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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黑方A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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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皮箱
黑方A 01
西门济文神秘归来的当天中午,喜秋气势汹汹地闯进了伯爵府。她并不知道西门济文已经回来,只是把昨晚捡冒险时捡到的黑色礼帽拿来给西门济世看。
“我昨晚去找济文哥了。”喜秋把礼帽丢给西门济世,“这是被我的枪打落的,是那个凶手的东西。如果你们这边再没有线索,我可顾不了‘伯爵家的面子’,直接向警察报告了。我宁可弄得人尽皆知,也不想放过凶手。”
“凶手——吗?”
西门济世拿着他的帽子反复看——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说明帽子是他的。他苦笑了一下,说,“我对你说过杰森堂兄回来了吗?”
“杰、杰森?伯爵大人说得是济文哥吧?”
“他今早不知被什么人丢在大门口……”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喜秋不再关注昨晚的事。
“在他的房间里休息啊?”西门济世故意装得表情很天真。
“我去看看他。”喜秋说着,独自跑上了楼。
房间里床帷低垂,格外安静。
西门济文躺在床上,仍处于昏迷。仆人已经为他换上睡衣,并且帮他擦拭了身体。齐舒安正为他做今天的检查。
“他——还好吧?”
喜秋走进去,轻声问。
“不太好,也不坏。”
“什么意思?他到底怎么了?”
“他的心口受了刀伤,不知道什么人为他做了手术,让他捡回一命。做手术的人很有一手,从伤势的现状看,恢复得不错。不过……”
“什么?”
“他的脉搏很不规律、瞳孔有轻微放大迹象、部分皮肤的毛孔微微渗血,血成黑红色。我的资历太浅,很遗憾,不知道这是什么病的症状。我觉得他是生命垂危,但对他做过几次检查之后,可以确定他的生命迹象很强。”
“我搞不懂了,他到底有事还是没事?”
“我说不准了。只能等他醒来以后才能确定……”
“他什么时候能醒?”
“他被人注射了一定量的安眠剂,可能还得……”
正说着,走廊里传来一阵骚动。
“什么?!又有畜生死了啊?”
西门济武大声惊呼,“济文那小子还昏迷着呀?谁做主?我吗?”
“好吧。”喜秋遗憾地说,“看来我该走了,免得碍手碍脚。济文哥醒来的话,还请告诉我。”她说着,出了西门济文的房间。
在走廊里,西门济武跟她打招呼,她视而不见,只对管家说了句“我走了”。管家赶紧派人替她准备好马车,她不忘带走那顶礼帽。
喜秋离开后,齐舒安也走出了西门济文的房间。
“怎么了济武少爷?难道半年前那起家畜离奇死亡的事又重新上演了?”齐舒安问。
“不错。管家,快告诉他!”
“是这样,医生,有十几家农户找来说,他们各家死了一只鸡、一只鸭和一头牛。死因与半年前那几起是一样的。”
“那、那么告诉济世少爷了吗?”
“少爷才刚刚去上课,还没来得及……”
“对,目前只有你和我知道。还有那个姓郑的邋遢家伙……”
“怎么?!济武少爷!郑教授也知道了?!”
“什么呀!我想说,姓郑的那家伙太不识趣了,明知有人卧病在床,还坚持来给济世上课。切,还说什么今天课程结束后,一定亲自到‘济文少爷’床前问候。我说医生,你可千万不能让他去!”
“为、为什么?”
“那当然因为我看他不顺眼!我敢打赌,他决没他看起来那么正经!其实他看起来也没那么正经呀……”
“抱歉,济武少爷、医生,”孙管家适时地打断,“那些农夫的生畜该怎么办?他们还在门口等待答复。”
“别问我,我可不想吃它们。”
听到西门济武毫无意义的回答,齐舒安说:“先让他们回去。课程结束后,请济世少爷示下,再派人通知他们吧?”
正说着,郑果夫从楼下慌慌张张跑了上来:“医、医生在什么地方?!”
“又怎么了?”齐舒安一步冲过去,觉得自己已经焦头烂额。
“济世少爷昏倒了。”学者说。
“天哪,为什么少爷这个时候?!”
齐舒安和孙管家异口同声地咕哝,飞也似地奔往二楼的小客厅。
“嘿!你们打算把我晾这儿吗?”西门济武大喊,可是已经没人理会他。
二楼的小客厅简直被装修成了第二个书房,各种贵重的测量器具、大号水晶地球仪、地图,仿佛装饰品,摆满整个儿房间。
房间的窗户全都开着,阳光充足。胡桃木书桌上堆着乱七八的小东西,还有一些散落到了地毯上。西门济世就趴在这乱糟糟的桌子上,一动不动。
“我必须带少爷回房。”
在确定西门济世并非不愿上课而装病后,齐舒安把主人抱了起来。他在管家的帮助下,把西门济世带回了房间。
“医生,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孙山管家虽然表面上很镇定,但齐舒安从他的眼睛里看得出,他也感觉到忙碌和疲惫。
齐舒安想了想,说:“麻烦您把我的医箱拿来?”
