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谁是癞蛤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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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苍术低头看了他手里抓着的白术一眼，掀眉问他，“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知道？”华冰蟾指甲掐着白术，视线在她脸上来来回回地扫过，就希望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她给他茅苍术，她自己就叫茅苍术，难不成她把自己给了他？
这念头一出来，华冰蟾胸口难以克制地涌起了一个欢乐的泡泡，他自己在心里对自己呸了一声，啪地将那个泡泡都给戳破了，华冰蟾你争气点，有什么好开心的，你究竟在高兴什么？
茅苍术还是倒背着双手，只知道他认错了药材，却也没能想到他居然能理解到那种地方去，于是就那么看着他，提醒道，“这是你最想要的。”
你最想要的，七白汤的最后一味药。
其实从头到尾，就只有七白这个方子，当时六白汤的出现，只不过是因为某位大夫一个大意，在给葛半夏的药方上漏写了一味药，白术。
小□□顿时成了熟螃蟹，整张脸全红了。
“你，你…癞蛤蟆才最想要你。”他冲口吼出来，将手里的白术丢在她身上，扭头跑了。
白术正砸在她身上，又掉下地去，茅苍术看着华府的大门被缓缓关上，又看了地上的白术一眼，他刚说什么了？
他是不是又理解错什么事了？
茅苍术缓缓俯身将地上的白术捡了起来，看着紧闭的华府大门摇了摇头，小□□，不是她不告诉你，是你不要的。
她手里把玩着那一截白术，慢慢地转过了身，也不急着回半夏居，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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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刚关上的华府大门后，华冰蟾整个人都靠在门背后，脸蛋还是熟的，嘴里不停念叨着讨厌，嘴角却勾了起来。
所以，现在是，茅苍术说要把自己给他，他很开心，那么就是说…完了，小□□一抬眉一瞪眼，他真的想要，那他岂不是刚刚还咒自己是癞蛤蟆来着。
华冰蟾慢吞吞地回到自己的绣楼，爬上楼梯，进房间走到窗下，乌黑色的陶碗还在窗沿上好端端地摆着，华香溢当日偷回来的那条亲亲鱼正用温泉水养在里面，华冰蟾也不知道该喂什么进去，时不时伸手进去由着它叮咬，这小鱼倒是这么多天都长得好好的。
“其实我想要她也很正常是不是？”他趴在窗台上看着陶碗里的小鱼，“我当初上山去，不就是为了把人抢过来吗？虽然说是失败了，她又那么帮着葛半夏，气得我半死。”
小鱼在碗里游动着，他伸了一只手指进去，小鱼叮上来，他只觉得指尖痒痒的，继续自言自语，“然后我就生气了，我就想，我不需要她我也可以赢半夏居，不，我可以赢她，就是这样子，她总觉得我只是想利用她，三公子我要证明给她看，我用不着利用她，我不会输给她。”
“不过嘛，她要肯过来我也没意见是不是？小臭鱼。”他的食指在水里搅了几圈，可是，他刚刚还一个冲动把人给拒绝了，华冰蟾收回手有些烦恼地抓了抓头发，“这下好了，华冰蟾，你该怎么办？真麻烦。”
***
华冰蟾还在房里揪他的头发，茅苍术在街上也转悠够了，打算回半夏居去了，可抬眼朝四周一看，却才猛然间发现，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该怎么走才能回半夏居。
“真麻烦。”茅苍术摇了摇头，正在考虑是不是要在路上找一个正要去半夏居洗药浴的人来带个路，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有些咋呼的声音，原本大街上时不时会有人大声喧哗，她也不会去注意，只是这人的话，让她回过了头去。
“你，你不是杏林春的茅主事吗？”
那女人站在对街，不到三十的年纪，沉着脸，鼻梁俊挺，下颌的轮廓竟与茅苍术有着七八分的相似，此时正被一个年轻的女人拦住了去路，肆无忌惮地盯着，“你真的是茅主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年轻女人并不陌生，正是禊辰那日茅苍术与小□□一起遇上的那个卖春︳药的摊贩，见来人不搭理她，却还是不肯放弃，“茅主事，东黎郡离这挺远，你怎么会来这里？”
