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福寿仙》天宫茉理

137、大唐拾玖

　　龟灵不在意地摇了摇头，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仍面露痛苦之色的杨玄感身上，低声问道：“你感觉如何了？”

　　杨玄感摇首适宜自己已无大碍，随即颓然站起了身来，苦笑道：“李斌一家世代为我杨家部属，如今竟然背叛，莫非我真的如此不得人心？我原以为自己能够成为父亲那般的存在……可或许我根本便不适合为将作帅罢。”

　　“人常言之，斗米养恩，担米养仇，或许兄长你只是错在过于宽宏了。”冷淡地开口安慰了一句，少女径直走向了受伤倒地的氏人族女王，掌心间隐有淡蓝色的光晕流转。眼见对方出手在即，氏人女王陡地抬起头来，美艳的容颜已是扭曲狰狞如恶鬼：“你若胆敢伤我，我必会令你后悔终生！”

　　龟灵完全无视了对方色厉内荏的姿态，丝毫未停地伸手向其天灵按下。氏人女王似乎已完全失去了反抗之力，目光既似怨毒又似绝望，在两人肌肤相触的刹那却陡地尖声大笑了起来：“今日有你们陪葬，却也不枉了——同本女王一同湮灭于世吧！”

　　“小心！”被浅蓝色光晕笼罩的瞬间，氏人女王失去了生机的尸首重重坠地，然则几乎就在同时一道刺目的光亮骤然自其尸身内迸发而出。立于一旁的长琴首先察觉到了诡异的波动，当下忍不住变了面色，在出声提醒的同时迅速向一旁闪了开来。

　　龟灵一向警醒之极，虽然那道诡异的波光速度迅疾无匹，却仍是及时地闪躲了开来，然而处于她身后的黑蛟却是并无这般的好运气，其巨大的身躯首当其冲地被无形的震荡一削而过，在众目睽睽之下，黑蛟连同蛟首在内的上半身竟陡然就这般消失不见，下一刻失去了头颅的蛟身轰然坠地，大量的浅金色血液自上方喷薄洒落了下来。三人尚来不及为这副堪称恐怖的景色动容，那道波动已再次化为了一团灿金色的雾气，将三人团团包裹在了其中，转瞬间便连近在咫尺的几人也彼此看不清了。

　　猝不及防下被扑面而来的雾霾呛的咳嗽了一声，杨玄感反射性地拔`出了腰间长剑，方欲开口说话，少女略显模糊的声音已自其斜后方传了过来：“兄长，不要妄动，等我来寻你。”

　　“为何会如此？”杨玄感极少与异族神魔打交道，一时间多少有些莫名其妙。虽然依言停下了脚步，但一向信赖自己妹妹的他心中却也并没有多少紧张之意。长琴见多识广，虽然看不清身边同伴，但不过片刻间便镇定了下来，细细观察片刻后方自皱眉笃定道：“应是这氏人女王将某件空间法宝封印在了自己体内，却尚未来得及收为己用……法宝有灵，你将女王斩杀后那件法宝脱体而出，自行运转，我们如今却是身陷在那法宝衍变出的阵势当中了。”

　　“……真是最糟糕的状况。”少女向周遭丝絮般的雾气探出了手，在感受到沉重的时空排斥之力后又无奈地收了回来，摇首道：“不可硬闯，否则只会被时空之力撕裂肉身，魂魄难存。”

　　“那怎生是好？莫非我们只能一直被困此处？”听闻对方解释，杨玄感方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然而就在下一瞬间，遮挡视线的雾气却骤然向两侧排开，露出了三人所站之处。少女信庭闲步地走了过来，轻叹道：“或许可试着进入雾中，慢慢以灵力抵消此法宝力量，但此举极为危险，且耗时极长……兄长你虽修道略有小成，却毕竟还是肉身凡胎，你在此处，我无法放手施为。”

　　杨玄感楞了一下，虽觉自己拖了后腿而心中赧然，却还是慨然笑道：“生死有命，灵儿你无需顾及我，只需你二人能安然脱身便好。”

　　“若她当真能做到这般，恐怕早就成就那无情无为的圣人之境了。”原本抱琴警惕观察着四周的少年意味不明地嗤笑了一声，嘲讽地开口接道。龟灵眼中的犹豫之色一闪而过，忽地悠悠叹了口气：“幸好我在出京前将和氏璧交由了兄长保管。”

　　长琴扫了她一眼，疑惑地问道：“你此言何意？”