“我这就去。”管家急匆匆走了。
郑果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他小心翼翼问了一声:“伯爵大人还好吧?”他此时的表情,俨然是在自责。
“没什么。少爷总这样,这您不是不知道。”
齐舒安边安慰紧张的学者,边替西门济世解开领口的扣子,以保证主人呼吸顺畅。就在这个时候,他猛然看见西门济世脖子上有两点像齿痕的伤口。
伤口并不深,冒出的几点血迹也已经干了。血点粘在雪白的脖子一侧,好像几颗红色的痣。
“济世少爷是怎么晕过去的?”
齐舒安忽然问郑果夫。后者摸着额头的汗水答道:“就、就跟平常一样,忽然间趴在了桌子上,吓、吓了我跳。哦,听说济文少爷也病了?不知有没有好一点?没能及时探望,实在是……”孙管家的闯入打断了他的话。管家对他点头示意了一下,赶紧把医药箱交到齐舒安手上。
齐舒安开始重新为西门济世作检查、处理伤口,并且对郑果夫说:“您在给伯爵授课时,发生了什么怪事吗?”
“没、没有。您为什么这么问?”
“那么济世少爷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比如说一直挠脖子,或者抱怨脖子痛、痒。”
郑果夫摇头。
“您在授课期间离开过那个房间吗?还是说,有除您之外的什么人进来过?”
“啊!有仆人送了茶来!”
齐舒安对答案失望地摇了摇头。他思考了片刻,说:“教授,今天就麻烦您先回去吧?”
“那么伯爵大人?”
“少爷这个样子恐怕没法上课了,如果明天他能好转,我们会给您去消息。”
“这样的话,我就先告辞了。”郑果夫朝昏迷中的西门济世鞠了一躬,由仆人相送着离开了府邸。
齐舒安在西门济世的伤口上取了点血样,对孙管家说了句“我去一趟大学”,便提起医药箱,也顾不得换衣服,急忙出门了。
“到底都怎么啦?一来一往的!”
孙管家看着昏迷着的西门济世,有点茫然地自言自语。
“什么一来一往?”
背后忽然想起说话声,吓了孙管家一跳。当他回过头去、看到说话的人,他又是一惊:“济、济文少爷?!”他差点哭出来,“天!您没事了吗?您好了吗?哦!对了!医生!”他想去找齐舒安,忽然想到对方刚才出门了,“很抱歉,济文少爷!医生出门了,我这就去找其他……”
“不,我现在很好。”
西门济文揉着还发痛的额头,虚弱地依靠着门框。当他看到躺在那里的堂弟,他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朝对方走了过去:“济世怎么了?”他明明在问管家,口气却像是在问他自己。
见到西门登荣的那些记忆,铺天盖地向他席卷而来。
他打了个寒颤,想起周仁的话——
……伯爵府里,已经有登荣舅舅的人成功潜进去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们那位‘伯爵大人’就会死于“家族的诅咒”。
他又想起叔叔的冷笑——
西门济世那小混蛋用毒药泼毁了我的脸……他只是英国厄榭一家小剧团里的反串演员、一个连蚂蚁都不如的小角色……那些鞭子的痕迹,永远也抹不掉,应该还留在那小混蛋的身上……
“会是这样吗?济世身上会有那些痕迹吗?”
西门济文在心里问自己。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在床边坐下来、把手伸向了堂弟的衣扣。
“医生已经为济世少爷做过检查,似乎没有大碍。”
孙管家的话像记闪电,一下子击中西门济文,让他缩回了手。
“不可以!”他对自己说,“叔叔并不可信!”
为了使自己摆脱那奇怪的念头,他赶紧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对了,”他问官家,“我的事告诉我父母那边了吗?”
“济世少爷害怕贵府会担心,还没有告诉。”
“做得好。”西门济文松一口气。
他疲倦似地把眼睛闭了一会儿,又问道:“医生也为我做了检查吗?怎么样?”
“是的,齐医生为您做了检查。说您胸口的伤势恢复得很好。”
“其他的呢?”
“没、没有了,济文少爷。”
“没有了?”西门济文感到奇怪,“医生真得、真得说我没事了吗?”他明明记得西门登荣说过要给他再做一个“小小的手术”。
——那究竟是什么样的手术?
他到现在仍困惑着。
难道说,叔叔其实没有给我懂那个手术?
他正想着,突然听见了西门济武的声音:
“噢!你醒了真太好了。”
“济武哥哥?”
“什么呀?你是刚刚醒来,对吧?真了不起呀,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还敢走来走去?”
西门济文这才发现,他的状况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他透过堂弟房间里的镜子看了自己一眼,面色惨白、一对黑眼圈更是骇人。
“你说的对,济武哥哥,我的确该在休息休息。”他看了他堂弟一眼,起了身。管家搀扶他,被他拒绝了。
当他独自来到走廊上,西门济武唤住了他:“噢,对了。找上门的那几家农户,我已经替你摆平了。”
“什么?”
“你还不知道啊?你睡得正想的时候,黄棘又发生了家畜离奇死亡的事件。不过你放心,我已经答应那些农户,会替他们找出原因。交给我就好了。”
“济武哥哥!你怎么能……”突如其来的眩晕,让西门济文没能把话说完。
西门济武不屑地笑笑:“别告诉我,我不该答应他们。”
“找出原因是迟早的事,可至少也该等我或者济世……”
“凭你现在的身体,还有步你后尘的‘伯爵大人’——你们两个,难道有能力马上就去行动?”
这话让西门济文哑口无言。
“好吧,”西门济文终于说,“不过要小心。因为有一点可以断定,那必定是叔叔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