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油派》小周123

9、咦，原来你爱杀手

　　咦，原来你爱杀手

　　一 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
　　下了班公司里组织去玩杀人游戏，新来的部门经理走在最后面，路小信这些日子一直在外面踩盘，不认识他，以为是同事的朋友来打秋风的。俱乐部位于辅外大街上，算是北京比较高档的地段，因此花销也不菲。路小信有点看不起这么个大男人，为了占小便宜屁踮屁踮的跑这么远出来。所以游戏一开始，她抓了杀手牌，目光环视一周，就把新来的那位同志给干掉了。
　　奇怪的是，往后的七轮游戏里，路小信六轮化身为午夜杀手，从不太好意思到麻木不仁，她杀新人杀成了惯性。
　　法官让可怜的新经理留两句遗言，他毫不犹豫的望向路小信：“甭猜了，杀手肯定就是她。”
　　就算变态杰克也知道换个地方下手，哪像路小信这样，冲着一个目标狠命的戳戳戳。
　　于是两个人都被扫地出门，到面外的包间里去给大伙倒饮料。新经理死得实在不甘心：“你叫路小信吧，干嘛老跟我过意不去呀？”
　　其实做为一个还算有正义感的年轻女士，路小信也觉得这事儿自己做得有点过份，可一时半会儿又找不着合适的理由，让人家当面锣对面鼓的这么追问，她一着急就冒出来一句：“你不觉得自己看上去不像好人吗？”
　　新经理楞了半天，这么多年来他真没认识到自己这个特点，不免心怀恶意的向她伸出了手：“认识一下吧，我叫王跃明，昨天刚接任策划部经理的工作，往后合作的机会好像还挺多的。”
　　路小信看到落地窗外悄然陨落的流星，她忽然想起了最近往普陀寺拜佛的时候，求来的一句箴语：流年不利，万事小心。
　　还真不是普通的应验。

　　二 谁欺负谁呀
　　在国际化的大都市里找份合意的工作，也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路小信不想因为无聊的原因丢掉饭碗，这些天来一直察颜观色，王跃明在她眼里像一个被放大了的符号，他说一二三，听在她的耳朵里就是哆来米。他说你要纸？怎么听都像是你去死。路小信觉得这样下去自己非得神经衰弱不可，周六加了一天班，她把新写的策划案交上去，当场就让王跃明给毙了，路小信积了这么多天的委屈终于忍不住倾泻而出：“你这是公报私仇！”
　　王跃明也火了：“也不知道你整天心不在焉的想些什么？”
　　路小信扁扁嘴，想什么，还不是在想你。
　　路小信其实是个挺漂亮的姑娘，让男朋友宠的有点无法无天，晚上她跟方震发牢骚，说新来经理拼命的欺负她，方震讪笑，说了一句公道话：“你不欺负人家就好了吧。”
　　路小信气得鼻子歪到一旁。
　　策划案从头写起，王跃明在旁边指指点点，路小信不想理他，可每到最后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是在按着他的思路走，她不无悲哀的想，到底是比自己多拿几千块钱呢，水平就是不一样。这次的案子得到了公司老总和客户的一致好评，可路小信却高兴不起来。月底评高级策划师，王跃明向公司举荐了她，路小信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受之有愧，她萌生了辞职深造的念头。二十有大六的人了，一切还要重新来过，这份勇气让王跃明感到了深深的吃惊。

　　三 说英雄谁是英雄
　　可是人要倒霉了，真是连喝凉水都能塞到牙。为了学习方便，路小信在中关村买了一台手提电脑，脑子进水，也没到网上查查价钱就直接付款交货了，结果这发现这台老爷机2002年就已经停产，而且比官方报价足足贵了一千个大洋。路小信拉着方震去和商家理论，对方的说辞让人大跌眼镜：“贵？你活该，提前为什么不看？你去查查海淀区的消费者保护法，上面可写得清楚，贵一千到两千块那是进货渠道的问题，先去学下国家法律再来闹吧您哪。”
　　路小信气疯了，赖在卖场里死也不走，商家叫来保安，和他们大打出手，一团混乱中路小信发现方震不见了人影，保安拖着她往大厦门外扔，路小信效仿□□振臂高呼：“打倒你们这帮黑心商家！”
　　这一嗓子多少还是有点用处的，有人在半路上拦住了保安：“我朋友，你放人，不然我打110了。”
　　路小信被成功解救，看着一脑袋雾水的英雄，她眼睛开始模糊酸涩，王跃明张大了嘴，手足无措的左右乱看：“你……你别在这儿哭啊。”
　　他觉悟的晚了点儿，路小信的眼泪像尼佳拉瓜瀑布一样直泄而下，别看刚才吵架没人管，这一对不是情侣的男女的尴尬，倒引起了很多人的兴趣。王跃明要不是知法守法的好公民，非得在中关村大街上挖个坑钻进去不可。
　　路小信回到家里就收拾东西走人，危急时刻，连自己女朋友都顾不上的男人，只配丢到垃圾桶里喂猫。方震知道留不住她，也不想留，他说路小信：“你每件事都争强好胜，没有男人会要你的。”
　　路小信回过头，微微一笑，对他的话回了一个大大的呸字。

