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爱》月觞涯

6、绕回原点

　　Chapter 6

　　父亲怎会是杀死莲叔的幕后凶手？

　　赵父虽然放荡不羁轻浮有余沉稳不足，然而他绝非轻易背弃弟兄之辈。莫是袭老爷一手捏造的离间计？三国时期，周瑜便是利用人心巧妙杀害精通水战的叛将蔡瑁、张允。

　　慢着！我太大意了！

　　一开始，老人家并未表明身份，我凭着他脖子上的刀疤和口中的“儿子的媳妇”直截了当认为人家是袭恭付袭大人！
　　虽说他的样貌确实与袭大人所差无二，可当时从牢中放出笑仁时，他便交待父亲已身就戮的情况。

　　一边赶路，一边回想方才屋内的对话，我的冷汗就源源不断地滑落。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不过还是可以想想今后的步骤，现在有多个假设：

　　假设一，袭老爷子是假的，他是吴魅生找来的配角，为的是引开我的视线，不再追查三七三房的案情。若假设一成立，大概说明陈管事之死仅仅是江湖内斗问题，按武林规矩来办事情应由良明山人判定，而我就没理由继续调查事情了。

　　假设二，袭老爷子确是老爷子本人，京畿清洗一案中，被儿子救出去并寻得神医救治，现隐居良明山。老爷子的消息来源之一是吴魅生，且不说官家与匪贼水火不容之势，至少吴魅生的情报网在龟洛处于顶尖水平，凭这一点老爷子就不利于和吴弄糟关系。现在的袭老爷子为求安定，必须依赖吴魅生，因而赞同吴的隐瞒政策。

　　假设三，袭老爷子是袭老爷子本人，但由于某些不变向外人道的隐情，暂居良明山，一边利用吴魅生巩固自己的势力，一边谋划大计。而三七三房的案子正好牵涉计划中的人物，但因我的出现是变数，老爷子为防止意外滋生，故而想出离间一计，将我列为棋子之一，继续不失秩序地完善着脑中的步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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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袭家出来的时候心情复杂，抬头望天亦是刺得辣眼的太阳。

　　吴魅生身上背着个大包袱，是老爷子给的小礼物，“接下来我们去哪？”

　　我瞅瞅他肩上一大袋子东西，戳了戳凸起的尖尖，“你确定背着一袋兵器进城不会被官兵拦下？”
　　吴魅生哈哈一笑，“大爷是山贼，在禁军眼皮子底下火药都运过不少，何况区区守城的小兵小卒！”
　　擦擦冷汗，我道：“接下来就回梅花馆吧。”

　　“怕保不住陈管事的尸体？”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陈管事的尸身在小千那儿，会得到很好的保护。
　　让人有点担忧的则是物证俱在人证缺失，一下子撂倒巨树顽根是不可能的，当务之急是捅出一道口子，激起潜藏于阴影中对手的不耐，从而开展接下来的行动。拉紧小盟子的缰绳，给了吴魅生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暗插告诉我，这几天皇上会来江边巡游，说是游山玩水，实际上是借祭典之机查探地方诚心。龟洛近年来战事不断，一时间还没法恢复以往的繁荣自然拿不出相当的贡品献予圣上。这样一来，地方就被扣上‘不忠不敬’的帽子，若是惩罚下来，乌纱帽丢了是小事，脑袋落地就糟糕了。
　　要说富足，当属聚集了江湖豪重的蒲罗街。作为地方商阜主力，官府吩咐下的担子就重了起来。如此说来，十二门门人变为官府的倚重，吃了蟠桃的猴子怎会拒绝再一次饕餮的良机？原本就仇视匪贼的他们自然不会错过千载难逢的机会，圣上驾临之处他们必会布好船队，等待面圣的一刻好好借‘杀死寿带鸟’的命题尽情发挥。”

　　“你在威胁我？”吴魅生神色骤冷，手不自觉地往背后伸。

　　“未雨绸缪。屋漏前修修瓦片总不为过。”

　　“我不需要你提醒。”

　　“你愿意与我合作，难道不是因为牵涉了赵府？抑或是，赵桓？”

　　吴魅生“锵”地抽出利剑指向我的咽喉，眼中浮出乖戾的浅红，“此事休要再提，否则刀剑无情。”

　　我拍拍手，认真地点点头，“不提便是。”

　　宝剑回鞘，吴魅生开足马力往前飞驰。看云层涌动，我也拍拍马臀加快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