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如青丝暮成雪》悲莫忘

3、扬州炒饭？

　　第二天才刚下课，薛皓谦就赶回寝室，寝室里没人，看来邵思信又在进行他的秘密行动还没回来。薛皓谦用最快的速度洗了澡，却站着衣柜前愁眉紧锁。薛皓谦心想一会要和穆雨君吃饭，应该打扮一下，无奈自己都是旧衣服，不是白就是黑，实在找不出像样的衣服，一番纠结以后只好作罢，只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了门。其实他确实长的很帅气，只是总有一股淡淡的忧伤，一种褪不去的落寞。即使是那美丽温暖的笑容，都是隐藏不住的孤寂，像是初冬里的雪，给人一种带有距离的优雅，可惜的是他家境贫寒，没有华丽衣着的衬托，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显得有些平凡，再加上薛皓谦爱皱眉，邵思信总说他心事太多，一点都不符合阳光型男的标准。
　　夕阳照在地上，天气还是很热，却给世界罩上了一片金黄，金黄，让薛皓谦想起了秋天，秋天是个丰收的季节，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秋天收获些什么。
　　薛皓谦在学校的西门等了一会，抬手看表，还有2分钟就到约定时间了，想必是免不了等人了吧。薛皓谦释然地笑笑，却发现穆雨君正从远处一路小跑过来，停下的时候还有些气息不稳，雪白的皮肤上沁出细细的汗珠。见她有些狼狈的摸样，薛皓谦有些不忍，递给她一杯冰奶茶，关切地问：“怎么跑的那么急？晚一会也没事的。”
　　穆雨君还有些气喘，接过奶茶道了谢，吮了一口才说，“守时是做人的准则，不能浪费别人的时间。”
　　“呵呵，看不出来你还那么有原则啊。”
　　穆雨君瞪了薛皓谦一眼，“我哪里不像有原则了人了么？”
　　“没，只是觉得你好像和别的大小姐不太一样，原以为你也是冷若冰霜，傲慢无礼的，有些意外。”
　　穆雨君却挑了挑眉，噗嗤一下笑出来，“那你该意外的事应该不少。看你说话一向笨笨的，这脑子里装的尽是些豪门恩怨么？又不是人人都一样。”
　　“哪里有什么恩怨……不知道学姐想吃什么？”薛皓谦有些不自在地说
　　“你不说还好，一说才觉得真快要饿死了，我突然想吃“云记”的扬州炒饭。”
　　薛皓谦一惊，本来准备好了自己两周的伙食费来放血，却没想到她居然要吃最简单的扬州炒饭，“啊？只要这个就行了么？”
　　穆雨君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不然呢？难道你嫌这个太平常，还想请我吃龙肉虎胆不成？”
　　薛皓谦有些感动，不管她是真的喜欢扬州炒饭，还是因为顾及自己的贫寒而做出这个提议，不得不承认这个决定让自己很窝心。
　　到了“云记”点完餐，两人便找了位置坐下。不一会，服务员就端上了点的菜。
　　薛皓谦看了看面前的菜，又看看穆雨君，垂下眼睛自顾自地说，“我还以为你会很难相处……”
　　穆雨君并没有回话，只静静的听他继续说。
　　“才进学校就听说过学姐了，人好，又很漂亮……只是怕自己没办法成为你的朋友。大家都说你和我们在不同的世界。”薛皓谦顿了顿才继续说。“但是到了今天我才确定，你和我们都是一样的，有责任心，没有架子，就是一个很普通的邻家女孩，我很抱歉一直误解了你……”
　　穆雨君没有看薛皓谦，只是用吸管拨弄杯里的果汁，眼里有些淡淡的哀愁，轻声说，“你的话……只怕是没说全吧。”
　　薛皓谦知道她在说自己特殊的家庭，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等她自己说下去。
　　“不过，还是谢谢你说了这些，没有误解我。小时候不懂事，总是爱撒娇，父亲虽然忙，却对我很宠溺，生怕我有什么闪失，送钱给老师，让他们对我特殊照顾。也许是太过骄纵，我却被身边的朋友疏远了，学校活动也总是一个人落单，同学也都不喜欢我，后来辗转才知道，她们嫌我太娇贵。后来冲着父亲大哭了一场之后，才让他没做这些多余的事，而我决定改掉自己的坏毛病，学着和同学们一起住宿舍，吃食堂的盒饭，抢公交车的座位。父母经常不在家，朋友反倒成了我远离孤独的良伴……”
