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戀 第二部》晝月

9、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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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關上門，柯明浩立刻從一旁竄出來。

　　「早安。」他滿臉誠\懇的想和她說話。
　　她撇了他一眼，決定視而不見。

　　「我可以為昨天的事道歉，我真的想和妳談談。」柯明浩緊追不捨，只差沒用手攔下她。
　　「不必。」她立刻拒絕。
　　柯明浩立刻開始說理。
　　「妳別再把時間浪費在他們身上了，他們只是普通的小混混。妳不必為了牽就他們而…」
　　「不必管我，這是我的事。」她的口氣越來越冰冷，「請你也別再罵他們，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柯明浩臉色一陣泛紅。

　　「我可以保護妳。」
　　「我不需要。」
　　「妳不想脫離他們？」
　　「不可能。」
　　「為什麼！？」他無法理解。

　　她別過眼，逃開他的追問。從小到大、複雜的憐憫心愛、纏繞的擔心心切，對這樣膚淺\的人，根本不可能懂！

　　柯明浩繼續追問。
　　「妳不想考高中嗎！？」

　　「為了他們，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她忍無可忍的大叫，點點滴滴心煩意亂湧上心頭。
　　「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知道！」她打斷。

　　「我知道，我想照顧他們，我想和他們在一起，我想看到他們，看到他們快樂開心的樣子；我想為他們做點什麼，不想讓他們再碰上危險；我想保護他們，讓他們永遠很好很好……」
　　她的心思浸在沉痛中，每一句話都向從她心中硬生生挖出來，反而成了如細絲般的語調。但迎見他木然、完全不能理解的臉，她立刻憤然轉身跑開。

　　「…妳太傻了！」柯明浩忿忿的大喊，急著要追，卻又停下腳步。

　　「我一定會幫妳的！妳不用怕！」

　　她生氣到拳頭發顫，快步跑過樓梯，一進教室，又是十幾雙疑惑不友善的視線。

　　「聽說她不打算唸書了…」
　　「對啊，現在還和兩個流氓小混混住在一起，就是被學校開除的……」
　　「真的！？好不檢點。」
　　「有人看到她今早跟那個資優生柯明浩在拉拉扯扯的………」

　　她的身體動也動不了，心像被鐵鎚重擊。只聽著滿天各式各樣的流言和竊竊私語針對而來。

　　她緩慢的走到自己座位，一路上都是嫌惡的目光和更多的談論。

　　「喂，小松。」鄰座的女孩好心的拉了拉她。
　　「嗯？」
　　「妳別再和那些…別再理他們了。大家都知道了。」

　　她沒有搭理，只是安靜的將書包放下，從容的走出教室。

　　為什麼所有人都是那麼不懂！不懂……….她的淚終於忍不住滑落，是爲了他們打抱不平。

　　＊＊＊

　　「喂，幫個忙！」季子烈一手抓著那人的領口，將那倒楣鬼在半空中晃了幾下。
　　「求…求求你……放了我….救命呀！救命呀！」那人慌張的揮舞四肢。
　　「……安靜啦！知不知道我要找誰呀？」
　　「知…知道…」
　　「那，快去。」