　　四真是奇怪的爱好啊
　　没租到房子的时候，路小信暂时住到了朋友家。第二天王跃明来拜访，却是为了那台中古机。他神秘兮兮的拉着路小信去了一趟梦工场，拿到了维修记录，原来王跃明对电脑很懂行，知道那一型中古机市面上早就清货了，能买到的都是返修的二手机。
　　路小信欢欣雀跃，就直接想赶往中关村。王跃明拦住了她：“咱们有道理有证据，就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了，先去做质检报告，然后找他们索赔三倍。”
　　路小信下巴掉到胸脯上，她头一次看到比她还要计较的人：“能……能行吗？”
　　“您就请好吧，交给我。”
　　路小信跟着王跃明在商家和消费者协会之间奔波了一个多月，她发现原来做人，并不是瞪大眼睛或者说两句刻薄话就能站在不败的立场上的，王跃明从来不会大声的跟别人嚷，甚至很多时候会面带微笑，但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典型，只要开口就一定是至命的杀手锏。路小信发现自己开始崇拜这个个子不高，长相也不太帅的男人。三十七天之后她拿到了将近三万的赔偿款，这笔钱可以让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高枕无忧。
　　路小信决心要请王跃明吃一顿大餐，他们在一家高档的法国餐厅里，面对面的坐着，也不知道是灯光太亮，还是那天的天气太好，路小信鬼使神差的问出来一句：“王跃明，你，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王跃明想了半天才说：“舒服的吧。”
　　路小信无语问苍天，舒服的？女人难道是沙发吗？
　　路小信第一次听到有男人用舒服来形容女人，所以她不无敬畏的想，真是高深莫测啊。

　　五 恋爱是一门学问
　　路小信知道她做为一个女孩子来说太过于任性，也太厉害了点儿，她爱上一个男人，想让自己变得柔情似水，她跟室友苏明娜借蕾边丝的花裙子，学她嗲声嗲气的苏州话。苏娜娜在路小信拖长了尾声中不住的打冷战，但她自我感觉非常之良好，苏娜娜实在是忍不住了，劝她说：“有些事，也不要太强求了吧。”
　　路小信冷笑一声，摆出了超人pose：“强权才是真理。”
　　苏娜娜无言以对，她见过王跃明几次，觉得这个男人很内秀，非常的有主见，路小信这种表面功夫怕是蒙不了他。不过这种事一向是旁观者清，而身在局中的人，却只会盯住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而乐此不疲。
　　王跃明对路小信的变化似乎没怎么注意，他们一直这么不咸不淡的交往着，打个电话，或者吃两顿饭，这对于急性子的路小信来说，真是莫大的折磨，她在短短的两个月内瘦了将近十斤，巴掌大的脸上就只剩下了两只眼晴。王跃明说：“你得多吃点儿啊，怎么瘦成这样了。”
　　路小信盯着他夹到自己盘子来里的鱼香茄荚百感交集：“真不知道你以后的女朋友是什么样的？”
　　王跃明有点意外，沉吟了半天，小心翼翼的说：“咱们俩，不是在谈恋爱吗？”
　　“啊？”路小信对这个消息有点消化不良。
　　王跃明二十五之前至力于学业，二十五岁之后至力于事业，他以为两个人挺乐意的呆在一起就是在谈恋爱。至于里面复杂的心里斗争，对于王跃明来说，那是门大学问。
　　路小信很纳闷：“你不是喜欢舒服的女孩子吗？”
　　“是啊。”王跃明答的理所当然“那天在杀人俱乐部，你就让人感觉很自然很舒服的。”
　　路小信无力的倒在餐桌上。
　　原来她的一切努力都是多此一举，原来，早在她对他动心之前，他就已经爱上那个手下无情的女杀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