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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逼婚事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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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岱妾再次睁开眼时,已然日落西山,她不禁暗暗吃惊,自己明明感觉只过了一会儿,怎的睁开眼来,竟已过了一天光景?而且人也丝毫不觉疲累,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气。
可见,这入定果然有些门道,岱妾喜不自禁地想。
看了看天,自己大约坐了三个时辰,想来怡然早就回去了,岱妾站起来拍拍屁股,哼着小曲回屋子去做饭。
推开门,岱妾低着头便往里冲,冷不丁撞上一堵墙,生生被弹了回来。
“你~”岱妾摸着额头说不出话来。
怡然笑得无比开怀:“我怎么?”
岱妾回过神来,打了个哈哈:“岱妾想公子事务繁忙,定是早早回去,没想到~”
怡然扬了扬攥在手里的纸,看着岱妾瞬间变黑的脸色,笑道:“公子我的确事务繁忙,不过看到岱妾的字,再繁忙也要搁到一边去。”他走到桌边,将手里的纸摊开铺平,指着扇面一个巨大的墨点道:“这是什么?”
岱妾凑过去看了一会,挠了挠头道:“我也不记得了。”
怡然又点向另一个墨点:“这个。”
“看不清了。”
怡然笑得棉布肌肉都开始抽搐:“岱妾果真好本事,自己的字自己都不识得。”
“连公子都不识得才是好本事。”她小声嘀咕道。
“什么?”
“啊,没什么,呵呵。”她连忙抬起头来,道,“公子留在这里吃饭罢,尝尝岱妾的手艺。”
半个时辰后,岱妾端着盘子对着书桌喊:“公子,吃饭啦!”
怡然放下手里的书,慢慢踱到桌前坐下,看着岱妾手脚麻利地将盘子放好,再放一只碗一双筷子在怡然面前,笑道:“请公子慢用。”
怡然笑:“多谢。”
岱妾托着下巴看着怡然姿态优雅地拿起筷子,看桌上的菜,不禁开口问道:“公子,你为何不食荤腥?”
怡然筷子一顿,淡淡道:“门里的规矩。”
岱妾眼睛眨巴眨巴:“那你可吃过荤腥?”
“不曾,我自有记忆时便开始修道。”
“那真是可怜。”
怡然将筷子放到桌上,学者岱妾的样子托起下巴,也眨巴了两下眼睛,含笑道:“怎么可怜了?”
怡然这一眼可谓是电力十足,直把小村姑电得七荤八素,久久不能回神。
“岱妾。”
“岱妾。”
“恩?”岱妾咧嘴傻笑。
“你流口水了。”
岱妾一惊,连忙用袖子抹了抹嘴,尴尬地笑笑:“啊,我刚刚想起那些好吃的,呵呵,呵呵。”
怡然不以为意地点头,重复了一边刚刚的问题:“我怎么可怜了?”
“你从来没有吃过肉啊,肉可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如果不能吃,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那我岂不是白活了?”
“那倒也不是,”岱妾闻言兴奋起来,指着桌上热气腾腾的菜道,“这是素鸡,这是素鸭,这是红烧肉,这是青椒肉丝,你快尝尝。”
怡然望着桌上的豆腐快,冬瓜快,香干儿,拿着筷子的手有些迟疑,迟迟没有下筷。
岱妾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放心罢,这都是素食,不过却有肉的味道,我爹娘去的早,家里穷,吃不起肉,我又馋,便想了这个办法,这些东西其实和真的肉也没有多少差别的。”
怡然闻言,夹了一筷子冬瓜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好吃么?”岱妾一脸期待。
怡然点点头。
岱妾兴奋地跳了起来:“就知道你会觉得好吃,你先吃,我去看看饭熟了没有。”
“岱妾坐下来一起吃罢。”怡然举着筷子道。
“啊,我还不饿,一会再吃。”小村姑说罢,一蹦一跳。
望着岱妾的身影消失,怡然面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了,他慢慢举起筷子,夹了一块豆腐放进嘴里,面无表情。
吃罢饭,怡然在屋子里四处晃荡,屋子被整理得很干净,只有书桌上的经书和文房四宝乱七八糟地横在那里。怡然转眼看窗外,那里有一个身影正蹲在地上,一面哗啦哗啦地刷碗,一面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不禁暗暗摇头,朽木不可雕也。
岱妾进来的时候,看见怡然正坐在她的床上。
岱妾看到他手里摆弄的东西,不由一惊,失声道:“你~”
怡然将手里的新鞋晃了晃,似笑非笑道:“这似是男子的鞋,岱妾莫不是为情郎而做?”
