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如青丝暮成雪》悲莫忘

7、游龙戏柱

　　姚熙大小姐今天又要去市中心购物，于是乎在她的动员之下，倒是把艺术社的六人都组织起来一起陪着她去步行街。一路上姚熙叽叽喳喳地拉着两个女生讨论哪个的名牌的化妆品最有效果，哪里又出了一款新款的衣服之类的事。只剩下三个男生面面相觑。
　　看着琳琅满目的衣服，薛皓谦只觉得有点晕。转头看看秦浩然和邵思信，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薛皓谦仔细一打量，却觉得好笑，三个女孩子来来回回挑选衣服，几个男生只得尾随其后，本来店里的过道就不是很宽敞，同时站了这么多人，却是显得拥挤了。这几人不像买东西，倒像是阻塞道路来的，滑稽得很。
　　姚熙被邵思信拦住了几次去路之后，也发现有些不妥，说：“哎呀，你们三个男生在这里拦着，路都不通了，一边坐着去等！”
　　邵思信见姚熙嫌弃自己碍事，不禁挑眉想辩驳几句，眼珠转了转，却还是没再和姚熙抬杠，倒是欢欢喜喜地催促秦浩然和薛皓谦闪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刚坐下，秦浩然却打开了话匣子，薛皓谦颇有几分惊讶。实在是因为秦浩然性格本就有些木讷，性子又慢，难得有他主动开口说话的时候，只见秦浩然满面愁容，沮丧地说：“唉，我最怕陪小宁上街，她老问我衣服好不好看，选哪件合适，我只觉得衣服都一样，能穿就行，有啥子区别？我说都好看，她嫌弃我没主见，我说随便，她就骂我是木鱼脑袋。怎么说她都有意见，真是无奈啊！”
　　邵思信却不认同，道：“唉，老秦，你这话就不对了，孟宁问你好看不好看，那是在乎你的意见，你只道她问你，你嫌烦，你见她问别的男生了么？”
　　“我知道，但是我说的都是心里话，明明就觉得都一样啊，没什么特别的，只能说都随便她。”
　　“在女孩面前怎么能说随便？你就算是违心的，也要选一件你觉得最好的和她说她很漂亮，女人最喜欢被赞美了。”
　　“违心的？那不就是撒谎了？”
　　邵思信受不了地白了秦浩然一眼道，“老秦，我看你是真没救了，难怪孟宁老说你不懂浪漫。”
　　秦浩然不以为意的说，“浪漫有啥子用？又不能当饭吃，我就是觉得是都一样嘛，穿啥子衣服还不都是那个样子，小宁就是小宁，还能因为这个变样不成？”
　　邵思信翻了个白眼，懒得再和秦浩然讨论这个问题，拿起手机来玩。薛皓谦倒觉得秦浩然的话很可爱，虽然不懂得浪漫，也不会甜言蜜语，但是却很真实。不过，难怪孟宁老说他不懂讨别人的欢心。
　　见秦浩然一脸茫然，薛皓谦说：“浩然，你怎么想，就怎么说呗，不过别只说什么衣服都一样，也要告诉孟宁，你觉得不管她穿什么衣服，都是那个小宁，在你心里都是一样漂亮的。”
　　秦浩然一脸恍然的说：“哦！小宁生气是以为我说她不漂亮啊？唉……我还一直不知道哪里不对了她那么生气。回去了我和她说，这女生真难懂……麻烦死了。”
　　邵思信抬头看了看秦浩然，又看了看薛皓谦，撇撇嘴道：“老秦，我一直以为这位薛皓谦同学就是我见过最没有情商的了，没想到你比他还极品！我表示很无奈。”
　　薛皓谦不以为意的说：“浩然，你别理他，他就一张破嘴哄别人开心，油嘴滑舌的，我要是女生，我肯定喜欢你这种的老实人。”
　　邵思信不满的说：“唉唉，你欣赏老秦也别贬低我啊！女孩是要疼的，说点小慌又没什么，她们开心就是了。”说罢，邵思信眼珠一转，朝店里望了望道：“我觉得六个人一起逛街也不是个办法，要是像现在这样，她们三个女孩来就行了，拉上我们做什么？不如待会分开逛吧，然后中午午饭时间再见。”
　　薛皓谦却笑着说：“我和浩然倒是不介意，你想单独约你的姚姚就直说啊，兄弟们自然会配合你，找那么多借口做甚？”
　　秦浩然也说，“是啊，我和小宁经常一起逛街，腿都要走断了，我倒觉得咱们坐在这里休息更好。”
