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来之安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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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明五年的冬天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一如既往的来到，历尽了秋收稻谷满仓的喜悦，裹上御寒的冬衣，人们复又投入新一轮的忙碌中。
宁城
宁城地处皇朝东部，东临大海，历来便是商贸往来的重地，繁华丝毫不逊于京城。
立于城墙边，有一小小的面摊，虽时值严冬，但生意却甚是红火，三两桌几摆放，此刻已是座无虚席。
本应是日落时分，却是大雪漫天，不见阳光，几碗热汤下肚，甚是舒爽，劳作了一天的人们正欢快地享用晚餐。
“来碗阳春面。”清冽的声响越过嘈杂的人群，来人自靠近面摊旁的一张桌旁落座。
“不加盐？”热气升腾，自面案忙碌的摊主不曾抬首，似是不经意地回问。
“嗯。”解下斗篷，轻轻抖去拂落的雪花，来人淡淡应了声。
“稍待。”揉好手中的面团，纤细的手指抓过一把小葱，刀光乍现，顷刻便是一碟葱花。
“有劳。”自摆放桌几中央的大茶壶中，倒出温热的茶水冲洗着杯盅，来人轻声道谢。
“给，请慢用。”谈话间，面已煮好，竹筷伸过，迅速捞起，洒落翠绿，奉上美食。
“多谢。”来人再度道谢，举筷就食。
“哎，我说你们听说了没，前些日子，圣上册封了兵部尚书玉成玉大人的女儿为玉妃，这玉大人也跟着沾光，官升一级了呢。”吃面喝汤的间隙，有几名食客开始谈论最新得知的京城传闻。
“哦，这倒是有听说，据说，这玉妃娘娘甚得圣上宠爱，这不，入宫才三年，便已封妃，我看呐，要不了多久，咱们就得改口唤玉妃娘娘为皇后娘娘了呢。”即刻有人接口，附和着。
“是啊，不过，我听说，自打先皇后过世之后，圣上就一直未曾立后，我看呢，这玉妃娘娘封后一事，还很难说啊。”食客中亦有人对此并不乐观，开口分说。
“也是，虽说咱们圣上英明神武，方才登基五年，便已平定西北胡族的叛乱，可谓是年少有为，可惜，至今未有子嗣，若是，这玉妃娘娘能早日诞下太子，这皇后之位也是早晚的事情啊。”
“是啊，就是可惜了先皇后啊，要不是受那牵连，也不至于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啊。”食客中有人似是想起了什么，甚是感慨。
“嘘，你小声点，不要命了啊，云家这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想来，那云家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善类，这就叫做报应啊。”即刻便有人拉过那人，压低嗓音，提醒不可妄议禁忌。
“唉，是啊！”那人会意，住口不语。
“报应？”掀开锅盖，热浪迎面袭过，驱散冬日的酷寒，唇畔扬起一抹浅笑，摊主无意识地咀嚼着报应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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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突兀的巨响砸落桌面，溅起碗筷无数。
“龙虎门办事，闲人闪开，刀剑无眼，要命的快滚！”仿若晴天里响起的霹雳，又若夏季突至的雷鸣，几名铁塔般高大的黑衣壮汉不知何时现身，为首的一名黑衣壮汉自桌面扔落一只流星锤，不耐地说道。
“快跑啊！”本是惊呆的食客们即刻回神，扔下面钱，忙不迭奔逃。
“好小子，居然让爷爷们追了你一天一夜，把东西交出来，爷爷赏你个全尸，若是不交，小心你脑袋开花。”甚是得意食客们的反应，那大汉自桌上拾起流星锤，自依旧端坐桌旁吃面的白衣人面前晃动。
“不曾想，这大雪封山的时节，居然还有恶狼出没。”筷落不停，挟起细长的面条，轻轻吹拂，白衣人淡淡说着似乎并不相干的话题。
“你...你找死！”愣了半天，黑衣壮汉方才明白白衣人所言为何，黑黝的面孔涨得青紫，挥动流星锤，当头砸下。