小村姑原本满面绯红,听到怡然的话一愣,脸色登时变得铁青,上前劈手夺过鞋子,粗声道:“这不干你的事。”
怡然浅笑:“你是我的丫鬟,私恋他人,我当然要管。”
岱妾气得浑身都要抖起来:“就算我是你的丫鬟,喜欢谁也是我自己的事情。”
“丫鬟的婚嫁,都是主子说了算,岱妾莫非不知?”
岱妾蹬着眼不说话。
“说罢,这是做给谁的?”
“不会是歌空罢?”怡然盯着她道。
岱妾怒极反笑:“呵呵,我与他素不相识,做鞋与他作甚?”
怡然点单头:“那倒也是,那这,是给傅九叶的罢,你与他似是十分要好。”
岱妾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一把将鞋子往怡然面上扔去,大声喊道:“在无双城是谁说买的鞋子不合脚的!”话喊完,她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掩面夺门而出。
鞋子“啪”地一声打到怡然脸上,再“啪”的一声掉到地上,怡然站在那里如石像一般,白玉一般的脸上浮现一丝苦涩的笑容。
岱妾蹲在屋后哭到月上中天,直到两只眼睛肿的像核桃一般,才靠在树干上睡了过去。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还是保持昨夜的姿势蜷在树边,她活动了几下麻木的四肢,只觉得眼睛肿胀不已,便到溪边拿冷水洗了洗,才回了屋。
怡然早已不在了,昨天的一切仿佛都像梦一般,开开心心地吃饭是梦,鞋子的争吵也是梦,岱妾愣愣地坐到床上,看着落在地上的鞋子。
自己的力气小,纳鞋底的时候几次手都出了血,鞋面的花样她也改了又改,到了最后,原来他早已经忘了。
也是,那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到最后他也没接受这双鞋,也许是他根本就没想起来,也许是他不屑于接受。
岱妾捡起地上的鞋子,跑出屋丢进了小溪。
鞋子在小溪里打了几个转,终于半沉在水里,被哗啦啦的溪水冲走了。
怡然在岱妾跑出去不久后便走了,他一回到府里便发现了不对劲,整座鄞山都在微微晃动。他微微皱起了眉头,转眼看向知信院,那里,正有血红的光芒若隐若现。
“公子,公子!”月影从天上飞下来,雪白的纱衣上血迹斑斑,一看见怡然便跪了下来,“公子,您终于回来了!”
怡然看了发髻散乱、神情狼狈的月影两眼,淡淡道:“发生什么了?”
月影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恭敬道:“回公子,蛟蛇王携众来犯,声称是蛟蛇王之子迎娶西海小公主,公子,他们体型庞大,凶残异常,我们,我们快顶不住了!”
“哼,西海龙王那小老儿打的原是这个主意。”怡然低低哼了一声,面上的笑意凉凉的,让月影不禁打了个哆嗦。
“公子,现在怎么办?”
