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长干行 ...
-
清雍正十二年春 京城郊外。
风雨刚刚过去,明媚的阳光洒满大地,一切都显得那样晶莹,那样清新。远处,树叶上挂着水珠,草地上开满小小的花朵。
一阵粼粼的车声打破了自然的宁静,渐渐近了,路旁躲避风雨的人们不由伸长脖子,原来是一队车队经过,逶迤十几里,稍有见识的几个人悄悄议论开了。
“是镶黄旗下的人呢?”
“是富察氏吧,我一个亲戚在宫里当差,听说这几日似乎有富察氏的一个远亲从杭州调来京里当官。”
“富察氏,那倒是听说,可这来的是谁啊?”
“难怪你不知道,这位听说叫端毓,并不出众,只是因为姓富察,与京中的那个富察有些远亲关系,人家为了巴结京中的那位,就把他提拔上了。”
“这些人就是幸运,一出生就是当官的命,胜过许多汉人寒窗苦读。”
“可不是吗!”
……
在众多的议论中,车队依然有规律地前进。
马车上,一个才十来岁的小姑娘正用清脆的声音读着:“妾发初复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十六君远行……”“好了,好了,别念了”另一个清幽娇嫩的语声道。
“是,小姐,小姐听烦了,清流读点别的吧。”
“算了,别念了,这一路上也太累了,你去问问阿玛,我们什么时候到呢?都半个多月了,真闷!”说话的人正歪躺在马车的软席上,眼睛也懒得睁开。
“小姐,昨天不是问过了,说是今天就会到。”
“你再去问问是今天的什么时辰?”
“小姐你也太心急了,现在应该在北京郊外了,一会儿肯定就到了。”
“好啊你,叫你做事就偷懒,还说我心急。”这位小姐终于睁开了眼睛。她刚刚才满十三岁,只见她肤白如雪,眉目如画,虽在稚龄,已可看出日后定是个美人。
“冤枉啊!小姐,奴婢可不是偷懒。”清流转移话题“哇!京城郊外的景色好美啊!小姐,快来看。”
这位小姐一定就是那位入京就职的端毓的惟一的掌上明珠-------锦鳞了。
“啊,小姐,到了到了,北京的城门,你看。”清流叫道。
“别大呼小叫,留意旁人听到说我们家没家教。到了就好了我快累死了。”锦鳞道。
车身辘辘,渐渐向城里蔓延。
京城最大的酒楼——太白楼内。
一间雅室内,纪昀,勒敏和一些文人在喝酒论诗。几人意气相投,正相谈甚欢的时候。
“几位好大的兴致”一句清越的语声突然响起,众人回头一望,两个年轻人正站在门口处,说话的那人锦衣华服,目若朗星,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微微一转,席中的每个人刹时都觉得如沐春风。另一个穿着简朴,然而风格新奇,冷峭,自有另一种风华。
“原来是傅恒兄啊!来来来,这边坐,这一位是……”席中纪昀正好与傅恒是旧识,知道他身份高贵,赶紧打招呼。
傅恒微微一笑。说:“这么巧在这儿碰上了,正好给你们引见这个人。不认识吧?他是已故江宁织造曹楝亭老先生的孙子曹雪芹。”说着入席了。
曹雪芹团团一揖,也随傅恒入席了。
“你们倒是风雅得很,在这儿吟诗做对。正好,曹兄最近在写一本书,有些好句子,不如念来大家听听。”
“什么好句子,快说快说。”纪昀一听好诗句不由来了劲。
“不算什么,是六爷抬举,不过闲了没事乱写一些罢了。”曹雪芹似真似假地推辞了两句,然后吟道:“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春流到夏!”