“噗！”只觉眼前一花，那白衣人已不见身影，一股热流自头顶漫过，飞流直下，欢快地涂满黑衣壮汉的面庞、脖颈，意犹未尽地止步于胸前衣襟，一幅不太美观的面汤图就此问世。
“该死的小子，给我追！”抬手抹了抹汤渍密布，挂满面条的脸孔，抬眼环顾四下，哪还有那白衣人的影踪，黑衣壮汉怒不可竭，呼喝着追赶而去。
“看来，你惹了不小的麻烦。”先前似是蜷缩在靠近城墙壁砖一角瑟瑟发抖的蓝衣摊主起身，仰首看向已是空无一人的城楼顶。
“似乎是。”恍若一片飞雪落入尘埃，半空中有人应着。
“打算怎么处理？”看了看已是狼藉一片的桌椅碗碟，无奈地叹了口气，挽起衣袖，蓝衣摊主蹲身收捡。
“你说呢？”拍了拍飘落衣襟的雪花，脚尖轻勾，落坐一只完好的长凳，白衣人不答反问。
“要我帮忙吗？”嗯，还好，损失不是太大，权当是迎冬大换新好了，明儿个，再订几张新桌椅吧！取过扫帚簸箕，扫去残骸，细数了一下，蓝衣摊主心下默念，随口回着。
“不用。”唉，真是失败，似乎在她眼中，这些桌椅碗碟比我更有魅力？略有丝挫败于眼前女子数年不变的漠视，白衣人摇了摇头。
“那好，一两银子。”嗯，总算收捡完毕了，大功告成！揉了揉双肩，转动着脖颈，蓝衣摊主伸过一只微黄的右手。
“什么？”白衣人微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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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烂桌子一只，长凳两条，碗碟N个，加上面钱，一共是一两二钱三分，看在老朋友的面上，抹去零头，就收你一两银子好了。”没好气地奉送两只又大又圆的白眼后，蓝衣摊主扳着指头细数明细账目。
“你这是打劫！”就知道，这女人嗜财如命！钱，钱，钱，她的眼里难道真的只有钱吗？我看不透，两年了，为何我始终看不透她！白衣人口中惊叫连连，心下却在不住思量着。
“什么？我这么善良勤劳的小老百姓怎会做出这等事情？客官莫要胡言，毁我清誉啊！”天！打劫？我模样像打劫的吗？分明就是非常无辜可爱的路人脸！蓝衣摊主抖了抖抹布，亦是连连喊冤。
“怕了你了，给，拿着。”无奈地叹气，自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抛过。
“多谢客官，客官慢走，欢迎下次惠顾！”蓝袖微晃，接过那道银光，摊主笑语如花。
“白云，快过年了。”自长凳起身，白衣人转身，走了数步，回首看向收摊的蓝衣摊主，低低开口。
“嗯。”又要过年了？手下的动作略顿，蓝衣摊主白云淡淡应着。
“有什么打算？”抬手接过一片晶莹剔透，任其落入掌心。
“过年嘛，不就是过年咯。”熄灭炭炉，搁在驴车上，白云似是对此话题兴致缺缺。
“白云，今年我希望你可以陪我一起守岁。”手中的晶莹已没入，湿漉转瞬风干，风中隐隐飘落低语。
“怎么？转性了？不去‘飘香院’还是‘揽翠阁’陪你的美人们了吗？”咦？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感觉有些怪怪的，给拉车的驴喂了几口草料，跳上驴车，白云打趣道。
“白云，我是认真的。”温暖的手掌覆上略显冰冷的手背，迎着白云不解的目光，白衣人正色说道。
“我也是认真的啊，行了，到时候再说吧，我回了啊。”反手拍了拍那只手掌，白云点了点头。
“嗯，白云，回见。”终究她还是不肯视我为朋友，不无自嘲地一笑，白衣人挥手作别。
“回见，飞雪。”轻拍驴身，亦是挥手道别，白云策车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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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夜归人，人人皆有家可归，却道我是无家人，合上房门，脱去厚重的外衣，升起炭火取暖，屋内唯有寂静伴随左右。
“又要过年了啊！”对镜梳弄着发髻，白云无意识地莞尔一笑。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来之安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