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是真的，如果你是假的》澜淙潇涛

8、第八章 酷暑难耐

　　第八章 酷暑难耐

　　太阳像一个追捕手，到处搜寻水分子的下落，然后不由分说地将它送上西天，被太阳寻过的地方都变得火辣辣的。脚踏在水泥路面上，通过平底的凉鞋可以感觉到它的灼热，直窜到我裸露的小腿上。我可以看到一股股上升的热气，使视觉扭曲变形；我可以闻到那股只属于夏天的气味，钻进我每一寸晒得通红的肌肤；我可以听到声嘶力竭的知了的尖叫，让这个难耐的季节更加焦躁。
　　我开始矛盾，希望夏天快点过去，又舍不得它不知不觉的逝去。这段煎熬般的岁月，有多少汗水洒在了奔波于考研班的路上，有多少脑细胞贡献在微积分复习题的征程上，又有多少节电池为听力牺牲进了回收箱的坟墓。当我回首复习进度，屈指计算剩下的时间，我祈求老天再让我经受一个这样的暑假吧！因为那点时间对我太多珍贵了。
　　珍突然对我说：“苏珊，我不想考研了，实在是太辛苦了，我看书的效率又太低。”
　　“不许你不自信！上校说过：‘只要努力，就一定能成功的。’我现在把这句话送给你，我们要相互鼓励啊！”
　　“嗯，一起加油！”珍很感动地拉住我的手，一会又转念奚落道：“怎么又是上校说的？你眼里还只有上校了！”

　　随着自修室人流的变化，我现在可以不看表，就报出具体时间，因为大家的作息都极其规律了。
　　夜晚的漆黑让我暂时忘记了白天的酷热，我埋头啃书。跨进自修室的人再一次达到一个导数为零的高峰时，我知道那是9点43，某个基础班在13分钟前下课了。这些玩命考研的人都是上完课还来自修的。
　　这正好成了我们这群人的夜宵闹钟。
　　大家整理好书本打算撤离。要不是大家都穿着拖鞋、裤衩、背心的，凭每个人手里统一提着的一个黑包，再加上并排前进的架势，就很容易让人想到《无间道》里的□□。可惜我们出来混的，早就知道会有那么一天了。
　　“吃不下了，晚上都那么热。”
　　“我也不吃了，那个店里的蚊子比自修室所有的人头还多。”
　　“就是，我每次都被叮成咸带鱼，补都补不回来了。”
　　“那算了，明儿见。”
　　于是做鸟兽散。

　　我和珍都养成了上床歇息前，打开电脑上半个小时网的习惯。她不是在学校论坛拍砖，就是在写什么凄凄楚楚的诗歌。有时甚至是同步。真是搞不懂她怎么可以同时做两件需要截然不同情绪的事。
　　而我总是不慌不忙地打开邮箱，然后是□□。一阵熟悉的声响和闪烁之后，我和刚才的几位战友在网上道完一圈晚安，然后隐身。
　　11点，一个狮子头在显示器的右下角准时跳出来。
　　“苏珊，你好！”这个开场白已经成了一个定式，无论在纸上还是网上。
　　“上校，你好！”
　　“今天我的小说停滞了。”
　　“怎么了？有没有灵感了？”
　　“感觉全身都酸痛。”
　　“可能是太累了。别老呆在寝室里，出去透透气。”
　　“你陪我啊！”
　　“你想去哪里啊？”
　　“西湖。”
　　“这个，太远了。”
　　“远什么？骑车就半个小时。”
　　“这样吧，我陪你去跑操场好了，那里离自修室也近。”
　　“呵呵，我开玩笑的啦。不过真的好久没有锻炼了。要不你让我爆扁一顿，这样也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
　　“你小子目无尊长啊！”
　　“你是长吗？”
　　“我是你学姐啊！原来看你还挺文气的，现在和你熟了，简直就换了一个人似的，太嚣张了。”
　　“我就人格分裂，怎么了？干吗叫我‘小子’？我和你差不了几个月的。”
　　“你比我幼稚，懂吗？”
　　“谁说我幼稚了？你不也是？”
　　“我至少承认自己幼稚。”
　　“那好吧，不过我会成熟起来的，你看着吧。”
　　“嗯，乖，姐姐抱抱。”
　　“我火了，下了。”
　　“任性的小子，拿你没辙，88”
　　“不要叫我‘小子’！我把小说写在电脑里，发你邮箱里了，自己看吧。8888888888”
　　“不是说停滞了吗？？？”
　　他的头像黯淡了。
　　我打开OE，一声清脆的提示声，有一封邮件，题目是“上校的imagination”，就是它了。
　　展开信，我知道那是上校写的，可是看不到那隽秀的字体，还是感到有点陌生。有时候我老是在想，网络到底是拉进了人们的距离，还是推远了呢？