　　邵思信彻底无语，半晌才说：“我才不愿意面对着男人熬一上午的时间，没有女生的陪伴人生该是何等的寂寞。”
　　秦浩然和薛皓谦倒是大笑起来，秦浩然说：“好吧，那一会和她们说说。”
　　过了好半天，三个女孩才走过来说去下一个店，却是只有穆雨君手里提着一个袋子，孟宁和姚熙却是空手而归。邵思信立刻提议分开行动，到了中午1点半的时候约在WQ拉面馆一起吃饭。
　　众人见邵思信态度坚决，也不好拂了他的意，都同意了他的建议，分头行头。邵思信满意地拉着姚熙走了，秦浩然和孟宁与穆雨君道了别，也走出了衣店。突然一群人只剩下自己和穆雨君独处，气氛倒是突然有些尴尬。薛皓谦只得笑笑说：“想不到又是只剩下我们两个。”
　　“恩……”穆雨君捋了捋长发，轻声说。薛皓谦这才认真地注意到她的打扮。（--~作者大人不知道怎么描写，容我三思……以后再补上。）
　　薛皓谦有些失神道，“你们怎么只买了那么点东西？”
　　穆雨君眉头微皱，却还是笑出来说：“你以为只要进一家店里，就非要把里面的东西全都搬回家么？”
　　“只是见你们逛了好久，还以为是看中了不少心仪的东西。”
　　“怎么会？你不知道女生逛街都很费时间的么？有时候就算明知道不会买的东西，还是会忍不住停下来看看。对了，要去下一个目的地了么？”
　　薛皓谦却突然想逗逗他，垂下眼睑，微微弯腰摊开右手朝向门口的方向，恭敬地说：“大小姐，请吧！”
　　穆雨君见他作出一副随从的样子，不禁一笑道：“你怎么又耍起宝来了？还不快走么？”
　　两人一并出了商店四处晃荡，却见不远处有一家“碧风堂”的奶茶店。天气已经渐渐转暖，有不少顾客排队买冰奶茶解渴，薛皓谦发现穆雨君脚步虽未停下，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家店看，薛皓谦正欲开口问她是不是渴了。穆雨君蓦地问道：“薛皓谦，你的梦想是什么？”
　　薛皓谦一震，没想到她突然问出这么个问题。梦想么？自然是摆脱现在的潦倒，豪宅名车，坐拥无数的家产吧。只是，这种俗气的梦想怎么能说出来，尤其是告诉她，一个什么都不缺的人。不过说到梦想，薛皓谦倒是很好奇穆雨君的梦想是什么，毕竟她什么都有了。
　　薛皓谦只淡淡笑道：“应该是好好读书，将来找个好的前途吧。你呢？”
　　穆雨君抚了抚下巴，依旧看着“碧风堂”，认真地说：“我啊？梦想着自己开一家奶茶店！”
　　薛皓谦有些诧异，以她的身家，不过举手之劳，于是调侃地说道：“奶茶店？你现在不就可以轻易的实现么？这算什么梦想？”
　　穆雨君瞧了瞧薛皓谦，有些失望地说：“我说的是靠自己的能力……而不是靠家人。自己做老板，自己做工人，不需要太繁重的工作，累了可以自己调饮料喝……”穆雨君抿了抿唇，继续说。“对了，我还想养一只金毛犬，很乖，把它放在我的车里，陪我一起上下班。从小母亲就嫌宠物有味道，不许我养。”
　　见她一脸真诚地叙述一件于她再简单不过的事，薛皓谦却突然觉得百感交集，登时一惊，似乎一瞬间有千言万语卡在喉间，却说不出来，更不知道能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感慨什么，兴许是自己的铜臭之气在她平凡的愿望下自惭形秽，又或许是因为她又做了一件令自己出乎意料的事，又也许是对自己仇视一个这样的女子的行为感到有些羞耻。
　　穆雨君略一沉吟，却见薛皓谦半天不出声，自嘲地说：“你又在想什么呢？莫不是在笑话我刚才说的太傻么？”说着她秀眉微微皱起，有些无奈道。“我就知道……以前和朋友聊起的时候，她们只道我是随口说说的玩笑。不过……我也知道知音难寻，强求不来的。”
　　她……原来是孤独的么？自己总有邵思信在身边说笑，薛皓谦突然有些明白了之前她说羡慕自己的原因，安慰道：“傻瓜，莫愁前路无知己。只是你天生本就给人一种距离感，很多事你憋在心里不说，别人又怎么会懂。”
