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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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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地下室,一盏将熄未熄的灯吱嘎吱嘎的摇晃着。几个几乎和昏暗光线融为一体的人影各自隐藏在屋角,彼此之间戒备的凝视,空气中蔓延着一种怪异的紧张。
“接到了最新的消息,东区外围找到一具尸体,防护面具被一拳打碎,当场死亡。”
许久之后,一个苍老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片令人不安的沉寂,嘶哑的说。
“哈,这能说明什么?可以打破防护面具的东西太多了,完全不能当做证据。”
粗暴的女声不耐烦的接过话题。
“也许是这样,但别忘记一件事,至今我们也没有找到那个家伙的尸体……”
慢条斯理的男声第三个开口。
“总之,您的意思是要彻底清查,不能放过任何一点可疑的消息,就是为了这个才把我们召集起来,对吧?”
沙哑性感的男声打断了前一个人的话,咯咯地笑了起来。
“就是这样。”
“哈啊,真是无聊,东区这种地方,我可是连一步都不想踏进去。”
“我们必须要抢在教会的前面,虽然这种可能性只有万分之一,但万一那个家伙还活着并且落到了教会的手里……”
“知道了知道了,总之,一定得派人去东区一次是吧,算我倒霉。”
虽然略有争执,但几个人似乎很快就达成了统一的意见,那个粗鲁暴躁的女声说了句“我走了”,率先消失了踪影。
“我有一个问题。”
这时,一个一直保持沉默的男人终于开口。
“如果最后的结局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您又打算怎么办?”
“……不能让那个女人活在世界上,我以为这时早就达成的共识。忘记了吗,伯爵。”
最开始那个老人冷漠的回答。
“有您的这句话就足够,那么,请恕我告退。”
正如来时一样,几个人影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空气中,只剩下那盏一闪一闪的灯,单调的摇晃,最后爆出几个小小的火花,彻底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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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东区和北区交界处的守卫总是很忙,忙着射杀一切企图悄悄翻过围墙的偷渡者,以及处理他们的尸体。这里是崔斯特城,没有法律没有规则一切全靠实力和杀戮说话的地方。尽管有教会和执行机构负责维护着基本的秩序,但那也仅仅限于除东区之外的其他三个地方。在崔斯特城里,东区就是监狱和流放地的代名词,那里生活的居民,全部都是没有身份认证或者被流放的罪犯或者流民。大家都称呼崔斯特城是罪恶之城,那么,位于崔斯特城最低一层的东区就是地狱的泥沼。
“呸,真他妈的倒霉,一大早就遇到来送死的杂种。”
不耐烦的把挂在电网上的尸体捅下去,负责早班的守卫啐了一口,转动了一下因为宿醉而疼痛不已的脖子,想起昨晚在酒吧遇到的火辣小妞,不禁露出了一个回味的笑容。
“喂,你那边怎么样?”
负责另一面的守卫朝他挥着手。
“倒霉透了,三个!这些东区的垃圾是活腻了吗?明知来翻墙只有死路一条,还是前仆后继的上来送死,也不想想我们每天看见这些烧焦的尸体怎么还能吃下饭。”
骂骂咧咧的把尸体粗暴的塞进特质的大箱子,里面已经堆了接近一半的尸体,男女老少都有。幸好现在气候寒冷,等到稍微转暖,一定会发出难闻的恶臭吧。守卫碰的一声用力关上盖子,在裤子上擦擦手。虽然说是早上,可是位于最底层的东区和倒数第二层的北区是不会有阳光的。这里永远都只有黑暗,以及潮湿冰冷的雨水。守卫拉紧了衣襟,想着一会别忘记叫人来把箱子拖走处理掉。
“人命真他妈不值钱,连狗都不如。”
凝视着黑漆漆的前方,守卫把抽完的烟头从高达五米多的围墙上丢下。分割东区和北区的屏障就是这道长达数千米的围墙,由于崔斯特城奇怪的结构,想要从东区进入北区,唯一的入口就只有这个关卡。由于这里布满了电网还有自动扫描开枪的机关枪,守卫并不是很多。毕竟,东区里的家伙们并没有什么可怕的武器,他们不过是一群苟延残喘的残渣罢了,没有任何武装反抗的力量。
转了几圈,天色并没有好转,守卫已经冻得双手僵直,琢磨着再过一会儿就回到里面的值班室去喝上一杯。就在这个时候,他恍惚看见围墙下面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
“奇怪,那是什么?莫非是那些东西?不可能吧。”
他自言自语的说,但为了慎重起见,还是移来了探照灯,仔仔细细的搜索着下面的每一寸土地。
“喂,干什么!没事照个屁啊照!”
