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传说》朱九九

5、我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

　　九夜极目远望着塞亚的城门。阔别六年的塞亚还是和以前一样，褐红色的城墙透露着历史的气息，精钢制的大铁门深深地掩着，好似一把钢刀把自己和城中的一切斩断了。
　　风把九夜一头银丝吹散开来，在空中飞舞着，一袭单薄的白衣，似乎抵挡不住塞亚的夜晚。
　　艾达取过一件长长的袍子披在九夜的身上：“殿下，夜深了，不如回帐休息吧！”
　　九夜拢了拢袍子，不理会艾达的催促。抬眼望了望漆黑的夜空，一颗星星也没有，无尽的黑暗像似要把人都吞没.
　　“这不是我亲爱的侄子么，最近还好吗？”
　　艾达灵敏的转身，用身子挡在九夜的面前。九夜有丝讶疑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所有的表情都隐埋在淡然之下。
　　“承蒙霍尼尔王的惦记，我很好！”九夜冷冷地睨了眼挂着虚伪笑容的男人。想起当初献媚的表情，不禁怒由心生，多年的历练已经让他不再像个小男孩般冲动了。
　　“我最近可不太好，老是想起你——我可爱的侄子。幸好我们万能的皇给了我一个天赐的良机，让我又看到你了。”
　　九夜嫌恶的看着将离的种种做作，有一股作呕的冲动。
　　“霍尼尔王，我有些不舒服，失陪了。”九夜不给将离多说话的余地，转身走了。
　　将离目送远去的九夜，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他张得越来越像他的母亲了，那忧郁的眼神简直如出一辙。
　　“十年了，已经过去十年了。”抬起头，任由风肆虐的向自己扑来，却怎么也吹不断回忆的枷锁。
　　“当初如果你跟我走，我们又将会如何呢？”将离一脸祥和，沉浸在回忆中。

　　天空万里无云，太阳毫不吝啬自己的光芒，肆意的撒在进城人们的身上。
　　九夜跨上白马，望了望不远处的城门。
　　“你们不用跟我进城了，免得引人注目。”
　　“殿下，还是让艾达随你进城吧！”艾达不放弃的做最后的挣扎。
　　“这是命令！”注意到自己的言辞，九夜放柔了语调“我不会有事的。”即使有事也只是多一个人妄送性命，九夜默默念道。
　　“是”
　　一夹马腹，马小跑步地向城门行进。
　　集市的吆喝声，酒家的碰杯声，歌女的调笑声那么熟悉却又陌生。九夜放慢了马的速度，想让自己再感受一下这种久违的感觉。六年前，当他走出这条大街、这扇城门的时候，所有的羞辱他没有忘。虽然当时他只有14岁，但在未学会什么叫幸福前已学会什么叫割舍。他仍记得当城门在他面前关上的那一刻，那种欲哭无泪的痛苦。只有紧攒着拳头直至一滴鲜血顺着他的手掌滴落下来，隐没在尘土中。
　　人群中一阵骚动，一位四十岁上下年纪的大婶嚷了起来：“那……那不是小皇子。”
　　人们的目光纷纷移向骑在马背上的九夜。虽然穿着朝服、戴着朝冠，可还是藏不住长长的银发。一些城民已跪倒在地上，随着闻讯而来的人越来越多，把集市围了个水泄不通。人们对这个离开皇城六年的小皇子又敬又好奇。
　　九夜有些不知所措，本不想引起注目的他却引起了更大的骚动。
　　“让开，让开。”背后传来一阵吆喝。
　　士兵有序的分开拥杂的人群，中间让出一条大道。
　　一男子身穿戎服，头戴将军钢盔，古铜色的皮肤与跨下的白马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他有一双发亮的大眼睛，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带着几分嘲弄。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小皇子。”男子勒马行至九夜身旁“别来无恙吧？”
　　“托封将军的福还不错。在回皇城的路上已经听闻将军凯旋，这回又可加官进爵，步步高升了吧！”九夜不理会封筝的挑衅，反唇而讥。
　　封筝微一楞，转而一笑：“我们的小皇子张大了呀！”
　　“人总是要长大的！”九夜迎上封筝的眸子，他的眸子如一泓潭水深不见底，有时孤傲，有时温柔，像似有魔力一般。
　　“在下先行一步。”九夜扭转回头，策马而行。
　　“还是回头吧！有多远走多远，不然你会后悔的。”封筝的脸上一扫刚才的慵懒，认真地说道。
　　“我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九夜不回身，悠悠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