那女人不耐烦地扭过头，一抬眼，视线正落在对街的不远处，那里站着一个灰衫女人，熟悉的脸，熟悉的眉眼，甚至是熟悉的神情，唇角微勾，看好戏一样看着自己，“茅蓟，你也休养来了？”
茅蓟推开那年轻女人，几个跨步走了过来，一伸手搭上了茅苍术的肩膀，“苍术，跟我回去。”
茅苍术挑了挑眉，看了自己肩上的手一眼，“你一个人来的？”
“自然不是。”茅蓟还是扣着她的肩，“我已经去了那个姓葛的那里，她说不知道你在哪里，你倒是交了个好姐妹，这么替你兜着。”
茅蓟轻声一笑，“我让她们在那葛府门外等着你，我本想出来走走，倒是没想到这么巧，会在这里遇上你，苍术，你说这是不是天意，要你随我回去。”
茅苍术透过她的肩膀看了一眼，那个年轻女人还在不远处站着，似乎有些奇怪地看着两人的动作，“那是谁？”
“好像是今年来考过试没考上的，你别说废话了，一句话，跟我回去。”
“我记得我两年多前离开的时候，你可是巴不得我再也别回去。”
“今时不同往日，我不想多说，我当时也不过是随了你的意。”
“是吗？”茅苍术微微拉长了尾音，拂开了肩上的手，“那就继续随我的意吧。”
“不想杏林春落入外姓人手里的话，就最好随我回去，草药宗和经络宗已经闹翻了，本家就只有你一个人两宗兼修。”
“茅蓟，老祖宗也没说杏林春不能交给外姓人，只要是杏林春弟子，都可以接掌的。”
“茅苍术。”茅蓟的手又搭了回去，继续被茅苍术拂开，“你好意思让一个正在休养的病人跟你回去折腾吗？”
“茅苍术，我可以将主事的位置让还与你，但我不能接受杏林春落在外姓人手里，你懂不懂？”茅蓟声色厉疾地瞪她，茅苍术无奈地摇了摇头，干脆绕开了她朝前就走。
经过那年轻女人身边的时候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压低了声音凑在她耳边道，“她正打算收个入室弟子，还不缠着她？”
话说完便扬长而去，茅蓟才追上来，就被那年轻女人给挡住了去路，一双眼满是希冀，茅蓟走一步她挡一步，“茅主事，请一定收我为徒，在下许陵，打小的梦想就是以后能悬壶济世治病救人，我五岁起就在药铺干杂活，什么药材都认得，茅主事…”
茅苍术转过街角不见了踪影，茅蓟气得牙痒痒，“杏林春都进不了的人，还妄想被收为嫡传，自己先掂量一下有没有这个资格。”
“那要怎样才有资格，茅主事你说，你说什么我一定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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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居对门就是葛府，葛府边上的弄堂口守着好几个人，两个小厮外出办完事回来，蹭蹭蹭跑去半夏居告诉葛半夏，“主子，又有人在对面盯着。”
“我知道。”
“华沿池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请了新人手，一个都没见过。”
葛半夏挥了挥手，“不是华沿池的人，这事你们别管，干活去。”
那些人无比耐心地等着，直到茅蓟黑着脸出现，才迎了上去，“主事，怎么现在才来？”
“被狗皮膏药黏住了，才脱开身，她回来过没有？”
“没有见到。”
“天已经快黑了，难道她没有住在姓葛的这里？不可能，她在这地方就一个姓葛的可以依靠，不住这里还能找谁？还给我找个牛皮糖，这该死的死鱼眼。”
“主事，那现在怎么办？”
“你们两个留下继续盯着，其他人跟我去住客栈。”茅蓟指了两个人，带着剩下几个人离开了半夏居，一边走，那几人一边又道，“主事，我们刚刚打听到了点事。”
“无关的事就免了。”
“是关于这半夏居的，原来这个半夏居在涪陵有个死对头，叫做华沿池，也是个药浴馆，本来那华沿池一直压着半夏居一头，是这涪陵的第一药浴馆，后来半夏居出来了几个特别好的药浴方子，把那华沿池给胜了，我觉得那药浴方子肯定是前主事给出来的。”
“葛半夏的死对头？”
“应该是，听说这两家药浴馆一向水火不容，争得厉害。”
茅蓟没再说话，只是敛着眉眼沉思，直到在客栈安顿下来，才勾了勾嘴角，“华沿池？倒是该去看看。”
***
天色已经开始变暗，茅苍术还在转悠，转来转去还在城东，半夏居的影子都见不着，倒是莫名其妙地又经过了的华府门口。
她走来走去又回到了原点，手里的白术已经被蹂躏地不成样子，随手丢了。茅苍术拍了拍脑门，早知道干脆让茅蓟带她回半夏居好了。
她正站在那里，华府的大门突然吱嘎一声被拉开，门内走出来一人，看着她张大了嘴巴，“你怎么还没走？”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谁是癞蛤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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