好巧不巧地,月影话音刚落,便有一条十丈来长的蛟蛇呼啸着飞上了高空,一时间,瓦砾纷飞,惊呼声哀嚎声此起彼伏。而那蛟蛇还在房屋之间冲撞,雷鸣一般的声音不绝于耳。
怡然看也不看那蛟蛇,手一扬,一道闪亮的光芒激射而出,染着那蛟蛇几下,“蹭蹭蹭”割掉了它的四肢翅膀和角,那蛟蛇凄厉地一声长啸,庞大的身躯便往下落。
怡然的心情不是很好,这不识时务的蛟蛇不是撞到枪口上了么,他差点便要杀生了。怡然又是一扬手,那原本正下落蛟蛇又是一声哀嚎,直接飞向了九霄云外。
“何人伤我族人?”一声暴喝之后,一条身长约有百丈的巨大蛟蛇飞上天际,只见他浑身黝黑,蛇麟片片倒竖,爪子坚硬锐利,形如龙爪,双目血红,头顶上还长了一颗巨大的血红色肉瘤,长宽皆二十丈余的翅膀微微扑闪,带起狂风阵阵。
怡然负手立于狂风之中,眉目含笑,闲闲道:“蛟蛇王好兴致,竟光顾我这里了,不过鄞山地方小,蛟蛇王的体型,哎~”怡然摇头,满脸惋惜。
蛟蛇王一听怡然的话,巨大的翅膀一收,竟变作一个身形魁梧的中年大汉落地。只见他走到怡然面前,双手合十,垂目行礼道:“小仙见过元圣菩萨。”
怡然浅笑:“蛟蛇王言重了,我与蛟蛇王也是旧识,唤我十一即可。”
蛟蛇王健壮的面部肌肉抽了抽,道:“是,十一菩萨。”这传说中九世佛心,其实半分佛性也无的十一元圣菩萨居然与他套起了近乎,他和这尊大佛所谓的旧识是什么?当年他蛟蛇族造反,因蛟蛇体型庞大生性彪悍,天庭镇压不住,那玉帝老儿便前往西方极乐世界求我佛相助,结果佛祖仅派了元圣菩萨一人前往,那成天笑呵呵的元圣菩萨一挥手,将所有成年蛟蛇的四肢翅膀和角全部折断,就如刚才那条蛟蛇一般。当时蛟蛇王年纪还小,元圣菩萨只是笑吟吟地戳了两下他头顶的肉瘤,却害他整整疼了一百年,外加做了噩梦一百年。
怡然点点头:“蛟蛇王今日莅临我鄞山,是为了何事啊?”
“不知十一菩萨在此,小仙多有冒犯,请菩萨恕罪!”
怡然点点头,但笑不语。
“其实,小仙今日来,是来替小儿迎娶西海小公主的。”
“唔,西海的公主,怎的跑这里来了?”
“菩萨有所不知,蛟蛇身份低贱,原是配不上他堂堂龙族的,但这西海小公主幼时曾染恶疾,小仙用族中至宝灵蛇胆相救,西海龙王曾应允将小公主下嫁吾儿。”
怡然点头:“唔,以身相许,应该应该。”
蛟蛇王面有喜色,连忙接着道:“只是最近小仙上门提亲,龙王却百般理由推拒,竟是要出尔反尔,不承认这门婚事。”
“所以,蛟蛇王便率领着族人去大闹西海,想将小公主逼出来,却没料到,龙王来了个金蝉脱壳,将公主偷偷送了出来。”
“小仙也是迫不得已,还请菩萨开恩,将公主交给小仙。”
怡然双手一摊,无奈道:“蛟蛇王啊,你糊涂了罢,我是出家人,不近女色的,你怎么来向我要人了?”
蛟蛇王面色一冷:“小公主明明就在鄞山,小仙敬你是佛门中人,慈悲为怀,不忍刀剑相向,还请菩萨不要为难小仙。”
怡然闻言笑得愈发开怀了,简直有花枝乱颤之势:“蛟蛇王不用和我客气的,在下是俗家弟子,许多佛门规矩都不必守的。”
蛟蛇王额角青筋狂跳,半晌才咬牙切齿道:“菩萨休要欺人太甚。”
“哎,蛟蛇王连我的面子都不给啊~”怡然摇头叹息。
蛟蛇王冷笑了两声:“便是那卷毛儿来了,我还是要将西海公主带回去。”
“哎,那老头子地面子的确不用给,他慈悲的紧,可不会与你一般见识,我便不同了,你毁了我鄞山的砖砖瓦瓦,毁了我鄞山的花花草草,还吓坏了无数小猫小狗,十一一向有恩不报,有仇必报,西海公主的事情十一管不着,不过你今日的杀孽,十一却要讨回来。”
蛟蛇王气的几乎七窍生烟,这怡然好一招反客为主,明明是他蛟蛇王在发难,怎么到了最后,理全去他怡然那儿去了?
他越想越气,不禁怒吼一声,变出蛟蛇原形,在空中不住盘旋,闷雷一般的声音震得整座山隐隐晃动:“元圣,今日本王便报当年灭族之仇!”顺便也抱当年的戳瘤之仇,当然了,这般丢脸的话,他自然不会说出来。
怡然浅笑摇头,略略提高了声音道:“还不出来帮忙,想替我收尸不成?”
话音一落,一道灰影带着一团白光如箭般闪过,转眼之间已和娜蛟蛇王斗在了一处,那白光原是一把通体白色的七尺长剑,此刻正闪着夺命的寒光,冷峻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