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交心互许·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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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我生来叛逆，我不喜欢这般朝不保夕战战兢兢地活着，我暗暗找寻机会，想要逃离，却屡屡受挫。”随着年纪增长，这种念头愈发强烈，压抑的环境令她窒息，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提防戒备任何接近自己的生物，不愿做一只随时都有可能被冠之失败者称号的弃子，白依依尝试了很多次，但都未能冲破那道最后的防御线，功败垂成。更是在最后一次被察觉，被押解回培训机构，看管在暗房最深处，等候裁决。
那是海底最深处的地方，寂静无声，没有光亮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周遭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漆，就连呼吸所需的空气都是靠基·地循环供给的设备播送，若不是鉴于白依依是这百余年来最精锐的菁英工具人之一，只怕当场便被处决，即便如此，多年来被囚在这样的地方的工具人，最后都无一例外只有两种下场：疯癫、自杀。这是迄今为止应对叛逃者最残酷却又最具震慑力的惩戒。
“在我几近绝望的时候，机遇却不期而至，被囚禁在此的同伴当中亦有不甘这般的，我们暂时达成一致，精心推算合适的时机，破坏了暗房的操作系统，使诈挟持了看守，本计划乘乱逃出，却被看守趁着我们不备，拼着玉石俱焚，触发了毁灭指令，我们所有人都没能逃脱，粉身碎骨，化为灰烬。”本以为这是最后的机会能逃出桎梏，却不曾想还是功亏一篑，海底深处的某处基·地在延续了两百多年后自行分解崩塌。
“可…你…现下…”跳过那些个自己不太明白的词语，飞雪听得是心惊肉跳，最后那句粉身碎骨更是令人恐惧，可眼下白依依她还是活生生地坐在自己身旁，飞雪不可思议之余顿觉后脊一阵发凉。暗道：莫非这世间真的有神·鬼之事？随即摇了摇头，甩去这个荒诞不羁的念想。
“嗯，我也不太明白，为何我会安然无恙地来到你们这片天空。”飞雪的这一番举动，白依依了然于心，不以为意地莞尔一笑。别说飞雪了，就连她自己都感觉此事是匪夷所思，这两年思前想后当时的情景，白依依推测极有可能是大爆·炸的同时震开了某处的时空通道，自己是被巨大的冲击力撞进这个莫名的时空而得以活命。
“或许，这老天它听见了我的心声，让我得以如愿以偿，我很是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自由，我当然不能亏待自己，好好地生活，不负好时光。”当然这些个，仅仅是白依依的揣测，也没必要让飞雪得知，总之，这两年可是白依依有生以来过得最安逸的日子，梦寐以求而今算是美梦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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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是有个小麻烦，我来此的时候，意识混沌，曾被误认为另一个人，处在一个金碧辉煌却又危机四伏的地方。”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初来此地时的那番境遇，若非自己机警，只怕此刻便真的成了那座华美的宫阙之内的一抔尘土。
“无自由，吾宁死。我当然不会呆在那里，可当时我的身子很虚弱，我只能蛰伏忍耐，好在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我早已习惯。”好容易逃出生天，又怎会让自己深陷另一处相差无几的囹圄？无奈当时形势于己不利，加上在大爆·炸中被冲击力所撞，内脏移位，暗伤颇重，白依依只得徐徐图之，待痊愈之后再伺机而动。
“将养好身子之后，我借着那些个想要取我性命赶尽杀绝的人的助力，将计就计，使了一招‘金蝉脱壳’，顺利逃亡。”那些个死士真的以为我是云若，在云若溺水，被打入冷宫之后还是不肯放过，对她频频下手，为的就是斩草除根毁灭罪证，也幸好我不是云若，这些个死士在我看来不过是不入流的“同行”，在躲避多次暗杀的间隙内恢复体能，就着他们之手，完美地策划一出没有后顾之忧的逃之夭夭。