　　“我对空间法则也略有研究，在出京前曾在随身之物上设下了时空阵法并将之交予他人保管。只需我将之激活，那阵法便可无视一切壁垒禁制将人传送至他身边……原本这只是以防万一的举措，想不到今日竟当真能用上。”虽然开口解释了一句，但少女眼中却仍旧没有多少欣喜之意。听闻此言，杨玄感倒是不由喜形于色，急急道：“既然如此，灵儿你便将那阵法激活罢？”

　　“激活阵法只是可以……只可惜我能力有限，那阵法的力量只能将一人传出此处。”龟灵苦笑了一声，随即看也未看身边惊讶地睁大了眼的兄长，掌心间玄妙的符号一闪而过，轻声道：“长琴，对不住了……但不管前路如何，我终归会与你一同面对的。”

　　“灵儿！等等——”杨玄感惶然大叫，身躯却已被骤然亮起的光团笼罩了进去。片刻间身形便已消失不见，显然已是被安然传送回了京城。长琴神色冷漠地看着眼前一幕，半晌方自冷笑了一声：“什么一同面对？无论你说的多么好听，我永远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这一点我早已习惯了。”

　　“的确如此……若你真的是无法与我并肩战斗的弱者，或许我仍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毕竟人有亲疏。你这位友人在我心中的地位尚且及不上兄长。”龟灵垂眸一笑，悠然接道：“就算你对我心存怨怼，但你终究还是想要活下去罢……那么至少现在与我一同合作想法子离开此处，如何？”

　　长琴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道：“你方才说打算以自身灵力侵蚀法宝之力？我倒觉得大可不必。若我未曾看错，此物应是十大神器之一的东皇钟的残骸。此宝据传已在神魔大战中毁坏，如今唯一存留下的功效的恐怕只余下‘穿梭时空’一种了。”

　　“此宝的作用莫非只是将人随机传到某个地点么？若仅仅只是如此，我倒是枉做小人了。想不到长琴你如此见闻广博。”龟灵惊讶地眨了眨眼，心中担忧之意倒是少了许多。或许长琴因转世而记忆混乱，但既然其言之灼灼便绝不会有错。而长琴明显对此不想多谈，只淡淡道：“此物我也只是曾见过一次——你准备好了便离开罢，我将此事告知于你，便全了你我二人之间因果。若你我二人被传送分开，你也不必再来寻我。前世之事已如梦幻泡影，与之有关之人我不想再与之相见。”

　　“如你所愿。”虽然惋惜于和友人渐行渐远，但心知对方心性的龟灵却也不会做无谓的挽回举动，只是深深地凝注了对方一眼便当先踏入了雾气的范围之中——原本对于如她和长琴这般的修道之人来说数百年不见一面也是常态，所谓的君子之交或许便是如此了。

　　在踏入雾气中的瞬间，沉重的时空之力向身周直压而下，秉持着对友人的信任，龟灵也只是只是平心静气地承受着翻天覆地的震`荡，果真不过片刻便已云散雾消，而面前的景色也变了一副模样，显见已是转移到了另一个空间。然则在看清面前景观的那一刻少女终是忍不住动容。数幢古色古香、金碧辉煌的建筑物被蕴含着灵气的云雾裹挟在其中，而她所踏的俨然是一片广阔无垠的瑰丽星云。而这副壮丽的美景她也并非是第一次得见，当下忍不住喃喃出声：“这里是……”

　　明显已然先到一步的长琴淡淡瞥了她一眼，伸手轻抚着面前那棵明显有别于人间之物、通体如玉的大树，不知慨叹还是嘲讽地轻声道：“莫非你竟记不得前世所居之处了么？这里自然是天界了……想不到被驱逐的我竟然还会有再次来到此处的一日。”

　　“可是……天界又怎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莫非东皇钟的残骸竟有打破时空之力？”

　　龟灵茫然地低低出声，一时间竟是有些迟疑。对于伏羲和女娲这对所谓的“父母”，她的确是存在着濡慕之情的，但恢复了记忆的她却又清楚地明白这一切原本不应属于她，因此在离开了天界后她也从未想过要试图返回那里，更是将那段不知是真是幻的记忆压抑在了心底深处。与师尊所在的碧游宫不同……那里才是她真正承认的，能够归去的地方。但在她端详了一番四周后却是察觉到了不妥之处，虽然此处仍旧灵气环绕，却已有了明显的萧条之感，视线中所及的几栋建筑更是隐隐有些残破。而在她心生犹疑之时长琴已是漫不经心地说出了心中的猜测：“此处……应是已经荒废了。就是不知那些所谓的仙人又去了何处？不会已经消亡殆尽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