　　穆雨君沉默了很久，抬头看着薛皓谦，有些勉强的笑了笑，转了话题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是哪里的人？”
　　“我是云南来的。”
　　“哦？就是小说里都想去的大理么？”
　　“恩，大理就是我们那里的，还有丽江和香格里拉，若是有机会你可以去我们那玩，那里风景很好，天气也不错。”
　　“有机会一定去的。对了，你怎么会来苏城上学呢？”
　　“呵呵，我妈当年大学毕业就在这里生活，后来有了我，才被外公外婆接回老家的。”
　　“那你爸爸呢？”
　　薛皓谦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看穆雨君说“我爸他……他死的早，还没能看见我出生就走了，我妈没说过关于他的事，我一问她就伤心，我怕她难过也就一直没再问。”
　　穆雨君有些惊慌地道歉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对不起……”
　　“没事，反正我也不在乎，我妈一直含辛茹苦的养大我，有没有父亲对我来说都一样，就算他活着，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意义。只是我妈一直操劳，为了抚养我受了不少欺负……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不孝，都没能替她分担些什么。只想快点毕业，然后让我妈过好点的日子。”
　　穆雨君直视薛皓谦的眼睛，鼓励地说，“你妈妈有你这样的儿子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别想那么多，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让她不再操劳，好好安享晚年的。”
　　薛皓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颇有深意地说“谢谢学姐的安慰，我会努力的。不让我妈再伤心，她失去的我会都帮她争回来。”
　　席间，薛皓谦发现穆雨君虽然话不会很多，却也不是惜字如金的人，她很懂得拿捏谈话的分寸，废话可以与你聊很久，可是只要说到一些关于内心的话题，她就会巧妙地避开，她的心事不是那么轻易就能了解的。
　　吃完了饭，薛皓谦主动提出要送穆雨君回宿舍。穆雨君也没有拒绝，只当是默认了。太阳已经下山了，还有些余光犹存，薛皓谦送穆雨君到了宿舍楼下，一路上随口聊了几句，其实穆雨君的话不多，基本是问什么答什么，不像别人可以你来我往的说个不停。到了该分别的时候，薛皓谦才闷闷地憋出一句“学姐慢走，到了寝室给我发个信息吧。”
　　穆雨君有些不满地应他道，“诶，你别总叫我学姐，好像我已经很老了似的。”
　　薛皓谦看她不满的样子不禁觉得心里有一个角落有些膨胀起来，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她撇嘴的样子很可爱，像只偷吃被发现的猫儿，便吃吃一笑说，“哈哈，那叫什么好呢？难道叫姐姐么？”
　　“随意吧，我的朋友都叫我穆雨。”
　　“穆雨？我还以为一般是简取末尾的两个字呢。”
　　“是啊，我也纳闷呢，”穆雨君把手背在身后，朝薛皓谦眨了眨眼睛说。“我回去了啊，拜拜~”说完准备走向寝室大楼。
　　薛皓谦见她要走，急切地说，“我下次还可以约你出来么？”
　　穆雨君歪头想了想，“恩？那要看你有没有适当的理由，哈哈……走啦，晚安。”说完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径直走进女生寝室的大楼。