　　苏珊：
　　你好！没有你给我出题的日子，真是不习惯啊。
　　夏天真是难熬啊。其他同学回家的回家，打工的打工。像我这样一天到晚窝在寝室的，真是空前绝后了。要不是我一门心思地在写作，恐怕早就郁闷得崩溃N次了。
　　不知怎么搞的，身体也不太舒服。可能真是有些闷坏了吧。
　　你能陪我出去走走吗？我知道我的请求有些过分，就算你不考研，也不会随便答应一个才见过一次面的人，况且那次见面也太意外了。
　　还是讲讲我的小说吧。茜塔的命运绝对不是一帆风顺的，因为她要成为一个出色的魔法师就要经受住一切的考验。只有磨难才能使人成长。
　　就像轻易得来的情感，总是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只有千辛万苦争取来的事物才会得到珍惜一样。
　　我很珍惜我们的这份缘，但愿它也能经受住磨难。
　　就写到这里，让你看看我的小说吧。

　　这是通向凯文的部落的最后一片雨林。茂密的树木遮天盖日，生物遍布每一个角落，危机四伏。他们已经撑着小船在这里缓慢前行了一周。看看前方，好像根本没有尽头。
　　又热又饿，还要经受不知名的昆虫的骚扰，茜塔快虚脱了。可是她知道不能让凯文担心。这几年的旅途，让茜塔学着凯文，学着自己长大了。
　　“看前面！”凯文边撑船，边惊奇地喊。
　　有一团暗色的火焰状物质横在河道前面。
　　他们越划越近。
　　“欢迎来到我的乐园！哇哈哈……”一个长相丑陋的老女人从燃烧的河水中上升着。她浑身裹着厚重的黑衣，带着一顶可笑的大帽子，手持一柄比她矮小的身躯高出很多的拐杖。她脸上的褶皱足以夹死500只蚊子。
　　“你是谁？”茜塔傻傻地问，她被眼前的这个奇怪的家伙弄糊涂了。
　　“我是暗魔法师。”女巫搔搔乱蓬蓬的灰发。
　　“你是魔法师？真的吗？”茜塔激动不已，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她有好多问题要问她，千头万绪，让她一时不知道这么开口了。
　　“是啊，命中注定，我今天要与你这个有缘人相会的。”女巫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大笑。
　　“你知道我会来？”
　　“我的魔杖让我感应到你的，我知道你会给我带来魔力。”
　　“魔力？你知道我会成为魔法师？”
　　“你是不是魔法师，我管不着，反正你对我有用。”她的笑魇让茜塔毛骨悚然。
　　“你能告诉我怎么成为魔法师吗？”茜塔还是鼓起勇气问道。
　　“你想知道吗？”
　　“是的，非常想。”
　　“好啊，我和你交换。”
　　“交换什么？”
　　“我告诉你怎么成为魔法师，你把我要的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我什么也没有。”
　　“不，你有，只要你肯给我。”
　　“你要什么？我尽量给你。”
　　“我要你的一只眼睛。”
　　“什么？你这个恶魔！”凯文用双手互助茜塔。
　　“哇哈哈……她自己都没有说不愿意，你这个精灵着什么急啊。”
　　“你这个疯子！”茜塔害怕得差点哭出来。
　　“我们别理她了，走。”凯文打算远离这个阴森的地方。
　　“既然来了，怎么能不给我留礼物呢？”女巫挥动魔杖，整个森林开始震颤。
　　一股黑色的力量从水底升腾，那些长在水中的参天大树像是复活了一样，开始挪动。
　　河水沸腾了，无数巨大的水泡在水面爆炸。黑色的浪头轻易地掀翻了简陋的小船。茜塔和凯文都落了水。
