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是真的，如果你是假的》澜淙潇涛

15、第十五章 不要让我再困惑

　　校园里的桂花开得正旺，黄色的小花努力释放自己仅有的能量，来吸引欣赏自己的知音。它们密密麻麻地长在一条细小的枝桠上，然后没有等到芳菲尽散，就朵朵凋落在路上。
　　我说我不喜欢太过浓烈的香味，太过张扬，少了一份含蓄。可是猩猩说：“你总不能拒绝一个鸟语花香的早晨吧？”
　　“你怎么一天比一天迟了？”猩猩埋怨我晨读又迟到了。
　　“不好意思。”我翻开英语书。
　　“你是不是一直有什么心事啊？看眼睛都肿肿的。”
　　“没事。”我突然发觉自从和珍的疏远，已经好久没有人发觉我红肿的眼睛了。
　　“打起精神来！”他还是一直鼓励我，“我给你带了一样你一定会高兴坏的东西。”
　　“什么？”我很好奇。
　　他从后面掏出一叠考卷，“我们学校前几年考建筑美学的笔试卷子！”
　　我接过来一看，上面的每一道题，我早已滚瓜烂熟。因为上个学期上校就给过我一份了。看到它，我心里又一阵痛楚。如今物是人非，再次看到这份卷子的心情完全不一样了。
　　“太好了，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我还是装做喜出望外，不想扫了猩猩的一片好心。
　　“我就知道你会开心的。这可是我托我老同学搞来的啊。”他很欣慰地又开始得意起来。
　　“你对我太好了，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好哥们。”
　　“你可是女生，我们做不来哥们的。”他朝我眨眨眼睛。
　　“不做哥们，那做什么啊？”
　　他不作声了。
　　感谢他的沉默，我不想让他再卷入我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纠葛中去。但是我可以感觉到他对我的真挚。让我们继续做简简单单却真真切切的朋友吧。
　　“我们……”
　　“我们是朋友。”我打断他的支支吾吾，害怕他会突然冒出什么让我措手不及地话。请原谅我的所作所为，我的心里已经不能再容下另一个人。
　　“是的，我们是朋友。”他微笑。
　　我们互相对视。秋天早晨的风分外凉爽，它拂过我们年轻的脸庞，吹动手中的书页。

　　上校的小说总能在我快要将他遗忘的时刻如期而至，只是相隔的时间越来越长，篇幅也逐渐减短。我算不算是出于一个朋友的好意，才继续坚持这样一个随时可能中断的任务？他应该也是出于礼貌，没有直接传给珍，而通过我转交给她的吧？
　　记得当时，我曾经说过：“让时间来告诉我们答案吧。”这句话果然应验了。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感情，也可以减退感情的痛楚。我们没有开始过，也谈不上结束。
　　在大家都没有挑明之前，我愿意成为他一个无伤大雅的朋友，埋藏当时的一切。
　　还是先看小说吧，不知道茜塔能不能如愿以偿地成为魔法师。

　　茜塔的白天都在岩洞中度过，然后在夜幕降临后，走出来和凯文相聚。
　　“今天学会了什么？”凯文端上热腾腾的饭菜。
　　“今天我用魔杖的光芒，找到了控制水的咒语。”茜塔说着就开始演示今天的成果。
　　她举着魔杖对准拿锅汤，汤水像沸腾一样滚动。她口中念念有词，慢慢移动魔杖。那汤水居然跟着移动。茜塔迅速舞动魔杖，汤水就像一条细小的游龙卷出锅外，在半空盘旋。
　　随着茜塔将魔杖重新指向锅子，汤水又乖乖的落回了锅里，一动不动。
　　凯文连声称赞。“我的小魔法师真厉害啊！”
　　“还不止这些呢，我还知道我的竖琴叫什么名字了。”
　　“哦？”
　　“它叫‘里尔琴’，是一种拥有魔力的乐器。只要我在一边吟唱‘兰莲花’一边弹奏它之前，念下一段咒语，就能唤醒所有听到这只曲子的人类的意志，人类就再也不受魔族的蛊惑了。”她说着，把魔杖变回了竖琴，“那样就有更多的人类会起来反抗魔族了，人类再也不会被魔族欺负了。”
　　“太好了，精灵也不会再流离失所了。”
　　“还有呢，我记下了一段教魔法师飞翔的咒语，只要我学会了，就可以和你一样飞翔，不用你驮了！”茜塔兴奋不已。
　　凯文似乎有些失落：“那我岂不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我还没有试过呢，好像挺难的，得多练练。”茜塔口念咒语，脚开始腾空。
　　“我成功了！”她整个身体离开了地面，像一辆脱缰的野马，在简陋的木屋顶窜来窜去。
　　“我控制不了我自己。”茜塔停不下来了。她横冲直撞，把木屋的房顶都掀翻了。“快救救我！”她着急了。
　　“别急，我来了。”凯文展开翅膀，一把抱住手足无措的茜塔。
　　他们平静地降落在饭桌前。
　　茜塔搂住凯文线条分明的脖颈，她发觉凯文已经不是初识时，那个单薄的少年。她也不再是那个懵懂的小女孩，只知道哭鼻子。她长大了，随着凯文的成熟，长成了婷婷玉立的美人儿。
　　“每次我有难，你总能及时地解救我。”
　　“因为我是你的守护神嘛。”
　　“你好英俊！”茜塔用唯一的一只眼睛凝视着凯文，额发遮住另一只。
　　“今天才发现吗？”凯文保持着抱着茜塔的姿势，显得那么深情。
　　“我怕我要爱上你了。”
　　“难道本来不爱吗？”
　　“我们不是兄妹吗？”茜塔的脸红了。
　　“不是，我们不同族。”
　　“那我们是爱人吗？”
　　“不知道，我们亲如兄妹。”
　　“那我们是朋友吗？”
　　“应该是吧。”
　　“我们是朋友。”
　　“嗯，我们是朋友。”
　　凯文和茜塔微笑着相互拥抱，然后美美地吃起了他们的晚餐。