　　薛皓谦正准备回宿舍，电话却响了起来，是邵思信打来的。刚接电话，邵思信就大喊：“阿皓，你在哪儿啊？”声音太大，薛皓谦吓了一跳。
　　“我又没聋，你喊什么呢？正要回来呢，怎么了？”
　　“你快点回来！兄弟今天高兴，我有话要和你说！”说完也不等薛皓谦回话，啪一声，电话被挂了。薛皓谦皱皱眉，邵思信最近神出鬼没的，想必神秘了那么久，今天忍不住要和自己说点什么了。
　　刚踏进寝室的门，邵思信一把拽过薛皓谦的手，拉他坐下，兴奋地说，“姚姚答应我了！哈哈”
　　薛皓谦知道他说姚姚就是上次在球场见到的那个女孩，说来也巧，那个女孩名字叫姚熙，和邵思信的小红帽的名字里都有一个遥字，虽然字不同，但是邵思信每次眉飞色舞地说起姚姚这两个字的时候，薛皓谦总觉得他满脸幸福的眼里好像有一丝落寞。
　　“答应你什么？莫不是你表白了？”
　　“是啊！她说可以给我一个月的机会考察，合格了就正式录用！”
　　见邵思信满脸的开心，薛皓谦想了又想，还是开了口说，“思信，其实有的事我也不想说，但是你我那么多年的兄弟，我就不得不说，”邵思信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薛皓谦却装作没看见一般继续说，“你的心思，我最了解不过，你一直喜欢齐遥，你虽不说，但我看得出来，我虽然没和姚熙接触过，但是她既然能吸引你，就一定是有她非凡的地方。可是，我希望你自己想明白，你喜欢的究竟是姚熙的什么，是她这个人，还是只是喜欢她的脸？”
　　邵思信垂下了眼睑，表情有些痛苦地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我看见她的某些角度的时候，我的心跳会加速，我会好想拥抱她。她是像齐遥，但我知道她不是。”
　　薛皓谦见他这样，终是有些不忍，算了，只要他心里好受些，自己又为什么要去阻挡他的幸福，就像邵思信之前鼓励自己一样，不管怎样，这份情谊是不会变的。自己也应该相信思信会好好处理这件事的。薛皓谦拍了拍邵思信的肩，递给他一瓶可乐，笑着说，“也罢！算我多嘴了行么？只要你不要故意伤害别人的感情就好。我相信你会明白自己的真心的。”
　　“谢谢你，阿皓。”
　　“好啦，你那深情的眼神就留给你的姚姚吧！”见邵思信又“活”了过来，薛皓谦躺在床上笑话他。
　　“诶，阿皓，姚姚想叫我加入艺术社团，那里面美女很多，又没什么男社员，我们一起去吧！”
　　艺术社？没想到原来姚熙也是艺术社的，难道真像邵思信说的，本校的美女都进了艺术社不成？薛皓谦听了有些心动，却抬眼看见邵思信一副谄媚的样子，突然想整整他，冷声道，“你会跳舞啊还是会芭蕾啊？难道你想和姚姚一起跳四小天鹅么？”说完，脑海里浮现出思信跳芭蕾的摸样，噗嗤一声大笑起来。
　　“就是因为不会，所以我才叫你和我一起去啊。”邵思信有些急了，红着脸说。
　　“你不是想加入体育社的么？再说一看你这五大三粗的身材，人家艺术社怎么可能要你？哈哈……”
　　邵思信无奈地看着薛皓谦辩驳道，“姚姚说什么都不会的也可以加入……她说我可以去搬道具什么的……”
　　薛皓谦见邵思信一连吃瘪，才一脸不满，很勉强的答应了邵思信的要求。其实心里早就笑得快要憋出内伤。最后才告诉邵思信，穆雨君也是艺术社的成员，自己早就有意思打入敌人的内部了！这话一说，邵思信突然大吼一声，直说薛皓谦不讲兄弟情谊，把他当猴耍。薛皓谦自知理亏，只得不说什么，任邵思信把自己一顿臭骂。
　　“那明天放学我们去报名吧。”邵思信没好气地说。
　　薛皓谦却还是懒洋洋的搭腔道，“你帮我报名吧，我明天还要去做义工，这周是最后一周了。”
　　“那好吧。”
　　“对了，什么时候把你的姚姚叫来认识下吧，每天听你把她说得神乎其神，怎么也是我的弟妹，总得见见哪。”
　　一听薛皓谦说起姚熙，邵思信也不恼了，开心地说，“行啊，我下次见她的时候问问什么时候有时间，她也总叫我带你给他看看，说是好奇我发小是什么样子，回头给你们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