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凝香》程九

40、第 40 章

　　锦容就那样扑入了述震的怀里，颤抖的心，连同颤抖的身体，终于找到了依靠的臂弯！她将自己埋在述震宽厚的胸前，喘息着，全身叫嚣着，是心痛，是激动，也是坚定！
　　“容儿，你……”述震眼中充满了惊诧，心中也充满了疑惑，为什么锦容会跑到这里来，这坏了宫里的规矩，一路上侍卫太监一大堆，有多少人在看着，有多少人在议论着，这将引起多大风波，引发多少流言。可是，那又如何！他怎么还能管得了那些！
　　他唯一可以做的，就只有紧紧将心爱的女人拥在怀里，无论后果如何！
　　“容儿，你怎么会来……”
　　“我爱你！”锦容抬起头，目光与述震相对，依旧用发抖的声音喊出口“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姑姑胆小的自己死掉了。可是，我不会！”锦容紧紧地揪着述震的朝服，直到揪出深深的褶皱“我要和你在一起！述震，我要和你一起活下去！”
　　述震愣了，她知道了，她知道了真相？！
　　但是锦容的话，同时也将他完全的震撼，使他完全的动容，让他完全的尽抛一切。
　　他曾经自欺欺人的想放弃，因为他身上还肩负着太多的责任：祖宗传下来的职责和荣耀，军营成千上万旗部将士，王府上上下下的家眷侍人。他不能自私的置之不理，不管不顾。他只能选择痛苦的放弃，牺牲这份感情，牺牲自己。
　　可是他根本骗不了自己，他的心从来没有放弃过这份刻骨铭心的感情，他又怎么能放弃这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没有了锦容，他宁愿没有生命。
　　所以他曾经窝囊的想过死，想过自私的毁了祖宗的基业、负了所有的部下、牵连自己的下人。就那样去死！
　　可是，他现在才知道，原来锦容比自己还要坚强，还要勇敢！她都可以如此的坚定，那自己，又怎么还能有半点的懦弱！
　　老天，就让他辜负一切，放弃一切吧！他只要锦容，其他的他再也顾不了了！
　　述震双手扶上锦容的脸，动情的眼神流连在锦容泪盈的眼眸“容儿，我会和你在一起！永远只和你在一起！你记着！活也好，死也罢，我都只要你在我身边！”
　　“呜！——”锦容的泪就此决堤。这才是她的述震，让她痛彻心肺的述震，此生她唯一爱着的述震！

　　“公主——”后面的太监宫女们终于追上，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却看到相拥的两人。于是，一干人马上下跪请安。
　　小顺子摇摇晃晃的上前，连忙磕头“睿王爷，这坏了祖宗的规矩。请您让公主回——”
　　述震眼神从未离开锦容，却突然一伸手，生生将小顺子的话堵了回去，小顺子吓得再不敢多说半句，只能低下头，依旧跪在地上。
　　述震用手指轻轻拂着锦容脸上的泪水，他对锦容的爱如同锦容泪下的泪花，汹涌不断。“容儿，我爱你，我也爱你——”说着，他吻上了锦容颤抖的嘴唇。用力的吻着，让两个人的眼泪纠缠，爱怨纠缠，此生纠缠。

　　* * *

　　锦容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地朝回走着。
　　她脸上的泪痕未干，述震在她耳边说的话也依旧回响在她的脑海“我会带你走，天涯海角。若不行，哪怕是阴曹地府……”
　　那是最真实最决绝的承诺！那就是他们之间的爱情！
　　锦容此刻的心，则是更未有过坚定。

　　“奴才叩见七公主——”熟悉的男声打断了锦容的思绪。她抬起了头——克代！
　　“你起吧。”锦容冷冷的回着，已经无力再说什么。她加快了脚步，只想走开。
　　“公主不愿嫁我？”就在两人擦肩而过时，克代突然开口说话。刚才那一幕，痛彻心肺。他看见了，许多臣子也都看见了。
　　锦容诧异的一顿，然后支会宫女退后。
　　“对不起……”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对外人说这三个字。
　　克代对自己有情，锦容又怎么会觉不出来。纵然克代的行为处事有过，但对于锦容，他却是真心实意。
　　“我想要的，并不是公主的这句话！”克代眼色一沉，流露出无尽痛楚。
　　“可是我能给你的，只有这句话。”锦容转身，看向克代，他们之间没有说敬语“我与述震是怎样，你应该明白的。所以——”
　　“所以我注定要痛苦？”克代接过锦容的话，惨淡的一笑。
　　“人是可以勉强的，但心却不可以。”锦容看在眼里，心中有了一丝不忍“你的心意，我怎会不知。可是我今生，却无法回应。因为我的心里，只有述震。”
　　“那是因为他先娶了你！如果不是这场婚姻，你的心里还会有他吗？”克代有些激动了。他痛恨命运，如果是他早遇见了她，如果是他早娶了她，那一切是否早已经不一样了。
　　“是，是他娶了我，我才爱上了他。可是我已经爱上了，不可自拔的爱上了，再也无法改变了，这就是命，命已注定。”锦容沉着声音，语气异常的平静而坦然“情是苦的，你我都知道。既然无缘，何苦再为了没有结果的情如此。不值得，所以，放手吧”
　　“可是，我心里有你！所以我心甘情愿受这份苦！”克代的心抽动了，为了生平第一次他喜欢上的女子。
　　多少个日夜，他为了她辗转反侧，心力交瘁。多少个日夜，他在其他女人的怀里，呼唤的都是她的名字。难道是注定的，他永远得不到她的心。
　　“克代，成全我，也成全你自己吧。”锦容与克代的目光终于交汇“去找一个，愿意温暖你心的女子，就像我愿意温暖述震的心一样。”
　　“温暖……”是啊，他那颗被功名利禄束缚的心，是冷的，是冰的。他渴望着能有个人可以温暖自己。他更渴望那个人就是锦容。
　　可是他现在已经清楚，锦容的温暖永远不会是给他的。只是他还不愿意放弃，他还不愿意死心，他还是无可救药的爱着她。
　　“如果，我是说如果，是我先娶了你，那你是否也会爱我？”连克代自己也不相信自己会说出如此可笑的问话。他还在期待什么啊！
　　锦容看着他，轻叹了一口气“人生在世，哪有如果呢？”
　　“珍重！”锦容留下了祝福，终于转过身去。

　　“锦容！”克代抬起头，终于喊出了那个梦中轻喃无数次，让他铭心刻骨的名字“那……来生呢……”
　　锦容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目光投向克代。淡淡的一笑，什么也没有说。片刻后转回身，渐渐远去。离开了克代的视线，也离开了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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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痴心已付无处托，往恨何穷？甘之如饴陉待老，得恨何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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