　　他跳下牆，一旁的卓桓濬露出默契的笑。

　　「大…大姐…有人找妳。」
　　突然一個沒命的傢伙衝向她，口齒不清的說了一句。
　　「啊？」她有些納悶。
　　好在是在下課，否則又會有一大群「關切好奇」的目光。

　　「有、有人找妳！」那人拼命指著圍牆，連頭都不敢回的跑走了
　　她引頸翹望，輕輕下樓、繞了過去。

　　「季子烈！」早知道是他們，她還是驚訝。

　　季子烈半身趴在圍牆上，嘴裡還咬著飲料吸管。。
　　「路過就想來看看妳啦！」
　　卓桓濬小小的身子也躍上牆，她趕緊拉了他一把。
　　「小心。」她的心裡滿是憐愛。

　　卓桓濬露出單純開心的笑，一雙漂亮的大眼今天特別清亮又有精神。

　　「你們要去哪裡？」她問。意外的看到他們，讓她心情好了不少。
　　「嗯，撞球場。」
　　「注意身體。」她叮嚀，揉了揉卓桓濬的頭。

　　「小松，妳還好吧？」季子烈問。
　　「很好啊。」
　　「最近有事嗎？」
　　「沒事，我很好。」她燦爛的一笑。「你們快走吧，這裡是學校，我也快上課了。」
　　「下午見。」季子烈舉了舉飲料瓶，帥氣的撇撇嘴。
　　「你們會在家嗎？」
　　「嗯…撞球場見好了。妳加油吧！」
　　「好。」她溫柔的笑，仍然耳提面命。「記得，不要鬧事。」
　　「知道啦。」他和卓桓濬同時答到。

　　兩人跳下牆，彼此相視。知道有另外的事發生，只是她不肯說。

　　她撫了撫裙子，轉身走回去。沒注意到一旁一直跟蹤而來的柯明浩，暗暗以更快的速度跑走。

　　＊＊＊

　　幾乎所有的國三學生都為了升學而留在學校拼命唸書。她反而以迫不及待的腳步跑向撞球場。

　　正要進去，卻被已經早早埋伏的柯明浩一把攔住。
　　她稍稍愣住。

　　「這裡不是妳該來的地方！」他的態度已經是懇求了。

　　「你走開。拜託你，別再管我了。」她不想讓季子烈他們遇見柯明浩。
　　「我決定了。他們在裡面吧！我陪妳去，和他們把話說清楚！」
　　「說什麼？」
　　「一刀兩斷呀！妳就可以安心唸書了……」柯明浩又要開始柔性勸說。她卻毫不留情的打斷：
　　「不用。」
　　「妳為什麼……！？」她躲開和他的拉扯，他又追上，一臉正義的說：「他們不該糾纏妳，害妳無法唸書、還要為他們奔波操心，忍受他們的騷擾…」
　　「騷擾！？」她簡直無法相信。
　　「以前在學校就是這樣，妳還成天得抱著那個小的……」柯明浩臉上也泛起憤怒。

　　「我要抱他，不關你的事！」她更生氣。「你不要再出現了，也不要再管我們的事。你沒資格！」
　　「那兩個流氓就有資格！？」
　　「他們不是流氓。」
　　「他們只會拖累妳！」柯明浩大叫，用力拉住她。
　　「那不是拖累！放手---」

　　「你幹什麼！？」一個吼聲衝入她的耳裡。她迅速回頭，看見面無表情的季子烈。

　　她的心跳加快，他聽見剛才的話了嗎？

　　「他‧是‧誰？」他一字一字清晰的問，帶著遏止不住的怒氣。

　　「同學。」

　　「喔？」季子烈走近他們，將她拉到身後。

　　「你…你這個不要臉的流氓…你別再威脅她…她跟你們是不同的…」柯明浩壯起膽，大聲罵道：「你們這些敗類，只會…只會拖累一個好學生…」
　　「你說我什麼？」
　　「敗…敗類！！」

　　她看見季子烈挑了挑眉。

　　「小松，他在說什麼？」季子烈回過頭注視著她，口氣帶著冰寒。
　　「對不起，子烈。對不起，」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說，看著他越來越焦怒的表情，只好急急的說：「別這樣…子烈，不要理他就好了。」

　　季子烈閉而不語，瞪向柯明浩，沉聲厲吼：

　　「快滾！再…多待一秒鐘，我不會饒了你。」

　　「我…我…我不會怕你，我要帶她走…脫離你們…」柯明浩仍不知死活的叫道。
　　「不關你的事。」她大叫，不知已對他講過千百遍的話。
　　「流氓！…你們…不要…纏著她。」
　　隨後走出來的卓桓濬眼睛睜得大大的。

