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传奇》风之拉斐尔

31、众里寻他千百度

　　随后数日，吟雅都一无所获。只是有一天月上梢头时，听到长久的二胡声，凄婉悱恻，如对月长叹，对水低诉。迂回徘徊的曲调，将如丝难断的情感表达得细腻而如泣如诉。吟雅听得直怔，简直难以置信，与几日前的曲子相比，他甚至怀疑是否是同一人所奏。所谓“曲若心声”，如次反差的演奏，如此不同的乐器，让他简直怀疑自己的判断。
　　眼看就将迫近出征的日子了，吟雅真是老大的不情愿。可惜啊，不知回来后，那不知名的演奏者是否还会在流连在这如画的山水间。只恐怕，事难如愿。很快，千焰的部队就要从王都东边通过，攻打精灵族，必会路经附近。想到兵马喧嚣与战火的污秽之后，空灵与自然的和谐之美都将难存。不知那个演奏者是否会被卷入战火，是否会被迫浪迹他乡……
　　想到种种可能，吟雅老大的不爽。他决定趁出征前再去一游，哪怕看看意外发现的湖光山色也好。于是这天清晨，他起得特别早，牵马走进“龙吟之森”。
　　早晨的“龙吟之森”，晨雾还未散去，光与影在林中交织、嬗变，梦幻一般。声随景起，这次却是空灵的箜篌音。
　　吟雅循音在林中几经辗转。当他再度转回到上次看到的峭壁的对面时，已是朝阳升在半空之时。峭壁这面是片竹林，站立在湖边，吟雅暗自思忖，这还真是曲径通幽的胜地，是个世外隐居之所。
　　就在他感慨只闻其声之际，忽见，水中有白衣人影。细看那人，应该位于绿荫掩映的峭壁半腰。难怪如此难以发觉。沿着绿藤中的石径，三步两步就来到了不高的峭壁半腰。
　　有一人倚石而坐，面临浅湖，两脚悬在半空中，背对着他抱琴而弹。身后有一不高的石台，上面放着筝与笛。白而长的衣袍边角飘在半空，中衣宽袖中露出如玉的双臂，修长的手指纤柔指力中却透着力与气。凝神定气，恍若无人。一时间，吟雅也不知是男是女，是何种族。仔细看时，食指中还有新伤口，想来必是那日演奏者无疑。
　　一曲终了。吟雅拍手道：“众里寻君千百度，蓦然回首，君在灯火阑珊处。久仰了！”
　　琴者收势，吐气坐正。只淡淡一句：“彼此！”
　　“空山凝云颓不流，江娥啼竹素女愁。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黄。
　　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
　　梦入神山教神妪，老鱼跳波瘦蛟舞。
　　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
　　好箜篌，好手艺。”
　　琴者掩袖一笑，转身作揖道：“过誉了！”
　　吟雅却哑口了，只见那人大约两千岁不到，若是人类，大约十八上下吧。长发披肩，既没梳髻也没扎，侧分的长刘海将额心直至半边脸都掩在飘逸长发之下。相貌则坚毅中透着纤柔，就连声音都很中性。他一下子懵了，不知该称“兄台，还是姑娘。”
　　琴者却微微一笑，深揖道“小弟不敢当，兄台也是位清雅之人呢。请多赐教！”说罢，邀吟雅倚石共饮，吟雅才见绿藤之下有两个杯状竹筒，筒内盛着清冽的山泉沏的竹叶茶。
　　饮之，沁人心脾。吟雅不由道：“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唉，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真羡慕贤弟，可以怡情山水，独得自在。”
　　“在下惟好静，万事不关心。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君问穷通理，渔歌入浦深。”
　　“不须浪饮丁都护，世上英雄本无主。贤弟若是济世之才，又何必拘泥俗事。”说完吟雅自己都有点好笑。自己明明很羡慕人家，却摆出劝人出仕的嘴脸。或者说他有想拉这位知音一起下水的心理作祟也说不定。
　　“正所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琴者的回答不软不硬，就连笑容也不是很透明。吟雅一惊，却见少年跪坐在竖箜篌边，左手低右手举，又弹奏起来。
　　吟雅合目，用心徜徉在少年的意境中。
　　“人生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
　　少年突然停住，“我以为应该是‘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兄台，却为何那样释意？”
　　“因为你的琴声中有着悼古怀今的悲伤。”
　　少年坐直的身子忽然松懈下来，释然与嘲讽的笑浮现于他嘴角。
　　“年少哪识愁滋味。我只不过是个善感之人罢了。”
　　“贤弟过谦了。贤弟不仅演奏技艺精湛，而且神形兼备。愚兄若有错会之处，还望指教。”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好，小弟弄拙了。请赐教！”言罢，再度弄弦。