“最寻常的日子才是我向往的生活，于是，我寻到那座临海小城，平淡度日。”世人皆感叹生活不易，厌烦碌碌无为平庸而活，可我却喜欢，人间烟火气，可抵千万金，活下来的每一刻，我都是赚到，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依依，你说的那个危机四伏的地方，是不是…皇宫？”静静聆听完白依依所言，飞雪皱了皱眉，思绪良久，迟疑地挑明关键所在。
“对，我就是市井传闻中那位废后云若，我初来这里的时候，便是与她一起在水底。”白依依点了点头，既然已决定和飞雪在一起，自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和盘托出。
她不是云若，这我自然知晓，传闻中那位皇后骄纵任性、善妒奢侈无度，与今上是青梅竹马，今上登基后册封她为后，不过三年便被打入冷宫，更因着其父镇国公之事被株连获罪废除，在废后的当晚，居处走水不幸葬身火海，今上甚是哀痛，还着令以皇后之礼厚葬，修建陵墓在帝陵侧，每年忌日还亲临前去吊唁，以示今上仁德，不忘结发之情。
但此际听闻白依依所言，这云若之死似乎是另有隐情？飞雪不免疑惑重重，忍不住开口问询：
“那真正的云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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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溺水身亡了，我在水底的时候意识虽混沌但并未全失，朦胧间，似乎看见她冰冷的面容沉入水底深处，而我，不过是凑巧和她长得很相像，被他们误认为我是她。”撞入时空通道中，疾速的冲撞力逐步减退，缓缓下沉至水底的白依依在看清云若样貌的那一刹，亦是震惊不已，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又或是自己在水中的倒影，但旋即否定，因为两人长得虽相似，但一袭素衣的云若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四肢僵硬，毫无生气，悠悠向着水底深处沉落。
这云若也是个苦命的女子，她的夫婿对她不好，又有一群莫名追杀她的死士，在遇见我之前，便是那些死士下手杀了她推入水中企图毁尸灭迹，就算活着，终究也逃脱不了冷宫囚禁终身贬为庶人的命运，或许，死亡对她而言也是最好的解脱吧！想着云若的生平，白依依不免有些唏嘘，世间真情难得，真爱难求，痴心女子负心汉，她错付衷情，却是遍体鳞伤，不得善终。
“我的过去并不光彩，或许，将来还会遇见未知的危险，飞雪，你知晓了这些后，还愿意和我共渡余生吗？”前路茫茫不可知，我唯一能把握的是当下，既然我和飞雪两情相悦，那就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刻，但愿我不会重蹈覆辙，白依依感叹之余，靠在飞雪肩头，心间漫过几许意兴阑珊。
“依依，我既已认定了你，便无贰心。”似是察觉白依依所忧，环过白云入怀，飞雪轻柔却笃定地回应着。
“依依，其实，飞雪也是我的化名，我的真名是萧宸。”依依对我这般坦诚，我自是也不会对她藏私，飞雪凑近白依依耳畔，告知本名。
“嗯，我知道，行走江湖，谁又不是化名呢？”耳畔拂过的气息温软酥麻，换了个舒服的靠姿，伴侣之间难得的是交心，白依依丝毫没有感觉意外。
“这世间，锦上添花者众，雪中送炭者寥，落井下石者甚，舍己救人者稀。”抬手扯落身侧，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偷偷将暖裘裹在自己剑身自顾自玩耍的小乐儿上的暖裘，合上飞雪犹是寒颤不断的周身，思及过往境遇，白依依不由感触深深：
“你过得好的时候，他们未必就是盼着你好；你过得不好的时候，他们是真的喜闻乐见你不好，甚至祈愿你过得更糟糕，他们才会非常开心，这就是人性。”
“是以，你我结识这两年来，你对我始终疏远，竟是这般缘故。”飞雪点了点头，终于知晓这些时日自己为何总是未能走近白依依身旁的缘由所在。
“嗯，以后不会，我保证。”瞪了上下左右蹦跳抗议的小乐儿一眼，白依依举过右手，柔声回了句。
蓦地，小乐儿飞旋起身，剑风呼啸，欲待劈落数名不明来人，一众来人骇然，手中的兵器不及交手，便被剑势扫落坠地，顷刻便要血溅当场。
“小乐儿住手！”闻听风声有异，沉浸于你侬我侬的柔情蜜意当中，一时大意并未察觉来人的白依依起身回首，朗声喝住杀意凛凛的小乐儿。
生死就在那么一瞬间，竟是无力反抗一柄长剑的威慑，呆立原地束手待毙的一众来人，冷汗湿透周身，愣了片刻，方才回神，躬身道了声谢：“谢姑娘。”
“属下见过少主！”旋即一众来人齐刷刷地单膝跪地，抱拳向飞雪行礼。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交心互许·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