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水中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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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头声明：此篇很诡异，一定要慎入啊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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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与火对抗，融化成水，水却将火浇灭。我们，其实就是如此生存着。
楔子
圆顶的教堂，教堂正中的十字架，十字架下黑衣的牧师，牧师手中的圣经，圣经里一对镶钻戒指。
长条椅子上坐着满满的人，男士黑色西装，女士白色礼裙，过道上是一团一团鲜花锦簇，粉色长纱连接，路的尽头是玫瑰花拱门，拱门口站着英气逼人的新郎。
这个场景应是欢乐的，然而没有人笑，也没有人祝贺，仿佛木偶一般呆呆地等着。
等谁呢？
——是啊，到底在等谁？
一、
可乐尼洛觉得自己忘了很多事，很多对他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事。至少当他问起父母的时候，双亲皆以一种怜悯地眼神望着他。他是受不了那样的眼神的，可是他又觉得除了怜悯他们已经不能再给另外眼神了。
——看吧，这就是矛盾又纠结的可乐尼洛。
可乐尼洛无数次梦见一个画面：画面是一望无际地草原，两个孩子兴高采烈地奔跑，笑声像银铃般响彻天空。他们跑过无垠地草原，尽头是一望无际地海洋，海洋上空是七色彩虹。那景色要多美便有多美。女孩轻轻拉住男孩的手，嘴唇开开合合似是在说什么，但终究听不真切。
既然无数次梦见，那么与他的经历肯定有着联系。只是亲戚朋友谁也不愿告诉他。于是他只能去寻求心理医生。
多方协商后，一个叫泽田家光的人出现在他面前。胡子拉渣，眼神飘逸，若再加一个形容词，应该是不修边幅。但他是礼貌的。泽田家光礼貌地对可乐尼洛说，“你好，上校，我叫泽田家光，你的心理医生。”
“你好，我叫可乐尼洛。很高兴认识你。”
很高兴认识你不代表很高兴待见你。有时候泽田家光的“胡作非为”会让可乐尼洛感到头疼或者生气，甚至有一次可乐尼洛明确表示要辞掉泽田家光。
——那个时候泽田家光是什么反应？
——嗯，他眯起了眼睛，眼中是我熟悉地怜悯。
——然后呢？
——然后那个男人说，“可乐尼洛，你需要我。在你彻底忘却之前，你需要我。”
在彻底忘却？他到底忘却了什么？为何所有人看他的目光皆是怜悯？这是可乐尼洛自聘请泽田家光为心理医生后想的最多的三个问题。
二、
——花开了，我们一起去看花吧？
——对不起，我要走了……
——走了，还会回来吗？
——对不起……
还是梦，还是草原，还是女孩拉住男孩的手，嘴唇开开合合。这次他听清了，女孩说：“我要走了。”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可是你要去哪里呢？
可乐尼洛梦中的女孩看不清脸，只有粉色的嘴唇是清晰可见的。而他记得，当女孩说要走了的时候，粉色的嘴唇变成了几近死人的惨白。
本能告诉他，这个女孩会发生意外。于是可乐尼洛央求人们去寻找这个女孩。但是每个人都不愿去找，因为寻人启事上只有一句话：女孩，粉色嘴唇。
慢慢地，可乐尼洛放弃寻找。当然，他不知道七千米远的城市里有一个粉色嘴唇的女孩死了，抢劫犯的子弹打在她的眉心。死亡。
三、
可乐尼洛平静地日子里出了一点小波澜，然后恢复平静。
每晚每晚相同的梦，每天每天相同的眼神，每分每分相同的感觉。某些时候，可乐尼洛觉得自己应该早已死去，活着的不过是个木偶。为此他特意去了趟医院，体检报告单上写的是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
可乐尼洛并不想太早回家，只因他告诉父母今天要加班。
地铁一辆接着一辆，车厢内满满当当都是人。许多人挤不进去，许多人下不来。可乐尼格坐在椅子上听那些古老又悠久的纯音乐，一曲又一曲循环往复。
最后一班公交车人很少，只有三个人的车厢难免有些空旷宽敞。公司一边打哈欠一边开车，可乐尼洛无聊之际拿眼去看唯二的乘客。
唯二的乘客是位长相很奇特的青年。这个奇特呢，倒不是因为相貌丑，青年不仅不丑反而相当英俊。奇特的是他的眼睛，一只眼是紫罗兰色一只眼是红色，红色的那只里面竟然刻了一个“六”字。
大约是义眼吧。可乐尼洛如是想，所以他投过去一抹同情的眼神。
这个眼神被那位乘客完整接收，那位乘客云淡风清地看着他，然后皱起了好看的眉，说了一句话。
大约因为公交实在太空旷，夜路又实在太安静，因此那句正常音量的话便以百倍大的效里砸在他的头顶上，砸进他的心脏里。
这句话是，“你已经死了八年了。”
四、
一望无垠的草原，女孩拉住男孩的手，“我要走了，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男孩紧紧拉住女孩的手不放松，“我该去哪找你？”女孩笑了，“我在彩虹的尽头。你只要去彩虹的尽头，就能找到我。”
所有的答案只有找到女孩才能解开。
异色瞳孔的青年，可乐尼洛再也没见到过。事实上，他未必肯见。公交车他是不会再坐了，于是他买了车。他的车子性能很好，好到车子的窗户都是防弹玻璃。
可乐尼洛买下这辆车，车主人（对，这是辆二手车）不动声色地将他看了三遍，最后在付账时又降了一万。可乐尼洛这下懵了，他虽长相不错却绝不能算做美男，更遑论是勾得男人心软。因此，他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是查询车主人。
车主人迫于压力只得说实话，“这车也是我从其他人手里买的，据说这是辆军车，还据说它曾撞死过人，那件事貌似闹的挺大，所以这些年来，一直没人敢买。”
可乐尼洛放开揪住车主人衣襟的手，点头表示理解。撞死人就撞死人呗，只要我小心一点就行了。可乐尼洛很乐观。因为他乐观，他没听见车主人接下来的话。
那句话是，“八年了，怎么买主和卖主长得这么像？”
五、
你相信世上有两个长相一样的人吗？我相信。
你相信世上有两个不仅长相一样而且性格也一样的人吗？我相信。
你相信世上有两个不仅长相，性格一样出生年月，姓名也一样的人吗？我相信。
你相信世上有两个从宏观到微观各方面都一样的人吗？我不相信。
是的，世上没有哪两个人是从宏观到微观各方面都一样的人。连树叶都没有完全相同的一样，何况人？
可是，世上偏偏有两个从宏观到微观各方面都一样的人。这种人叫克隆人。
可乐尼洛面前的这位就是，尽管他已经死了。
一个与他长相一模一样，穿着军装的人死了。金灿灿的头发像失去了光彩，英俊的脸瞬间被土里的虫子叮咬，血腥味吸引了苍蝇，腐臭味带来了乌鸦。
可乐尼洛彻底傻了。这不能怪他，当一个与你一模一样的人死在你面前，你能保证你不会想到你的死亡？可乐尼洛想到了，于是他傻了。
泽田家光赶到时，可乐尼洛仍是傻乎乎地站着，手上流着血。是的，那个人是他杀的，很多人看到了。
泽田家光拉他上车，“没事了，一切都会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
一切都会没事，一切都会过去。
泽田家光大约不会想到，一切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水中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