　　吟雅略一沉吟，道“一树春风千万枝，嫩于金色软于丝。好一个春风拂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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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响流霡霂，晨晖霁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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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归碧海夕，雁没青天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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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只是微笑，眼望远方，似有所思。
　　“寒月上，树影斑驳，勒马啸西风。”言毕，吟雅一时兴起，抚琴而合。
　　少年接道：“塞外疆，何人吹茄，倚剑白云天。”
　　吟雅抚琴合道：“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
　　箜篌以长短散音相接，“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
　　摇、撮、双劈加双抹琴音合得凝重而激越。
　　少年应声道：“五更鼓角声悲壮，三峡星河影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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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两人同时收势，相对而视。不由都朗声大笑起来。
　　少年颔首道：“当路谁相假，知音世所稀。今日得仁兄指点，小弟受益良多。”“我醉欲眠当辞别，明朝有意抱琴来。” 潇洒一揖，便要走。
　　吟雅见状，忙阻拦道：“今日时辰尚早，敢请贤弟再多留些时间切磋赐教。在下，俗务缠身，明日或许不能前来。”
　　少年笑道：“他日有缘，必能再见。”
　　“在下吟雅，请教贤弟名讳。”
　　“伯牙。”
　　“伯牙？”吟雅不由大为惊诧。
　　少年回眸一笑 ，笑得很灿烂，很狡猾：“子期兄，小弟先告辞了。”
　　吟雅一愣，方才明白被摆了一道。真算是大开眼界了，看惯了骄矜造作的王公贵族，如此不拘一格的人真是很少见到。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吟雅不觉莞尔。
　　有人因读圣贤书而追求那种“非淡泊无以明志”的境界故而。这种人大多可以称之清流。但是却鲜为真正意义上的淡泊。一旦出现“文字狱”、“党锢之争”这其间依旧不惧生死、不为名利者，便又少之又少。还有人经历磨难，或看遍身边俗事，万事皆空，所以可以放得下心中各种执念。这种人是真正意义上的淡泊。比如经历重病、变故，往往有人会顿悟。纵使不会看轻万物，也是比常人更懂得取舍，曾经失去过太多太多，又何尝放不下而今林林总总。吟雅觉得自己淡泊程度也不过就算第一种，但如今眼前这个隐者能不能算第二种呢？风餐露宿，漂泊流浪，生活应该不易吧，但是平民的辛苦绝对不是他这个公子哥能想象的，所以他无法确定。但是吟雅喜欢年轻人那张轻尘无欲的脸，那看似轻风云淡中琴声中的波涛汹涌。

　　“吟雅？吟风、吟雅、吟诵，是吧？呵呵，当然，一定会再见的。风之候的二公子，不管多久，总有那一天的。”语罢颔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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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文预告：
　　随着大战来临，魔族、精灵族双方都将出阵。同时情感纠葛也将展开。伏笔会慢慢解开。同时又有些谜团也会埋下。节奏会比原来快。风儿最近因为节奏慢，好好忏悔了很久。
　　后文会有暧昧文字，若是鼻子易流鼻血的，最好准备餐巾纸；若是血压容易升高的，风儿也爱莫能助。若是觉得风儿写得不好，感觉被耍了的，鸡蛋、砖头尽管来，风儿照单全收。该用来盖房的盖房，该用来当早点的当早点，风儿决不浪费资源。
　　稽首拜上，一福到底！祝各位万寿无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