　　「就是你、你們！拖累了她，害她連唸書都沒辦法！」柯明浩立刻指向他。

　　「啊？」卓桓濬走上前，咬著唇。

　　「對！要不是你們這兩個流氓，她一定可以去考好高中，可是為了你們…」
　　「閉嘴！他們不是流氓！」她叫道。
　　「我在幫妳，妳幹嘛護著他們？」柯明浩不能理解的吼回去。
　　「那你想幹嘛！？」季子烈重甩下手上的球桿低吼。
　　「你們不要再纏著她了！」
　　「我們沒有纏著她。」卓桓濬用力出手將他推向牆。
　　「死流氓！」柯明浩大力的反推回去。
　　「你幹什麼！？」季子烈馬上攔下，更大力將他推倒在地。
　　「你們打人啊！想以多欺少！？要不要臉啊！？」柯明浩爬起，紅著臉大吼。
　　季子烈二話不說，將拳頭打上他的肚子。柯明浩踉蹌跌倒，在地上哀嚎。
　　「不要！」她擋在季子烈前面，卻已不敢碰他憤怒的身體。
　　「那要怎樣！？」季子烈對她吼。
　　「我還知道……你們都是孤兒！」在地上的柯明浩努力咧開嘴大笑：「我調查過了，兩個都是！沒人要的孤兒…哈哈…哈哈哈哈…！！」
　　她一瞬間完全僵硬住。完全沒想到柯明浩竟會說出這樣的話。
　　卓桓濬霎時紅了臉，瘦小的身子有些不穩。
　　季子烈更是向後退了一大步，皺起的眉頭微微發抖。

　　柯明浩摀著肚子，卻是洋洋得意的爬起來，還一面怪聲怪氣的尖笑。

　　卓桓濬和季子烈幾乎是同時撲上去，毫不留情的出拳---一拳又一拳！三人扭打成一團。他們完全失去了以往打架的悠閒漂亮，尤其是小小的卓桓濬，發瘋似的又抓又咬。柯明浩滿臉鼻血四濺，卻似乎看準了他的失去理智。他先扣住卓桓濬的脖子，趁機猛踹他的腹部，卓桓濬沒有連叫也沒叫，只是拼命的蠻打。
　　季子烈更憤怒了！他一腳踏踩住他的肩膀，用膝蓋壓住他的胸口，柯明浩畢竟不是他的對手，沒多久就服貼在地，臉上五官都已變形。季子烈掄起拳頭，一聲巨響，朝他胸肚間揍去---柯明浩隨即狂吐鮮血，淒厲的哀嚎。

　　「不要…！不要打了！」她叫喚，試著拉開他們。柯明浩仍然斷斷續續的咒罵，季子烈和卓桓濬卻都聽話的鬆了手。

　　他們連衣服都扯的破破爛爛，兩人都因憤怒而渾身顫抖。

　　「桓濬…子烈，」她蹲下去，順便扶住卓桓濬的背。「你沒事？告訴我你沒事好嗎？……桓…！？」
　　他的唇間也溢出血，大眼仍動也不動。

　　季子烈只是看了他一眼，竟然沒有上前攙扶。

　　柯明浩憤慨的爬著，滿血的手正要碰上她，卓桓濬卻突然激動的狠狠踢開他。終於開口說了話：

　　「你不准…碰她…！不准再…說任何一句話…快滾！快點滾！」

　　「不用。」她立刻冷冷的說。「我們說清楚！我告訴你------」

　　「我要和他們在一起，我就是要照顧他們、被他們牽拖，我就是要抱他，也不用你管！就因為他們已經無依無靠，所以我更不會放下他們。我喜歡一直一直陪著他們，這是我們的關係，而你永遠不會懂！…還有，他們不是流氓，至少沒像你這個人這麼下流！現在，你不要再出現，否則我會希望他們打死你！」

　　「學校呢？妳…妳…！？」柯明浩仍想拉住她，季子烈立刻抓住他的領子，將他扯過來，一字一字重重的說：

　　「這不用你管，我一定會讓她繼續唸！」

　　季子烈又是一個勾拳，他的門牙又在噴出的鮮血中飛落。
　　「還有，不管你幹什麼，都不准再動到桓濬！聽懂了，就‧立‧刻‧滾！！」

　　「妳會後悔的…妳…」
　　柯明浩抱緊傷處，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離開、嘴邊仍不停憤憤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