“好句子,真是好句子。”座中几个人同声赞叹。
勒敏问:“曹兄在写什么大作,也一并介绍介绍吧,这样的好句子,文章一定更好。”
曹雪芹道:“不过是一本闲书,道些闺阁儿女之事,名字叫《石头记》,才写了一点。”
傅恒道:“别听他轻描淡写的,我看过一些,极有意蕴,改天到他家去瞧瞧就知道了。”
“今日就可以去,何必改天。”纪昀心急。
傅恒又一笑“就你性急,我今日还有事呢,曹兄如没事,你们就今日去吧。”
曹雪芹点点头,表示可以。
“傅兄有什么事?”勒敏问。
“我家中一位远亲从江南调进京,情面上我得去打个招呼。”
“是前几日刚到京的那位端毓吧?”勒敏对朝中之事略有了解。
“是啊。虽然说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他毕竟是我们富察家的,以后找时间再和你们聚吧。”
几人一面说着,一面出了酒楼,来到大街之上,傅恒与几人道别后,与侍从小七跨上骏马,望南而去,其他人则向北朝曹雪芹家中去了。
端毓府中,大厅
“锦鳞,不过就几本书不见了,你别难过啊”端毓站在厅上正安慰着在伤心的女儿锦鳞。
“其它书丢了,再买新的便成,可《石头记》的手稿丢了,现在不知这儿谁有,到哪抄去。”锦鳞道。
“没事,没事。这儿可是京城,那《石头记》南方有,没道理京城里反而没有,阿玛一定替你留意,不过那《石头记》到底写些什么,把你迷成这样。”端毓问。
“……也没什么,不过是……”锦鳞正期期艾艾说不出来的时候,管家打断了她。
“老爷,外头有一个年轻人。持这拜帖要来见老爷呢?”说着把拜帖递给了端毓。
端毓一看不由一惊,赶紧向门外走去,一时竟忘了女儿在伤心,忙一叠声说:“快请,快请。算了,算了,我亲自去请好了。”一边说着,一边迈着大步出去了。
锦鳞望了望清流,好奇道“什么人啊?阿玛这样紧张。”
清流还来不及说话,外头传来说话声:“世叔远来几日了,我都没来拜望,还望海涵。”“哪里话,哪里话,你今日能来,已经蓬荜生辉。”随着语声,两人步入厅里。
锦鳞虽在伤心,然大家风范却是从小养成的,一听此人是个男子,又不相识,正要避进内厅,端毓在前引路,看见女儿,叫道:
“锦鳞,不用躲了,过来见见,这位是你的世兄,不妨事。”
锦鳞与丫头清流都停下脚步,向门口望见,只见一个锦衣少年风神俊朗,走在阿玛身后,锦鳞望着他,不觉呆了一呆,心里想:这位哥哥竟有如此风采。
傅恒一进大厅,就见到一位小姑娘站在厅上,似乎刚刚哭过,眼圈微红,惹人怜爱,不由走了过去说:“这位该是妹妹了,叫什么名字啊,怎么哭了呢?”
锦鳞生活中除了父亲外向来没有其它男子出现过,这时见他问自己。不觉一怔。轻轻回说:“我叫锦鳞,见过这位哥哥。”
端毓笑说:“都上一家人,别生份了。傅恒排行第六,你叫他一声六哥吧。”
“是,六哥。”
傅恒正在品味锦鳞这名字,笑着问端毓:“这名字有意思,从《岳阳楼记》来的吧,一条美丽的鱼。”
“阿玛是希望我自由快乐如鱼吧。”锦鳞道。
“对了,刚来这儿不习惯吧,为什么哭啊?”傅恒又问,这位漂亮的小妹妹无疑令他十分关注,忍不住有些追根究底了。
“她哪是不习惯了,不过去了几本书而已。”端毓道。
“什么书这样重要啊?”
“是《石头记》的手抄本,搬家的时候明明带上的,到这儿却不见了。”锦鳞委屈地说。
“怎么南方也看《石头记》啊,这本书未出版,流传的倒广,你别担心,明儿个送你一本,我家里有,叫人抄一份给你就是了。”
锦鳞惊奇地看着他,这位大哥哥也知道《石头记》啊?“
“何止知道,我还认识作者呢。”
“真的,他是谁?是男是女?”锦鳞急切地问。
傅恒失笑:“你怎么会认为是女的写的呢?”
“《石头记》结构宏大,线索份繁,看像男子所为,然其中所叙都是许多玉洁冰清,各具特色的女子,如不是女子,怎么会写出那么形神俱备的黛玉,宝钗呢?”
