边道，“主上为了你只身赴险，你竟被这小小的蛊虫制服，如何对得起主上？”
　　舒令墨动作稍微一顿，白明心中大喜，知是舒令墨并未神智全失，怕还是在与蛊虫争斗之中。锦绣见白明对舒令墨只守不攻，撇了自己的对手，飞身前来，招招致命。
　　白明大急，道，“不可伤了舒姑娘性命！”
　　“都这时候你还护着她！”锦绣咬牙，将袖口暗器露出，手指轻拨，数十枚闪着莹蓝的银针扑向舒令墨，白明反手一掌推开舒令墨，手中长枪抡起，将银针抵挡在外，道，“主上临行前吩咐，任何人不可伤舒姑娘。”
　　锦绣微微一顿，道，“若不是她，主上哪里会有危险，她早晚会害死主上。”说罢，又转身向舒令墨攻去，白明心中着急，却被幽璃身边的四大侍女团团围住，不得脱身，只能一边对付面前的对手，一边盯着锦绣与舒令墨的战况。
　　幽璃拧断了一个燕子卫的脖颈，回眸见白明被围在中央，以一敌四却并不落下风，心中暗赞，她垂下袖子，从中滚落一颗药丸，手指轻弹，那药丸便飞向白明。
　　那边舒令墨按住锦绣的胳膊，一甩将她扔入黑衣人众多的地方，手腕上细丝飞出，竟挑了四大侍女之中一人的剑，那剑与空中飞来的药丸相撞，那药丸便偏离了方向直入一个侍女身上。那侍女立即面上全是蠕动的蛊虫，倒地翻滚，不断哀嚎。
　　白明微微一愣，却感觉到虎口一麻，舒令墨已经接了他的长枪，将他推离包围圈，道，“看仔细了！”
　　舒令墨穿着月牙白侍女装，迎着幽璃便是诡异的反身，银色长枪在月光下滑过，只留下光辉。白明见她在三个侍女与幽璃之间身影翻飞，长枪仿若与她一体，收放如同手臂一般自如。他本就悟性高，待看了舒令墨前几个招式，便知道这是自家祖传的斩月枪法，他心中诧异，却发现在他所知的枪法之间，舒令墨又有别的招式，使原本的枪法转换更加自然，破绽也少了许多。
　　舒令墨在四人的围攻之下，将斩月枪法使了三遍，忽而她抛出了长枪，白明只觉银光闪过，三个侍女已经倒地不起。原是舒令墨本来十招之内能解决这些侍女，只是为了示范斩月枪法，这才硬生生的拖了百十招。
　　月上中天，舒令墨忽而撇了幽璃，道，“十五月圆，你还不离去么？”
　　“哼，好大的口气，我到底要看看今日是你留下还是我离去！”幽璃反击，却听得小国师大叫，她眼中厉光一闪，道，“你竟然给他下蛊！他是王爷的血脉。”
　　舒令墨不语，她脚尖点地脱离人群，向山庄飞身而去。
　　“舒姑娘！”
　　舒令墨半空解决了一个黑衣人，回眸，见白明道，“请保护好主上。”
　　舒令墨微微点头，几个跳跃便没入山庄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