　　茜塔的魔法和人类文字学得越来越精湛了。她甚至可以调动众多的海水。海水如同蛟龙穿梭在海面之上，时而喷涌而出，时而潜行海底。茜塔耍了一个招数，让水停留在半空中，她拉上凯文，两个人居然稳稳地坐在水上。
　　夕阳染红云朵，茜塔挥洒的水汽，让天边还多了一道绚丽的彩虹。粉百合被染得五彩斑斓。
　　“看多美！”凯文指指彩虹。
　　“是啊，这里真美。”茜塔靠在凯文的肩头。
　　“真希望永远那么生活下去。”
　　“那可不行，我还有任务需要完成。”
　　“我明白。”凯文绝对不会阻止茜塔的希望的。
　　他们就这样相互依靠着，直到夜幕撒满了天空。银河和冬懞海连成一片，月亮是唯一不让人迷失的船。
　　月亮柔和的光线披撒在海面，海水也像被驯服一样，只轻轻抚摸礁石。茜塔想起了母亲，她真巴不得马上学会所有的魔法，为妈妈报仇。
　　而凯文，茜塔的快乐就是他的快乐，茜塔的决定就是他的决定。他希望早日帮助她实现梦想。
　　何必要搞清楚彼此的关系，只要彼此相爱着。这种爱超越了爱情与亲情。

　　今天茜塔没等夜幕降落，就早早地走出了天之瀑。凯文知道她一定又有什么重大的发现。
　　“我刚刚发现了召唤雨水的咒语。”
　　“还有这种咒语？”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魔法师的力量太神奇了。”茜塔跃跃欲试。
　　“小心点啊！”
　　没等凯文说完，茜塔已经大声念完了咒语。
　　“怎么没有动静？”
　　两个人都纳闷了，再不灵验的魔法，也会有一点点显灵的。可是这次……
　　于是茜塔又挥动魔杖指向天空，喊了一遍。
　　“听！”凯文听到了来自天穹的声响。
　　那是还没有接触地面的雨水声！
　　果然不出一会，雨水就倾盆而下。
　　“我们成功了！”茜塔和凯文在雨中跳着圆圈舞，那是精灵独有的一种庆祝成功的舞蹈。
　　雨越下越大，就连天之瀑的响声都要被盖过去了，雨与天之瀑连在了一起，不能分清它们。
　　“怎么让雨停下来呢？”凯文问。
　　“我还以为它会自己停的，还没有找到咒语。”茜塔着急了，这回凯文也帮不了她的忙。
　　“温蒂还在百合里呢，再这么下下去，礁石会被淹没的。”
　　是啊，要尽快阻止这场雨继续。
　　“我回洞里找找。”茜塔回到了洞穴中。
　　要在零乱的洞穴石刻中找到那句正确的咒语，真是谈何容易。可是祸是自己闯的，茜塔一定要阻止这场大雨。幸亏她学会了飞翔，可以用手指指着洞顶的文字，一字一句仔细查找。她竭尽全力地找着。
　　洞外，凯文为温蒂撑起一个挡雨的棚子，使粉百合不至于被雨水冲得七零八落。可是海水的水位线还是在不断上涨，不出多时，就算百合完好，也会被海水连同礁石吞没在大海里面。
　　“救救我！我还有一天就能长大了！”温蒂在花蕊里哭泣。
　　“我们不会丢下你的。茜塔会有办法。”凯文安慰她。
　　雨水还是无情地下着。茜塔一点头绪都没有。她用来指字的手指都摸出了血泡，左眼由于在光线黯淡的洞里超负荷工作，布满了血丝。可是在没有找到那句咒语之前，茜塔是绝对不会停下来的。她要为自己的莽撞负责。
　　“找到了！”她连忙记下来，冲出天之瀑。
　　当大雨随着她的咒语慢慢停歇，海水已经淹没了最后一朵粉百合。
　　“温蒂！”她和凯文都呼唤着同时沉入海底的温蒂。
　　一道粉红的光芒从海底冒出来。一个粉红的球体慢慢上升，当它接近悬崖顶时，突然裂开。一个和人一般大小的通体粉红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她幽雅的体态，让茜塔回想起当年凯文也是这么从兰莲花里走出来的。女子舒展薄纱般轻盈的翅膀，无数闪烁的粉球散落，真是美极了。
　　“我是温蒂。”女子微笑着说，就连她的微笑都带着粉色的喜悦。
　　“你长大了？”茜塔和凯文也欣喜不已。
　　“不……”她哀伤地说，“你们看。”
　　不多时，她又恢复了原来细小的样子。
　　“我知道了，她因为没有在粉百合里待够时间，不能保持长大的体态。”凯文给茜塔解释。
　　“更糟糕的是，我不知道何时我会缩小，何时又会变大。”温蒂伤心地说。
　　“那么哪里还有粉百合？还能挽回吗？”茜塔愧疚地问。
　　“我知道现在只有在伊斯特大陆的东南海岸才能找到粉百合了。”
　　“可这里是西北海岸。要去那里要穿越整个伊斯特。”
　　“不要紧，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它的。”茜塔说。
　　“可是你的魔法还没有学完啊。”
　　“我可以先把它们背下来，路上慢慢练。对了还可以顺路找找我魔杖上的其他两颗珍珠。”茜塔打定了主意。
　　“那好吧，我们做好准备就出发！”凯文表示同意。
　　温蒂停在茜塔的头顶，又恢复了充满希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