傅恒不禁惊奇了,这孩子小小年纪,对《石头记》竟有如此深刻的认识。
“这个问题该去问作者了。”
“我可以去见他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阿玛允许。”
两人一齐望向端毓,被晾在一旁许久的端毓见他们二人谈的投契,乐呵呵地回答说:“傅恒你带她去的话,我自然是放心的。”
“六哥,你会带我去吧?”锦鳞期待的眼光落在傅恒的身上。
任何人都无法抗拒这样的眼光,尤其傅恒更不能。
“过两日我家中请几位文人,这位作者也在被邀之列,那天我叫车来接你吧。”
“好的。”锦鳞喜笑颜开 “清流,我们要见到《石头记》的作者了,太好了。”
“清流?”傅恒疑惑。
“奴婢清流,是小姐的丫环。”站在一旁的清流忙表明身份。
“好名字,清泉石上流。”傅恒赞道。
“这孩子就喜欢乱起名字,说什么自己的名字来自古人,那丫环的也不妨从喜欢的字词中来吧,就取了这个奇怪的名,哪有丫环叫这个名字的啊!”端毓苦笑,对这个宝贝女儿,他一向是没什么办法的。
“阿玛,这名字有什么不好?”锦鳞抗议。
傅恒心中一笑,原以为不过是一场无聊的拜会,没想到竟会遇到这样一个喜欢“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清新如水的小妹妹。
纪昀安步当车,向傅府走去,这傅恒倒是个雅人,请些文人雅士聚会,美其名什么“宴儒雅”反正闲着,不妨去瞧瞧热闹。
走到傅府门口,看到上次见到的曹雪芹正在那敲门,急赶几步上前道:“曹兄,你也来了。”曹雪芹回头一看,说:“别人的宴可以不来,这傅恒的却不能不来。”
两人正说着话,府中的下人已开了门,道:“爷在林仪阁等二位,请随我来。”
两人随着那个小厮,往里走去,纪昀虽认识傅恒,然那傅恒是天潢贵胄,皇亲国戚,纪昀实不愿沾他的光。所以来往并不密切。这傅府是从来没去过。此时一进门,只见屋宇节次粼比,层层叠叠,不知凡几。林仪阁面水而建,此时杨柳垂下,百花盛开,轻风拂面,湖面粼浪层层,一时几疑进了神仙洞府。不由感叹,这样的园子也只有这些人住得起了,普通人就算十年寒窗,中了进士,当了官,只怕挣几十年也挣不来这园子的一半。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一束清雅的女声传来。曹雪芹一怔,什么人在读《石头记》呢?
“两位来了,快进来。”傅恒招呼他们,并介绍道“这是我家的一个小妹子,叫锦鳞。”
锦鳞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盈盈一福“见过两位先生。”
曹雪芹和纪昀急忙说“不敢当,不敢当。”
锦鳞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盯着两人,傅恒指着曹雪芹说:“这位是曹雪芹,旁边是纪昀。”又对曹,纪解释“锦鳞对《石头记》十分喜欢,想见见作者。”
曹雪芹谦逊道:“小姐抬爱了。”
“不,不,我认为此书实为历代写闺阁传奇之顶峰之作,不止我喜爱,清流喜爱,我们那儿几个小姐妹都喜爱呢?前些日子,清流与我就凤姐的观感不同几乎大吵起来呢?”锦鳞见着曹雪芹就对纪昀不感兴趣,只一意盯着曹雪芹说话。
傅恒道:“这对书中人物见仁见智,各有所爱,怕是曹兄也不曾预料吧。”
曹雪芹道:“书中人物由我心而出,至于见仁见智,则由他人看出,与我何干?”
傅恒与纪昀相视一笑,心中不由同时涌起一个念头:这曹雪芹好傲的性格。
傅恒介入道:“锦鳞,你光知道雪芹兄,却不知这位纪晓岗也是大清有名的才子呢。”
锦鳞将心神由曹雪芹处折回,几个人一同入了雅席,一起吟诗论文。其倒也融融,只是锦鳞的话题还是一味往曹雪芹身上绕,对纪昀终究是不大在意。
夕阳渐西沉,春寒料峭,林仪阁面水,凉意陡起,几个人谈得兴起,也忘了天气。纪昀和曹雪芹极有才名,与傅恒谈起文章对答如流也就罢了,却不料这才十几岁的小姑娘锦鳞在文才之上也是应付裕如,毫不逊色,不由十分惊异,然又何止他俩惊异,就是傅恒,也不过刚见得锦鳞一面,原以为不过小女孩,读些四书五经,爱一两本野史罢了,却也没料到她有此见识,且在文学上涉猎如此广泛。
“要说词啊,我极佩服的只有苏轼,辛弃疾二人,那真“大江东流去”的豪气奔涌而出,柳永,李清照之流不够大气,然婉约柔媚却是足了的,到了我大清,唯一在词上有些造诣的只有前期的纳兰性德了,但此人也只一味的伤春悲秋,感伤自身罢了。” 锦鳞侃侃而谈,说得头头是道。
傅恒笑道:“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把历代词人都给看扁了,不过我在这年纪上恐怕也是天下没有几个人瞧在眼里的。”
纪昀,曹雪芹两人年初虽说还年轻,然而都经历过一些人生变动,想起当初的年少轻狂,对傅恒的话不禁深有同感。
这时,清流拿着一件披风,另一个丫环夏荷拿着暖手炉一齐走了进来。
锦鳞一见便笑:“你们做什么呢?还当这是寒冬腊月呢,哪里就冷死了。”
清流应道:“小姐,你前两天伤风才好,不能吹风,虽然天气转暖,但这儿面水,现在又晚了,还是多注意些。”不由分说,把披风披到锦鳞身上,但暖手炉锦鳞是无论如何也不要的。
纪昀看了看天色“这天可真晚了,还是告辞了吧,傅兄,改日有空再聚,锦鳞姑娘的高论下次再聆听,真怀念不识悉滋味的少年时啊!”
