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戏美上仙》张九翎

4、中计

　　我望着几十丈高的宫墙，铜墙铁壁一般厚实，不禁有点发悚。
　　“吼吼、呜呜、嘎嘎……”墙后传来各种野兽的怪叫声。我情不自禁一抖，深吸一口气抬脚跨过门槛。
　　“是你！”小男仙极度惊愕地叫道。
　　我走近一些方才看清他的长相，先是一惊，再是一喜，最后对他嘿嘿一笑：“咱俩真是有缘啊。”
　　小男仙耳根子红通通，端着簸箕跳得老远，“谁，谁跟你有缘。”我嘿嘿笑着，步步逼近，一直把他逼到墙角，“我跟你有缘啊。”小男仙闭着眼睛，咬紧牙关：“你别过来啊，再过来我要喊了。”我抬手赏他一记爆栗，一脸坏笑道：“从今儿个起，我就是神兽宫的宫主，去，把血麒麟牵进来。”
　　小男仙结结巴巴道：“什，什么？你就是新宫主！”
　　我清清嗓子道：“如何？”他傻愣愣杵着，终于露出一丝绝望的神情，“小，小的这就去牵。”“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慢悠悠走回去，斜靠在门框边，抱着胸问他。他苦着脸，一面敷衍说：“秦寿。”一面挪来挪去，踌躇着不敢靠近血麒麟。
　　我憋住笑，故作深沉地挤兑他：“你敢骂麟儿禽兽？当心它吃你！”
　　他急得跳起来，大声解释：“我叫秦寿，又不是叫血麒麟禽兽！”
　　我愣了下，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你爹娘委实不负责任，怎给你取这么个名字。”他憋红脸，比着手指小声解释：“是秦始皇的秦，寿比南山的寿，天帝御赐的名字。”瞧他可怜兮兮的模样，我突然同情心开始泛滥，跳下门槛自己走过去牵血麒麟，“从今往后咱俩就同坐一条船了，一定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需真诚相待，决不能欺骗对方，更不能背叛对方。从今往后你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人，一定要忠贞不二……”
　　他默默跟在我屁股后面，不知为何，清秀白皙的小脸不知不觉地红了。我驻足，回头睨他一眼道：“今日，先把你知道的所有有关神羽族的事告诉我。”他略带疑惑地看看我，然后红着脸点了点头。我决定先摸清神羽族的底细，然后再从长计议，好好考虑整那只臭鸟的法子。
　　秦寿带我去后厅。他说神羽族在北冥，当年天帝大战魔族，得神羽族鼎力相助，才将魔王灭掉。天帝封神羽族王羽鲲为镇北将军，还让自己的长子娶了神羽族王长女为妻。传闻神羽族王的女儿一个比一个漂亮，简直漂亮到无法用语言形容。说及此处，秦寿平静的目光忽变得火辣辣的。
　　我心里很是不爽，抬手赏他一记爆栗，不耐烦道：“谁对他女儿有兴趣了，挑重要的说。”秦寿抱住脑袋，秀脸憋得通红，想怒却又不敢怒，极不情愿道：“宫主究竟想听什么？”我思量片刻，道：“说羽衣公主和中天王的事。”
　　秦寿瞪大眼睛，万般委屈地望着我，眼泪不停打圈圈：“宫主不是不想听女儿的事吗？”
　　我双手托住下巴，用手指轻轻叩脸蛋，斜睨他一眼道：“方才不想听，此刻又想听了。”
　　秦寿顿时无语凝噎，隔了良久说：“听闻天帝很是中意羽衣公主，而中天王与羽衣公主虽说不上青梅竹马却也是一起长大的，况且二人郎才女貌，实乃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越听越气，恨得牙痒。
　　秦寿见我面部扭曲，吓得再不敢往下说，只惊恐地看着我。我转头看他。他吓得一个激灵，闭上眼大声道：“听闻今日是神羽族王寿辰，天宫但凡有些地位的神仙都被邀请前往北冥参加寿宴了。听闻月老也在宴请名单之中，可是他的官位是三百零九位，比宫主还低一级，凭什么他能去，宫主却……”他越说越轻，我的脸越来越绿，终于我怒了，“禽兽！”
　　我揪住秦寿的衣领子，怒不可遏，“带我去月老殿。”
　　秦寿急得快要哭出来：“月老不在啊。”
　　我鼻子里哼哼，心道：月老不在才好。看我不给你只臭鸟牵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姻缘！
　　秦寿领我悄悄潜入月老殿。谁知右脚刚跨入屋子就被无数根红线缠住了，我眼疾手快以迅雷不及掩耳拉住即将断开的红线。两个浅金色的名字晃悠悠浮现在半空“楚风流”、“秦一心”。风流，一心，月老牵的什么狗屁姻缘！我往里钻，开始专心致志地找臭鸟的命格线。
　　“何人擅闯月老殿！”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
　　我暗呼“不妙”，跃窗跑路，被人用法器勾住屁股拖回来。“流氓！”我捂住屁股恶狠狠地瞪向来人。
　　月老挺着圆鼓鼓的大肚皮肥得像颗圆球，身旁站着位俊朗挺拔的年轻神将。
　　那神将大约不知我是女的，见我捂着屁股，又看银钩上勾着一小片碎布，俊脸顿时涨得通红：“恕，恕小将冒犯。”“哼！臭流氓。”我哼了声，用眼睛余光偷看四周。
　　秦寿早已溜得无影无踪。丫的，臭小子竟敢弃我而逃，看我回去不拔光你的毛！我趁年轻神将害羞不敢看我，拍拍屁股就逃，又被他用银钩勾回来。这回被他勾掉一只绣花儿鞋。他的脸更红了，简直要滴出血来。
　　我清楚地知道今日已经无处可逃，反正你们只看见我在月老殿，屋里头的姻缘线我还来不及动，即使被抓最多罚去烧个火，扫个无尘殿。思及此处，我微微一笑，道：“小仙素来仰慕月老，今日一见实乃三生有幸啊。”
　　月老看都不看我一眼就顾自己往屋里去了。哼，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少时，便听见屋里传来一声尖叫。我冲过去，看见月老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屋里的姻缘线断的断，乱的乱，简直缠成一团乱麻。我头皮一麻：陷阱，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