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宇航时代》钟晓生

19、第十九章·幕后黑手

　　时间回到三个小时以前。
　　裴哲站在机甲模型的柜台前，对于柜台上摆放的商品都不尽满意。毕竟在旅游商业区是买不到什么真正的好东西的，这里的东西总是华而不实，专骗斯图汀这种人傻钱多的家伙。
　　突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你对机甲模型感兴趣吗？”一个男声在他身后响起。
　　裴哲回头，看到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站在他身后。他打量他。
　　这是一个很精神的男人，看起来大约二三十岁的年纪，眉毛浓浓的，眼睛大大的，让人顿生好感。
　　裴哲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花衬衫将自己的掌上电脑转过来给裴哲看：“先生，我是银河系的商人，我每天都在各个星球上往来，我手里有每个星球最新的货物。如果你对机甲模型感兴趣的话，我这里有很多货品可以给您挑选。噢，您知道的，像这种旅游区卖的商品都是骗那些笨蛋的，像您这样识货的顾客应该值得更好的。”
　　裴哲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你为什么找我？”
　　花衬衫无辜地眨了眨他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先生，我的业务非常熟练，什么样的人是真正识货的我一眼就看得出来。通过您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气息我就知道，您对机甲非常了解，一眼就能把柜台里那些东西看穿。”
　　裴哲听他舌灿莲花，认为他大概是某个没有取得柜台营业证的不法商贩，本着可有可无的态度往他的屏幕上看了一眼，心里陡然一惊。

　　“这款模型是土星上个月才出来的新款机甲，是民间作品，怎么样，您喜欢吗？”花衬衫察言观色，知道客人上钩了。
　　“唔。”裴哲不置可否。要知道模型并不是真正的机甲，除了货源新之外，专业技术也非常重要。有些东西看上去像那么一回事，可实际上比例取的都不对，只能蒙一些外行人。
　　“您放心，我们手里的货可都是1:1000高仿真的模型，我们可不是依葫芦画瓢的玩具商人，我们的业务可是非常熟料的，在制作模型之前都拿到了原款机甲的真设计图，严格按照设计图来制作，每一个细节都经得住考验。”看出了他的疑惑，花衬衫的表情万分自豪地说。
　　裴哲往后翻了几页，发现他们的机甲模型大多仿的是民用机甲。不过也是，要拿到军用机甲的设计图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只有从战场上淘汰掉的机甲军方才会卖出设计图给指定商贩。

　　他翻到一页，突然停了下来，眼睛紧紧盯着那款机甲的3D模型。
　　花衬衫看了一眼，猛地一惊，神情变得有些慌乱，迅速翻到了下一件商品：“刚、刚才那个不是商品，是我的手下弄错了。您看看别的。”他慌张地抬头往商场摄像头的方向看了眼，幸好在裴哲看的时候身体遮住了屏幕，刚才的屏幕上的东西都没有被录进摄像机里。
　　裴哲的表情有点古怪：“那是军用机甲的模型，这款机甲三年前才被投入战场使用，而且还是ζ星系反军的武器，你不可能有它的设计图。如果你不是胡乱仿制的话……那你一定犯法了！”
　　花衬衫赔笑：“不不不，您听我解释，是这样的，我弟弟他非常喜欢制作机甲模型，有的时候如果拿不到设计图的话也会根据已知的资料自行仿造模型练手，这纯粹是他的爱好而已，刚才那个就是他的作品。我不知道怎么搞的，这东西居然混到商品目录里来了，请您千万不要介意。”
　　裴哲皱起眉头：“你弟弟？”

　　花衬衫低头看了下时间，问道：“先生，您对我们的商品是否有兴趣？”
　　裴哲犹豫了一会儿，点头：“你的商品在哪里？我想看看实物。”
　　“我是星际游商，不在商场里设立柜台——您知道，这里并不适合我。请跟我出去，我带您去看。”花衬衫笑道。
　　裴哲在周围寻找斯图汀的身影，没有找到，看看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才到集合的期限，于是说：“好吧。”
　　他在心里迅速估算了一下省吃俭用自己存下来的钱，买一两台机甲模型还是够的。他犹犹豫豫地说：“我并没有很多钱，也许我只是看看，并不会买。”
　　“当然，您有选择权，如果您不买只说明我们的商品做的还不够好。不过我相信当您看到我们的商品时一定把守不住您的钱财了。”花衬衫眉开眼笑地说。

　　裴哲边走边呼叫斯图汀，呼了几回对方都没有回应。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来又呼叫了两次，斯图汀还是不接通，于是他给斯图汀发了简讯告诉他自己要去买点东西以后就跟着花衬衫走了。
　　“我能不能见见你的弟弟？”斯图汀边走边问。
　　“当然可以，他就在我们的飞船上，我们的货物都在上面。我们的业务非常熟练，除了机甲模型之外还有很多商品，您可以尽情挑选您喜欢的。”
　　裴哲愣了一下：“在飞船上？”
　　“当然，我们可是星际游商，商务飞船就是我们的家，同伴就是我们的家人。”花衬衫理所当然地说。
　　裴哲有些犹豫，但花衬衫很坦荡地走在前面，再则他对那些模型的确很感兴趣，于是还是跟了上去。

　　出了商场，花衬衫带着裴哲拐了两条小路，裴哲心生疑窦，停下脚步不肯走了：“去机场并不是这个方向。”
　　“这您就不懂了，火星球上有很多便捷通道。您看那个——”花衬衫指着奥林帕斯火山，“看到那个没有，那可是全银河系最大的火山。虽然他目前是座死火山，不过当初政府在做城市规划的时候也并须将所有危急情况考虑进去。火星生物圈是一个围绕火山的大圆的直径，每隔一定的弧长就设有一个紧急点，从紧急点往下有一条地下通道，所有地下通道的目的地都是机场，是为了居民们在遇到突发情况时能迅捷的逃生。”