曹雪芹也告辞了,傅恒对锦鳞说:“你再坐坐,我送了他们就回来。”伴着两人同出了林仪阁。
“清流,原来曹雪芹是这样的啊!” 锦鳞感叹。
“那不然小姐认为该是怎样?”清流反问。
“哎,我也不知道,不过今天能见到他,能和他谈这么多,我还真高兴呢,看来这次上京还是有许多好处的。”
“是啊!也有这样的好‘六哥’,你才能见到曹先生呢。”清流道。
“我在杭州的时候,就听阿玛说过我们镶黄旗的旗主年纪轻轻就有见识,有担当。不过没想到这么年轻,而且又……”
“而且又这么俊,是吧?小姐。”清流打趣。
“好啊你,就会取笑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再胡说。” 锦鳞涨红了脸,作势欲追。
清流笑着跑开,边跑边说:“我可没说错,难道傅六爷不俊吗?他要是不俊,天下可没有俊的人了。”
“你还说,你还说……” 锦鳞的脸越发红了,却不由停了下来,低低说:“他是我六哥呢……”
两人停止了嬉闹,一时林仪阁全静了下来。
几日后,傅府。
傅恒从宫中回来,才一进门,王管家就上前禀报:“爷,适才锦鳞姑娘来了,说来抄什么《石头记》,奴才领了她们去书房。”
“知道了,我就去看看。”
傅恒回到寝室,小七侍候他换过便服,这才往书房走去。
书房内,清流一边磨墨,一边看锦鳞抄书,傅恒进来,清流见了,正要行礼,傅恒挥挥手,清流安静地退了出去。
傅恒走过去一看,正抄到第八回“比通灵金莺微露意,探宝钗黛玉半含酸。”不知不觉拿起方才清流在磨的墨磨了起来。
“人家是‘红袖添香夜读书’,我却是‘玄袖添墨日抄书’了。” 锦鳞突然道。
傅恒看了看自己的黑色衣服,不觉失笑“我还以为你入迷了呢?还知道是我呀!”
锦鳞放下手中的笔,活动活动手腕,“抄了一天的书,好累啊!”
“怎么不叫清流抄呢?”
“我想自己抄一份,六哥,我们出去走走吧?我都闷了一天了。”
“好啊!”
锦鳞收拾好桌子上的书,和傅恒一齐步出房门。两人沿着府中人工开辟的雾生湖漫步,徐徐微风,吹得园子里的树叶簌簌作响。
“怎么不带回去抄?”傅恒问。
“哎,这个……” 锦鳞犹豫着,不知怎么措辞。
那傅恒原是个七窍玲珑心的人,一见锦鳞这模样就有些知道了“是不是世伯不让你看这种书?”
“六哥,你可别告诉阿玛我看这书,否则一定被责骂,阿玛只让我看一些《四书》,《五经》,《女则》,《女诫》之类的书,连读一读诗词他都说什么这种是卖弄才学,不登大雅之堂,其实我倒觉得真正的好书好句都在这类文章中。”
“这话也是,我自然不会告诉他,以后多来我这儿好了,这样六哥也不会寂寞了。”
锦鳞一哂道:“六哥公务繁忙,我哪里能陪六哥几时,前几日我也呆到黄昏才离开,六哥可都还没回来呢。”
“前几日倒不是公务,是宝亲王闲了没事,突然对徽班的戏感兴趣,拉了我去听了几回戏而已,我做的不过是闲差,哪里忙得起来。”
“六哥,你若是宝玉,你会喜欢宝钗还是黛玉呢?” 锦鳞突然转移了话题。
“我可不是宝玉,也不愿是宝玉。”
“六哥有为国为民之心,大展鸿图之志吧?” 锦鳞这话说得十分肯定,并不是凭空猜测的样子。
这锦鳞又使傅恒惊奇了“仅从我这一句话,你就能听出我心有大志吗?”
“也不仅仅是这一句话,六哥的心思,我为何会不知道呢?” 锦鳞狡黠地反问。
“是啊,我们一见如故,你是我的好妹子,也是我的知已。”
锦鳞笑笑“六哥一定会有一飞冲天的时候,现在既是时机还没到,就先好好逍遥逍遥,也可以多陪陪锦鳞了。”
“好啊!”傅恒毫不在意地回答。
午后的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或者正如锦鳞所说,现在的确不是傅恒施展才能的时候,也正因此,傅恒的许多闲遐时光都消磨在锦鳞的琴棋书画,风花雪月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