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禁猎区同人——梦の彼端》九轩砂

2、第一章 华·诞

　　起初神创造天地。
　　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
　　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
　　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
　　And it was so.

　　第一章华·诞
　　世界的最初一片纯白无暇。
　　直到虚空中渐渐凝出一个影子，我才知道这里并非空白，而是充满了人力无从想象的强烈光线。眯起眼，想看清些。影子渐渐化为人形，一点点成为实体。
　　然后他的前方出现一面镜子，平面无限延伸，他的身影显得渺小而孤寂。他望着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缓慢却坚定地抬手——
　　“喀拉拉——”无数银亮的随片飞溅开来，伴着喷涌而出的血沫起舞。
　　光线微微减弱，我才看清，镜子中的另一个身影已缓步走出，长发是无比璀璨的金色。修长的十指探出，轻轻握住他的手腕，鲜红色几乎立刻就消失了。
　　十几步开外的我，忽然咬紧了下嘴唇，失落莫名。金色的那个人蓦然回头。视线仿佛穿过了我透明的身体，愣了愣，竟然笑了。
　　这个笑容将什么猛地订入我的身体，又将什么迅速抽离。场景在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一句模糊的低语飘散在空气里。我急急伸手去抓，然一个六岁的孩子的臂终无法揽住所有，只捕捉到开头：“请……代替我……”——十七年后我才知道那是自己的声音。
　　“……砂，未砂小姐！”一个声音钻入耳内。我困惑的揉揉眼睛，清醒过来，认出眼前人：“伊拉大婶？”夜风送来凉意，环顾四周，自己竟在纳卡特最高的山顶上睡着了！可是，等等，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尴尬地爬起来：“我没事，别担……”
　　“可是，”疑惑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暖意，“你说这里可以找到的，可我的羊呢？”
　　“啊——！”夜空中仅剩的几颗星星被某声惨叫吓得纷纷躲进了云层。

　　我是纳卡特村的半吊子女巫，我叫未砂。
　　谁也不知我来自哪里，据把我送进这个村里的人说，当他们在一艘远洋船的残骸上发现我时，我眼里的光与无边无际的海面一样空茫。村里人纵容我占着他们的地方，大概是因为不久后发现我虽然是个孩子但还有点用处，比如医治害病的牛羊，为他们的麦子祈求来年风调雨顺，甚至占卜凶吉。当然，包括找到他们丢失的羊。
　　我不像是村里的人，陌生感始终没有消除。然那个奇异的夜晚之后，我才发觉这种陌生感是嵌在灵魂里的，不会随时光作任何改变。以至于每天的第一缕晨光照射到脸上，望着镜子里自己的面容都会感到寂寞。
　　直到，一对双胞胎的降生。

　　雷西家在村西，我住的小屋过一座木桥向右不远左手便是，一座普通的二层木房子。夫妇俩同屋子一样本分，生计自然过得去，只是一直膝下无子。许是向人说了苦处，便得到建议来找我。第一次帮人求子，那年我只有七岁。
　　去雷西家那晚下着罕见的暴风雨，已经肆虐了三天三夜，一片漆黑的夜幕不时被闪电刷得雪白。小河水暴涨，浪头不断撞击着那座单薄的木桥，发出空空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路上根本没有半个人，怎奈随意更改时间会影响占卜结果，我别无选择。我只得定下心来，望着眼前雨疏风骤的景象，跨上木桥。
　　桥晃得厉害，刚走了两三步，忽然河对岸有什么东西闪闪发亮的吸引了我，出于孩子的天性，我加快脚步跑过木桥，来到物体跟前，只见它通体散发着美丽的荧光。我弯腰去拾，猛然间身后发出轰然巨响。急急回身，只见木桥受不住河水三天三夜的冲击，终于垮塌，下一秒便被暴怒的水流卷得无影无踪。若不是刚才的加速，那么我现在正在桥上！
　　我蹲下身开始呕吐。
　　淡淡的荧光温暖了冷涩的眼，发光物被我握在手心，竟有丝丝熟稔一浪一浪渗透进心里。它竟也松了口气般，敛了光彩。最后一丝光泽隐没，留下一枚普普通通的白水晶，钝钝地反着光。
　　头顶上的雨住了，我抬头，正对上雷西太太安静的眼。
　　踏进雷西家木门的时候，水晶被我握在左手。

　　桌上放着一个襁褓，我取雷西夫妇的头发各一小撮装进里面。第一次进行这样的仪式，步骤却奇异地烂熟于心。做最后整理时，那粒水晶忽然从手心滑落，直落入襁褓中。我多么宠爱它，竟让它留在了那里。
　　雷西太太为我点起一支蜡烛，轻轻地说：“我想要一个女儿，未砂小姐。”我抬起头，烛火闪动的微光照进她的眼，闪耀出最最明亮的期待。这一瞬深深深深地刻在脑海里，成为许多年后，我对她唯一的记忆。多么朴实无华的女人，连愿望也是这样平凡，我却没有带给她幸福。
　　仪式开始，我把人们的“愿望”织入华丽的语句向“神”祈祷。
　　潜意识在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我时空中是存在着真神的，与那些庙宇里供奉着的假神不太一样。那么真神到底什么样？在哪里？没有人能回答我，人们根本不知道真神的存在。
　　我最后念到：真神，请眷顾我们。然后，我听到了奇异的声响。像是鸽子拍动翅膀的声音，真切却又悠远地像是穿越了瀚海。这声音凌驾于外面的狂风暴雨之上，因而显得格外清晰。没有预兆，仅仅是一瞬间，我睁开眼，没有看见任何可能的声源。
　　仪式结束，两撮头发不见了，而我的水晶——亦无影无踪。

　　一个月后你就可以从雷西太太脸上熠熠的母性光辉中得知她的愿望实现了——至少实现了一半。这种光辉在我告诉她怀的不是一个女儿而是龙凤胎时也没有减弱半分。
　　为生孩子犯愁的家庭并不多，因此雷西家的两个孩子成了我唯一求得的。雷西夫妇也一直对我很好。十个月后，孩子降生，他们竟然让我去为两个孩子命名。一路上，为难之余，我几乎动用了全部脑细胞，可惜一无所获。
　　雷西太太热情接待了我。两个襁褓已经被小心地放在了桌上，一如当初的仪式，只是现在里面装着两个小生命，我感到奇妙。
　　“这个女孩是姐姐哦，好可爱的~”
　　这个婴孩的周身环绕着独特的生命光泽，像是有机的大自然一样美丽，我从没有在任何成人或是婴儿身上看到过。
　　“亚蕾克西儿。”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郑重而庄严，神语中的“有机天使”，不知什么时候懂得了的语言。
　　“谢谢，真是好听的名字呢！”，满面笑容地抱起婴儿亲一亲，“那么……”
　　另一个更使我诧异，他身上没有任何一点生命力的存在，但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不断渗入我身边的空气里，就像——对了，那粒高贵晶莹的无机质水晶。
　　“……这孩子刚才还蜷成一团呢，现在终于……”雷西太太欣喜地凑近幼子。
　　“他叫做，罗洁爱儿。”
　　“……”没有任何回应。
　　“雷西太太？”
　　“啊啊啊啊啊啊！~~~~~~~~~~”
　　“？！”
　　“神……啊……”
　　…………

　　·第一章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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