　　“喏，你看到那里没有，那个绿色的房子下去就是便捷通道，从这里去机场是最近的路。”花衬衫说。
　　裴哲看到绿房子门口站在一个人工智能，走上前，人工智能对他说：“您好先生，您要去机场吗？”
　　花衬衫在一旁对他摊手：“这样会比较节省时间。当然，您是第一次来火星，如果您想走地面顺便参观的话，我也可以担当您的免费导游。”
　　裴哲当然没有跟他逛街的打算，于是说：“那就从这里走吧。”
　　他们进了绿房子，坐电梯下去，地下果然有通往机场的磁力列车。裴哲看了眼时刻表，上面写着从这里到机场只需要一分半钟时间，对这点距离来说的确是非常快了。

　　于是两人坐上列车。在列车上裴哲若有所思地盯着窗外，在飞速行驶的列车中，他看到地下墙墙上天然的五颜六色的矿石迅速往后飞去，就像是七彩的流星，也算是一道极有特色风景了。
　　花衬衫问他：“你在想什么？”
　　裴哲说：“我在想，这么便捷的回机场的方式，为什么教授没有告诉我们。”
　　花衬衫睁大了眼睛：“难道他忘了？”
　　过了一会儿，裴哲说：“大概是为了考验我们的侦察能力吧。善于发现是侦查学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则。”
　　花衬衫笑道：“我以前也认识一个军队的家伙。听他说，军队里那可真是各种变态呢。”
　　裴哲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几句话的功夫，列车就到了。

　　两人下了列车，花衬衫带着裴哲往一条人少的通道走：“从这里上去就直达候机室，出去以后就是我们的商务飞船，我……”他突然觉得身后似乎安静的异常了，一回头，裴哲不见了！
　　“裴哲？”花衬衫吃惊地叫他的名字。没有人回应，他又往原路走回去：“裴哲？裴哲你在哪里？”
　　裴哲慢慢从拐角处走出来，盯着他的眼睛，表情严肃地问道：“你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
　　花衬衫的笑容一僵：“你说什么？”

　　“你的疑点太多了。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就无法联络上我的同学。虽然是为了乘坐地下列车，但是在地面上的时候明明有同样的大路可以通往站点，你却故意带我走小路。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学校，为什么你知道我是军校的学生？”
　　“你在说什么，看你的制服就看得出来啊。我的业务非常熟练，我走南闯北什么没有见识过……”花衬衫强笑道。
　　“你的见识包括我的名字吗？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我的名字。”裴哲把手伸到自己的后领，慢慢摸索，然后从上面抠下一个小小的装置，放在手心里，“信号屏蔽装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花衬衫的眼珠微微转动，显然又在打着新的坏主意。裴哲眼睛紧紧盯着他。这地下通道里人虽然不多，但如果他要是敢有什么动作，也不可能瞒过那些人。
　　“你到底是谁？要骗我去哪里？”裴哲问他。

　　花衬衫突然松了口气，笑着向他一步步走近：“我亲爱的先生，您可一定要听我解释，我绝对不是什么坏人，我可以给你看我的证件。”
　　裴哲警惕地盯着他的动作，随时准备应对。
　　花衬衫走到他跟前一步的距离，突然向他伸出手，裴哲仿佛看见他手里有什么东西，下意识地偏头躲闪——

　　他的瞳孔骤然放大，全身不可抑制地哆嗦起来，却被花衬衫顺势一把搂进怀里，亲热地拍着他的背脊：“哦，宝贝儿，你又发病了。”
　　在旁人眼里看起来，他们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朋友，裴哲看起来乖顺极了，没有人怀疑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少年从裴哲身后走出来，冲着手里还冒着蓝光的电击棒吹了口气，把它收进怀里。
　　花衬衫对少年眨了眨眼睛：“干的棒极了！”

　　三个小时后，斯图汀等人在机场人员的办公室里看监控录像。
　　一个由三个人组成的奇怪组合闯进他们的视野中，两高一矮，其中一个高个脚下装着两个轮子，被另外一高一矮两个人推着走。
　　林肯叫道：“等一下！”
　　与此同时斯图汀已经上前摁下了暂停键。

　　他们把画面放大，斯图汀指着那个推着脚下有轮子的人走的男人叫道：“没错，就是他！”
　　那个男人就是他们在之前商场的录像里看到的花衬衫，只是他换了件衣服，在屏幕里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看起来格外精明干练。
　　然后他们又把画面挪到被推着走的那个人身上。
　　机场的服务人员解释道：“你们知道的，设计师会在人工智能或准备机器人脚下设计一个可以收缩的滑轮，在他们能量耗尽以后更方便搬运……”
　　学生们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继续播放视频。
　　当这一高一矮两个人把那个“人工智能”推到登机口的时候，从“人工智能”的身上掉下一个盒子，滚落到一边，但是谁都没有注意。

　　斯图汀颤声道：“不会错的，他们把裴哲伪装成那个样子运上了飞船！该死的，那艘飞船已经开走了！”
　　西泽小太郎缩了缩脖子：“听听听说，很很很多人贩子都会用类似这种手法带、带着被拐的人偷渡……我也是、是第一次看到实例……”

　　林肯冷静地对工作人员说道：“请你立刻帮我们查一下那艘飞船的来历。”
　　工作人员只花了几秒钟时间就调出了资料：“那是一艘民用的商务飞船，如果没有异常情况的话，他们接下来是要飞往木星的。”
　　维森教授说：“请你把船主的身份发到我的信息中心来，另外，请帮忙联络太空警察，让他们监察那艘飞船的动向。现在，林肯，你去通知所有学生登船，我们准备出发前往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