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渡》吴越散人

12、决战

　　五月初四，玄冥派集结在昆仑山下。
　　五月初六，玄冥派的先锋攻破昆仑山门。
　　五月初七，卫殇亲自带领弟子死守尚明堂，击退玄冥派的四大堂主。
　　五月初十，双方在昆仑山顶决战，死伤无数。山中的溪流被血水染成了红色，昆仑的群山间弥漫着血的腥味。战后，杜鹃啼血，猿猴哀鸣，苍鹰在山顶盘桓十日不去。
　　五月十五，卫殇与上官别鹤在神女峰对决。双方大战三天三夜，惊天地泣鬼神，二人剑气所过之处寸草不留，岩石峭壁上都是被剑劈开的深深裂口，场景何其惨烈。直到第四天，有人爬上山峰，才发现两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上官别鹤已经魂归西天，卫殇却一息尚存。
　　江湖百晓生司徒清是这样记载这惊天动地的一战的。

　　卫殇合上顾孟平刚送来的《武林百年详录》，不由叹了一口气，幽然说道：“众人都只知我卫殇，又有谁知道，当日神女之巅，还有第三把剑……”卫殇的思绪已经回到了让他永生难忘的那一刻。

　　那天，他与上官别鹤已经大战三天三夜，都已是强弩之末，现在比的就是谁能支撑得更久。正当卫殇以为上官别鹤再无绝招之时，他竟突然发力，使出久已失传百年的密宗剑法，局势一下子变得不利起来。卫殇苦苦支撑着，可他知道自己并不能坚持太久，上官别鹤的剑势越来越盛，而自己只能见招拆招，勉强应付。上官别鹤使出了他的最后一招，卫殇知道，这一次，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他绝望地等着上官别鹤刺穿自己的咽喉，却只听“叮”的一声，上官别鹤的剑被打偏了，强强划过卫殇的脖颈，留下浅浅的一道血丝。
　　卫殇看到地上的一片柳叶，他记得这一招，那是他与叶寄秋初见的时候，寄秋也是用这一招救了她。上官别鹤本以为一击制胜，没想到却了失手，他要看看究竟是谁竟能破解自己这一剑。
　　此时，一个白衣女子正伫立在一块巨石上，手执一柄柳叶剑，神情肃穆。“你是何人，也来送死？”见是个年轻女子，上官别鹤有些不屑道。“上官别鹤，你可还记得逍遥谷？师傅说他今生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当日收你为徒，却没想到你不忠不义，嗜杀成性！今日我就奉师傅之命除去你这逆子，清理门户，为武林除害！”“哈哈！原来是我的小师妹啊，你既说我嗜杀成性，那我今天就不顾同门之义，大开杀戒了”说着，便一剑刺向叶寄秋。之后，卫殇与叶寄秋双剑合璧，三把剑彼此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直到叶寄秋迎上那一剑，卫殇趁机将剑直刺上官别鹤咽喉，一切才复归平静。
　　寄秋缓缓地倒在地上，卫殇忍着自己的伤痛，勉强支撑着奔向寄秋，紧紧抱起她，又是心痛又是责怪地问道：“你——你为什么要迎那一剑？”
　　叶寄秋含笑着说：“如果我不挡那一剑，你——又怎么有机会抓住他的破绽呢？”
　　卫殇痛苦地喊道：“可那一剑原本是由我来受的，你为什么要跟我抢？为什么！”
　　叶寄秋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声音也越来越小：“也许我跟你抢习惯了吧。你还记得我们在山洞里说的那番话吗？你虽然忘了，可我每一个字都记得，我答应过你，要看到你击败上官别鹤的那一刻，我做到了。”
　　“不——不要！”卫殇将寄秋抱得更紧。
　　“我救了你三次，我死了，这笔债你就永远也还不清。虽然你不能爱我一辈子，但是却要因愧疚而记住我一辈子，我还是赚了……”说着，叶寄秋渐渐闭上了眼，手也从卫殇的指尖滑落。
　　“叶寄秋，你不能死！”卫殇一声长啸划破天空，泪水渐渐从他紧闭的双眼中涌出。
　　五月的昆仑竟飘起了雪，血水融化了飘落的雪花，仿佛在大地上开出了朵朵红梅。叶寄秋在卫殇的怀里渐渐失去了温度。

　　后来，卫殇问救他的人，可否看到一个白衣女子，那个人摇摇头，说自己上山的时候只看卫殇和上官别鹤，没有第三个人。
　　叶寄秋去了哪里？她死在自己的怀里，可当卫殇醒来，却发现自己最终还是没能留住她。或者她没有死，又或者是谁救了她？如果是这样，她就一定再会回来找自己，是的，她一定会回来的！
　　从那以后，昆仑掌门卫殇每日都会去沐水河畔等她，他相信有一天，叶寄秋会像从前那样，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