　　凯文挥动翅膀想要救起在水中挣扎的茜塔。可是无数的藤蔓像章鱼的触手，将凯文紧紧缠住，吊在树杈上。
　　“茜塔！”
　　“我不会要你的命的，只要你的一只眼睛。”
　　茜塔被翻腾的河水托举着。
　　“我不要。”她不知所措。
　　“你知道吗？我已经修炼了50年了。而要真正成为魔力无穷的魔法师，就必须找到属于自己的魔杖，并寻找属于魔杖的三颗魔珠。看！”老巫婆举起手中的黑色魔杖，“我为了找它，花了20年，现在我需要那三颗遗失的魔珠。”
　　“那和这个可怜的孩子有什么关系？放了我们吧！老巫婆！”凯文不停地挣扎，藤蔓却随着他的挣扎而越缠越紧。
　　“请叫我‘暗魔法师’！我的魔源就是暗，所以镶嵌在我的魔杖上的魔珠就是三颗与我有缘的眼珠。”
　　“太可怕了！好邪恶的魔法师！”
　　“哇哈哈，我本来就是暗魔法师嘛。我感应到这个女孩正是我在找的第二个有缘人，看！我的魔杖多么想得到她美丽的眼球。”那柄杖贪婪地抖动着，在杖头上果然有三个均匀排列的坑，其中一个已经被一颗眼珠填满。
　　“茜塔别怕，我会来救你的。”
　　“你都自身难保了。孩子，把眼睛给我吧！我会告诉你关于魔法师的秘密。”
　　“别听她的！”
　　“闭嘴，快给我！”她伸出那双干枯的手。
　　“我不要！”眼泪从茜塔明亮的眼睛里淌出，她捂住双眼，害怕得不敢看这个怪物。
　　“我必须得到你自愿给我的眼珠，要不然我早上来抢了。”老巫婆生气了，“你要是不肯，我就让这个多嘴的精灵好看！”她挥动魔杖，藤蔓开始勒紧凯文。
　　凯文快要窒息了，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紫色的秀发耷拉下来，毫无生气。
　　“不要折磨他！我给你。”茜塔的眼泪更是止不住了，她站起身来，“你拿去吧，求你不要杀死我的朋友。”
　　茜塔擦干眼泪，她知道这是右眼最后一次流泪了。
　　她把左手插进了右眼眶里，听到眼球神经的撕扯声。撕心裂肺的疼痛。
　　茜塔挖出了自己的右眼！
　　“哇哈哈……真是叫人惊诧啊！好勇敢的女孩。”老巫婆奸笑道，她看着那颗鲜活的眼珠，就那么从茜塔沾满鲜血的左手，慢慢漂浮在空中，越来越接近自己的魔杖。
　　眼球在剩下的两个坑里挑了一个，嵌了进去。黑色的雾气弥漫整柄杖身。很快，眼珠成了魔杖的一部分。
　　“有了它，我就可以更好的调动所有暗属性的物质了。我马上就可以天下无敌了！”
　　“那有什么用？你为什么不去和魔族战斗？你为什么不去解救你的人类同胞？”茜塔捂着右眼眶，鲜血还是不停地涌出，“放了凯文！”
　　“你哪里来的胆量，敢来教训我了！我就偏不放他。”老巫婆只顾自己把玩那柄魔杖。
　　“你放不放？”茜塔的声音因为激愤而沙哑，她弱小的身躯开始颤抖。
　　老巫婆根本忘记了自己的承诺，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放了凯文！”随着一声尖利的呼喊，河水也开始咆哮，迅速汇集成一个能够吞噬一切的漩涡。紧接着漩涡变成了粗壮的水柱，依然不停地旋转，聚集力量。
　　还没有等女巫缓过神来，水柱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朝她扑来。
　　把她连同那把丑陋的魔杖一起被冲得无影无踪。
　　茜塔晕倒在河水中，雨林中的虫鸣依然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