　　穆雨君浅笑一下，轻轻锤了下薛皓谦的肩，道：“唉，你啊，说着说着又说起我来了。你也没有和我说过关于你的事啊，怎么反倒说起我的不是了？算了，先不说这个。就快要放假了，假期你有什么打算么？”
　　薛皓谦知道这是她惯用的伎俩，只要稍微一说到心事，她就会马上巧妙地避开，忧愁在她脸上似乎不会停留太久，只得顺着她道：“暑假嘛……没什么特别的计划，在我家里陪陪我妈，再有就是期待着和你们一起去旅游啊，那你呢？”
　　“不是刚过了儿童节么，你有没有什么礼物要送给我的？”穆雨君嬉笑道。
　　听闻穆雨君向自己索要儿童节的礼物，薛皓谦大笑起来，却还是一脸认真地说：“你想要什么？我一定力所能及地尽量达到你的要求。”
　　穆雨君也笑起来，“逗你玩呢，瞧你一脸认真的样子，我比你大，怎么会有长辈向小朋友要礼物的道理，你也不懂反驳的么？”
　　“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觉得合理……倒真忘了反驳……”
　　穆雨君见他一副老实巴交的摸样，也不忍再笑话他，正经道，“那你到时候就好好做向导，略尽地主之宜带我们玩吧，这可不是容易的事。”
　　“这……”
　　“喏，这就算是我对你做向导的回礼吧。”
　　说着，穆雨君笑嘻嘻地从背后拿出一个袋子递给薛皓谦，薛皓谦仔细一看，却是方才她从店里买的东西，不想竟是送给自己的，忙问道：“咦？这不是你刚才买的东西么？怎么却送给我？”
　　“说你傻你还真不含糊，本就是买来送你的，不许么？”
　　薛皓谦有些意外，却觉得脸有些发烫，轻声问：“我可以打开看看么？”
　　“当然咯，送给你就是你的了，只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若是不喜欢的话，也不要说出来，我会发飙哦！”
　　薛皓谦打开袋子，却发现是一个红色的小礼盒，打开来，却是一条吊坠，那银链吊坠上挂着一个圆柱状的黑色玉石，周围镶嵌了一条银制的龙盘旋在柱子上，呈“游龙抱柱”的寓意。
　　薛皓谦看了看穆雨君，见她神色有些紧张和期待，知道她在意自己的看法，何况这的确是个很漂亮的吊坠，自己也着实喜欢，便笑道：“我很喜欢，这个吊坠真的很漂亮。谢谢你。只是……我都还没有送过东西给你，却反倒厚脸皮地收了你的礼物，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穆雨君不以为意地笑笑，看着别处道：“没什么啊，我只是看见这个觉得很好看，可惜是男生戴的，本想买回去做个收藏，可是后来想想又觉得浪费，就顺便送给你了。”穆雨君一席话别扭得很，还偷偷瞟了薛皓谦几眼。薛皓谦见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知道她是不好意思明说，不禁大笑起来道：“哈哈，那还真要谢谢你的不愿意浪费，让我白白捡了便宜。”
　　穆雨君知道他识趣，没有揭穿自己，转过头认真地看着薛皓谦道：“希望你能像这龙一样，翱翔四海，达成自己的梦想。”
　　“有你这句话，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对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戴上它？”
　　穆雨君点了点头，接过吊坠，顺手解开了链子上的暗扣，薛皓谦身子前倾弯下腰来让穆雨君帮自己戴上吊坠。那玉石接触到皮肤，微凉。穆雨君上下打量了薛皓谦一圈，嘴角含笑，颇有些赞赏地说：“果然帅气了不少！”
　　薛皓谦伸手摸了摸胸前的吊坠，猛然抬头，看见穆雨君的眯起的眼睛，调皮的笑容，真诚毫无城府。
　　“你笑得好漂亮啊。”薛皓谦呆呆的看着穆雨君，情不自禁的感叹道。
　　穆雨君不知他的意思，只当他单纯地在夸赞自己，得意地调侃道：“既然好看，那还不趁机多看几眼，今后再看可要收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