另一边的守卫不耐烦的大叫。
“我好像看见有什么东西跑过去了!”
“别犯傻啦,教会才扫荡了整个东区,里面的怪物早就没有了,就算是有,它们现在也变成过街老鼠,只敢缩在地洞里发抖,怎么可能还敢跑出来。”
“唔,大概吧,但我真的看见有东西过去,人类不会有这种速递……”
嘟嘟囔囔自言自语,守卫再次看向荒凉空旷的下面,那里原本是一片广场,现在早就变成了废墟,乱七八糟的堆满了各种垃圾和杂物,也许还有尸体。再三确定没有任何异象之后,他关掉了探照灯。现在电能是一种很宝贵的能源,胡乱浪费的话会被上面的家伙杀掉的。
只是,守卫没有看见,在他关掉探照灯的同时,一个黑影从一个废弃的箱子后弹起,恍若没有重量,只是几个跳跃,便无声消失在了更远更深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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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多传说之中,东区就是一个地狱般的存在,但就算是地狱,也一样会有它的居民和娱乐。赌场,酒吧,还有各种各样畸形的消遣场所,零零星星的分布在破烂不堪的街道上。现在还不到营业的时间,几个人无精打采的打扫着清洁,时不时的把那些因为劣质酒精烂醉如泥或者是被揍得半死不活的家伙全部丢到最近的臭水沟。至于他们能不能从里面爬出来,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啊——哈。”
这条街上唯一一个小酒馆的老板比利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擦着眼角的泪花,把一大袋垃圾丢出门口,正准备回去补眠。这时,一个从拐角走过来的身影却忽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东区只有八岁之下才能找到没被碰过的女人。可想而知这里的女人过的都是怎样的生活。基本上看不到正经端庄的女性,她们一个比一个穿得少,烟视媚行,浪荡无比,肆意的用酒精和男人麻醉自己,挥霍着廉价的青春。可是,就算是在东区,一大早看见一个只穿了一件外套的女人公然在大街上走,还是太稀奇了。
比利张着嘴,看着那个女人一脸麻木的走近。不管怎么看,她的身上除了那件脏兮兮的湿外套之外,什么都没有。行走之间两条雪白的大腿若隐若现,估计只要稍微弯一下腰,什么都能看见。
“我X,还不如在身上挂一块牌子,写上请来侵犯我的好。”
摇了摇头,估计是那个窑/子里不堪忍受折磨疯掉的女人,这种事情见得太多了,比利决定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反正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穷凶极恶的打手追上来,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拖回去调/教。
可是,那个女人却直挺挺的朝他走过来,走近之后才发现她居然长着一头少见的黑发,五官看上去带着点东方人的色彩,虽然不算多么美艳,却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在东区这样的脸应该是很抢眼的,比利琢磨着为什么以前没有见过她。
“教会在什么地方。”
那个女人走到他面前站定,用和五官完全不匹配的沙哑声音问。
“教会?喂,小妞,你疯了吧,就我们这种人,怎么可能去找教会,教会的那些家伙不会理睬你,更不会回应你的求救,省省吧。”
原来她根本就不算女人,充其量只能算是女孩,目测不超过十八岁。左右看看,发现大街上没有什么人,更没有谁注意到他们,比利难得的起了点怜悯之心。
“走吧走吧,能走多远走多远,我会装着没看见你。”
那个女孩只是看着他,眼珠又黑又亮,一点都不像是受尽折磨的人,比利忽然一惊,在这里讨生活的女人不会有这种清澈的眼神,她们早就被消磨掉了最后的希望和生气。
“喂,你到底……”
冰冷的金属利器抵在他的脖子上,没有看见她是怎么出手,只是觉得眼睛一花,她已经贴了上来,依旧面无表情,可是一把小刀不偏不倚的比在他的大动脉上。
“我要去教会,教会在什么地方。”
这时,错愕的比利才发现,那件浅灰色的外套上,溅满了一点一点黑色的印记,对于这种东西很熟悉的他立刻就辨认出——
那是血的印记。
“告诉我,教会在什么地方。”
逼近的脸庞显得雪白如纸,没有一丝生气,那个女孩低声的问。